第22章 純天然，無公害

  近距離看著奶奶那臉上的溝壑，還有那深陷的渾濁雙目，和那幾顆搖搖欲墜的大門牙，讓許陌塵一時之間竟有些恍惚。

  曾幾何時，自己還在奶奶的面前迎著夕陽奔跑，陪著奶奶嗑瓜子，這才短短十年間，一切都變得如此陌生了。

  都是歲月的勾勒，才能造就出這樣的一幕幕，果真是歲月不饒人，這句話也著實讓人有些感慨和唏噓。

  “媽！我爸呢？”

  “姥姥！姥爺他在哪？”

  後面推著自己姑父的表姐趙月婷，也是推著走了過來，東張西望了一圈後，他們兩個這才同時疑惑的開口問道。

  到了現在，許陌塵也算是搞清楚了，自己的奶奶會出現在這裡，一定是表姐趙月婷提前透漏了風聲，內心腹誹道：難道不知道自己奶奶這麽大歲數了，還讓他來接。

  看了她一眼，就懶得計較什麽，也遵循著她們的話語問道：“是啊！奶奶，我爺爺呢？”

  先是看了一眼自己，他的奶奶將臉轉過去，對著趙月婷和姑父的歎聲說道：“他啊！你倆又不是不知道，咱們村子又不通車，所以他就在村子的路口等著我們呢！”

  【滴！審核通過，加油宿主，努力向著冠軍衝刺！】

  一夜的時間，審核的也挺快的，不過許陌塵真的不想理會系統，因為現在系統的作用，也就只剩下了提示音。

  雙手攙扶著自己的奶奶，至於姑父，有趙月婷一人照顧，四人就這樣不疾不徐的向著汽車站走去。

  起初許陌塵還想伸手攔個出租車，但卻被他的奶奶嚴厲拒絕了，並告訴他，這裡的出租車都很黑的，再說，就寥寥的幾步路，走兩步就到了。

  來到了汽車站，發現這裡絕大多數汽車，都是幾年前的老型號，而司機也是正在抽著煙，眼神時不時的撇向車內電子時鍾，百無聊賴的等著時間。

  “好了，到點了，你們去哪的？”

  大約停了兩分鍾後，司機丟掉手中的煙蒂，雙手持著方向盤，看著許陌塵他們一行人傲慢的問道。

  對於客車司機傲慢問話，趙月婷抬手腕了一下，那散落在面前的青絲，弱弱的問道：“請問，走不走JY縣！”

  “走，上來吧！”

  這次不是客車自己的回復，而是售票員的回復，語言也是那麽的有氣無力，像是一位度日如潮的老者。

  聞言，許陌塵攙扶著自己的奶奶，走上了這輛客車的後排座位，眾人剛剛坐穩，客車就一抖一顫的向著外面駛去，讓許陌塵產生了，這輛客車隨時就要散架的錯覺。

  伴隨著客車緩慢的駛出市區，道路也開始變得有些坑坑窪窪的，也許是減震的問題，導致整個車身都是在顫抖搖擺。

  到了家鄉的縣城內，又再次找到一輛客車，這次的客車雖說是最新型號，不過道路不好，所以行駛起來也是有些輕微的顛簸。

  一路上，差點把許陌塵晃吐，因為這兩輛車實在是性能不太好，外加上路面很多小坑，雖說一路上司機都在躲，但有些地方遍地都是坑，可以說避無可避。

  根據路上和奶奶的聊天，他也是清楚了道路為何會這樣，那還不是半掛車拉超噸鬧的，不過近幾年來改革開放，也就沒人再敢拉超噸了。

  下來客車後，許陌塵感覺手腳輕重，倒有點像喝了酒的感覺，蹲下緩了一會後，有所好轉，這才站起身子。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位頭髮和胡子全部花白的老人，獨自坐在一輛電動三輪車上，目視著遠方，還不時的將手裡的老煙槍放在嘴邊咂一口。

  “爺，可以啊！”扶著自己的奶奶緩步走上前去，拍了拍還在發愣的老人，笑著問道：“這都更新換代了，我走時，不是牛車嗎？”

  那位老人微微一愣神，然後將手中煙槍放下，沙啞的說道：“乖孫！多久沒見，又長高了，來，快讓爺爺抱抱！”

  旁邊坐在輪椅上的姑父，也是適時苦笑著問道：“爸，你這身子骨？”

  聽到自己姑父的講話，爺爺也是轉身用著煙槍指著他，沒好氣的說道：“臭小子，我就算再老，也比你健康。”

  見到自己的姑父低下頭沉默不語，奶奶也是走上前來，拽著爺爺那乾瘦的胳膊，勸慰說道：“我說，老頭子，你就少說孩子兩句吧！”

  幽幽一歎，爺爺也是不再開口，直是將頭轉了過去，望著遠處的田野，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場面一度陷入了尷尬境地，許陌塵看著三輪車內的橘子和蘋果，微微一笑，伸手拿起一個問道：“爺，這是咱們的果樹長出來的嗎？”

  這句話一出，爺爺迷惑的也轉過頭來，意外的看著許陌塵認真地說道：“啊，是的，放心，絕對純天然，無公害。”

  望了下天空的大日，許陌塵感受著無聲的硝煙，苦笑的說道：“爺爺，這有些悶熱，要不咱們先回去吧！”

  待爺爺點了點頭同意後，就幫著表姐給姑父抬上電車，接著給奶奶也扶了上來，好在，這電動車也夠大，不然許陌塵還真的沒什麽辦法。

  感受著清風的吹襲，他感覺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那個天真幼稚的年月，無憂無慮的時光。

  到了村子裡後，眾人都沒有下車，看來姑父的冷戰還在持續發生，幾人都在沉默無言，仿若在做著無形的鬥爭。

  這樣下去可不行，必須要轉移注意力，許陌塵如是的想到，於是就率先跳下車，微笑的說道：“爺，孫子最近學會了二胡，要不我給你拉著聽聽？”

  “好哇，我這就給你去取二胡，你可悠著點勁，別把爺爺的二胡拉斷了。”

  說著，就走下了三輪車，來到院門前用著腐朽的鑰匙，將兩扇老木門打開，入目可見，庭院內光禿禿的只有兩顆果樹，但還算勝在整潔。

  跟隨著爺爺來到了院子內，這才看到了全景，周圍環繞著一排排瓦房，不過左前方也有一棟平房的存在，略顯的有些禿鷲。

  待爺爺從內屋中，拿出了一個用著灰黑色布條包裹的物體，許陌塵才收回心神，靜靜地看著爺爺將其一點點的解開，這才得見廬山真面目。

  這是一把黑紅相間的二胡，外表的紋路光彩，和磨損的拉繩，無不彰顯著其上的歲月感。

  撫摸了一番二胡，爺爺這才將其珍重的遞給了自己，接過二胡，雖然感受著比之前自己買的二胡，要重上許多，據他的猜測，這應該是上等二胡所具備的吧！

  將拉繩搭在二胡的線條上邊，一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不自覺的就將系統所贈送的那首‘貴顛’，用二胡輕緩的拉了出來，而自身也深深地沉浸在了那特有的意境中。

  絲毫沒有察覺到已經有很多的人，圍觀在了旁邊，還有自己爺爺那目瞪口呆的面容，隻沉浸在了自己的內心世界。

  一曲作罷，掌聲響起，那是村子裡老人的認可，還有幾個背負著鋤頭的中年漢子地認可。

  等到掌音消去，一位身穿灰色布袍的老人站出，毫不吝嗇的評價道：“這孩子，以後可以往音樂學方面報考，估計將來咱們村子，也會出個音樂家。”

  “是啊！老許家出來一位才子，我什麽時候，也有個這樣出色的兒子。”

  “得了吧！就你，還是別做這種無聊的夢了，人家老許，可是世代都是拉二胡，你呢？”

  “是的，你還是管好自己吧！別羨慕人家老許了。”

  聽著父老鄉親的話題，就這樣的轉到一位中年男子身上，許陌塵抬手壓了壓，這才開口說道：“只要勤加練習，在場的，都可以達到這種程度。”

  說完就不理會那一群人了，首先很多年不見，有許多人都不怎麽熟悉了，其次，是村子裡的輩分很亂，怕叫錯。

  見到爺爺被眾人圍著恭維，許陌塵看時機成熟，就直接溜之大吉，不溜，那是笑話，在場沒有一個是同齡人，根本就沒有共同語言，還留在那幹嘛，他覺得沒有必要。

  略顯狼狽的逃到了客廳，見到自己的姑父和表姐趙月婷在場，自己的奶奶也從內屋走出來，於是就打著哈哈問道：“那啥，你們繼續，我去村子裡轉轉，也好熟悉一下。”

  直到走出院門大概有個幾千米，許陌塵這才緩緩的松了口氣，因為剛剛那場面實在太壓抑了，眾人的中心點還在自己的姑父身上，自己呆在那裡就像一個路人。

  走到村頭的一顆老楊樹下，蹲坐在那塊大石上，望著紛飛的落葉，他從口袋中拿出了手機，將這唯美的一幕照了下來。

  不過，剛拍完照片，手機就開始發出‘嗡嗡’的震動，就像是影視劇中催命符一般，不間斷，不停歇的一直振動，更像是不把手機內的電量耗空，決不罷休一般。

  鎖屏頁面的信息，猶如浪潮般的一波接著一波往外跳，有ICQ的，也有威博的，還有作家助手的，令他奇怪的是，多年沒有用來聊天的威信，今天竟然破天荒的彈出一條未知聯系人信息。

  上面顯示的是：你在哪？我有事找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