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萬物可逆

  雖說有點疑惑，許陌塵要紙筆到底是為了什麽，不過，博永明也沒有去多想，直接抬手指向旁邊的一個檀木桌上。

  順著他的手指所指之處望去，許陌塵看到那裡亮著一束微黃色的光芒，在光芒的覆蓋下面有一張紙。

  胎腳邁步走近一看，這才看到在放置白紙的前面，那光芒所無法照射到的地方，有個單調的掛板，一排排毛筆林立其上。

  大小、粗細，各有規格，整齊的擺放在那裡。

  其中，在那掛板的旁邊，還有著一個黝黑色的硯，上面那很久未曾使用的塵埃，昭告著其封塵許久的落寞。

  微微一笑，拉開放在那裡的座椅，並附身坐了下來，抬手輕撫著掛板上面所掛的一排排毛筆，忽地，眼神一厲，轉手拿起一支中等型號的毛筆。

  拿著毛筆放在眼前仔細看了看，並沒有發現其上曾有一絲瑕疵的存在，輕輕的將毛筆放在檀木桌上。

  翻手從桌子旁邊的地面上，拿出一瓶500ml無包裝的礦泉水，擰開那緊緊相連的蓋子，迅速的倒進那黝黑地硯中。

  捏起一小塊黑色的墨塊，丟了進去，捏起邊上的一塊油石緩慢的磨動。

  等待那墨塊，全部都已經溶解完畢之後，拿起毛筆，用著筆尖輕輕的點了一下，那已經打磨完畢的墨。

  隨後抬手五指轉筆一甩，大拇指和食指捏緊，中指從之間饒了過去，無名指和小拇指緩緩地抬起，接著閉上了雙眼沉冥。

  三秒過後，猛地睜開冷厲的雙眸，快速的一勾一劃地在那張白紙上作畫，點點輪廓已顯現。

  慢慢的一個簡易的頭部輪廓，就已然出現在了白色的紙張上面，緊隨其後的是，寬大的鼻子，和那滿是獠牙的嘴巴，一點點的在紙上浮現而出。

  一直在旁邊，所觀看著的陸朽木早已見怪不怪了，保持著一副淡然的模樣，可是，在他的跟前的那位博永明，卻是早已張大了嘴巴，
  因為，這一切完全顛覆了博永明那固有的認知，太快了，他從未見過有人可以這麽輕松，而又快速高效的作畫。

  從最開始的輕視，處處地去試探許陌塵的忍耐度，在這一刻，也是在心裡徹底的服氣了。

  當然，這一切許陌塵都不知道，依舊在沉浸在腦海中的不斷回憶，慢慢拖著手中的毛筆在紙張上面畫著。

  大致的輪廓描畫妥善完畢後，抬手正欲將其上色的時候，陸朽木卻是連忙跑上前，攔著他那即將下落的手，不讓其落下繼續上色。

  一瞬間，導致許陌塵從那種獨特的意境中退了出來，讓他也是有些溫怒，抬頭看著陸朽木淡漠的問道：“怎麽？有事麽？”

  對於他的這幅語氣，陸朽木皺了皺眉，而後抬手指著他面前的墨，疑惑的問道：“你確定，不去上彩，而是直接用著黑色的墨，去將這幅畫上色？”

  聞言，猛地甩手掙開了陸朽木手的束縛，繼續在上面如若無人的為畫上色，根本沒有把對方的話當一回事。

  緩慢地將那細節處的色上完後，迅猛地握緊筆杆，圍繞著整個圖像快速的轉點著，完畢後，將筆收起放在硯的上面。

  俯下身子，輕輕將上面還有些濕潤的墨水吹乾，隨後，抬頭對著博永明說道：“現在，可以了吧！”

  被許陌塵這一叫，他也是從愕然的神色中回過神，緊接著，面帶不可思議指著紙張問道：“這…這，你還畫的是3d映射狀態的？”

  說完之後哦，又盯著這幅畫仔細的看了一會，接著伸出蒼皺的手指，點著畫中饕鬄那空空如也的雙目，皺起枯木般的眉頭。

  面對著博永明那不斷變化的面目，許陌塵也是有所察覺，故而，輕聲說道：“萬物有靈，不點雙瞳，就是為了無法沉淪！”

  見到博永明漏出不解的神色，微微一笑，許陌塵抬手拿起筆，再次平靜的解說道：“當然，我也可以點上，這樣你也就會看迷糊，陷入其中無法自拔，從而無法去雕刻。”

  末了，盯著博永明不信的眼神，補充的問道：“你確定要這樣？”

  聽著他的話語，站在那裡的博永明，還真的有一點意動，正準備，去開口讓他繼續作畫的時候。

  一旁沉默的陸朽木，也是連忙走上前來，拉著他的胳膊搖了搖頭，低聲在他的耳邊說道：“切莫自傲，否則，到時候，如若你真的沉迷了，那誰來主持石雕拍賣會？”

  仔細一想還真是那樣，博永明也就沒去說什麽，張了張嘴，到嘴邊的話語掐滅，轉口說道：“好吧！既然圖畫都有了，那我們開始吧！”

  然後，拿著那副畫來到了玉石的旁邊，一點點的去雕刻著頭部，那副表情顯然就是有些心不在焉。

  將外圍的輪廓雕刻完畢之後，就動作不停的去雕刻裡面細節，可，博永明在雕刻嘴巴的時候，卻是手上的刻刀偏離了幾分。

  想要收力已然來不及了，導致那塊玉石之上出現了一條深深的刻痕，即便是以許陌塵這裡看去，也很是顯眼。

  “這，這…是我的失誤，看來這次的壓軸沒法出現了。”雙臂不停的顫抖，原本那頗有自信的面容上，也是頃刻間被極致失落所替代。

  好一會，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氣，苦笑著歎道：“唉，天意啊！”

  “是麽？”

  先是疑惑的道了一聲，而後許陌塵緩步走到他的身前，拿過刻刀，在上面的裂痕處輕輕地點了兩下。

  隨著玉屑的紛飛，一個栩栩如生的舌頭出現了，繼續拿著刻刀不斷的點劃著各處，也就是這麽的一頓操作，讓那道失誤的刻痕，化作了一縷清風席卷在饕鬄的周身。

  然後，甩手將刻刀丟棄，拍了拍手，看著那邊在鬱悶的一聲不吭，偶爾還捶胸頓足的博永明，極為無奈的問道：“這樣不就好了？”

  “好了麽？”

  博永明轉頭一看，他原來的那道失誤，已經完全被彌補上了，而且更添了幾分神韻，先是一愣神，而後雙手緊緊的抓著許陌塵的肩膀，急切的問道：“你，這是怎麽做到的？”

  “須知，萬物可逆，話莫要說的太過肯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