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抵達
  看著對方渾身上下都是綾羅綢緞，腰間的玉佩也是羊脂白玉，手中扇子更是金骨所鑄，就是頭上的發簪那也金光閃閃。渾身上下，從左到右，無處不在的都透露著一股逼味，就差掛個牌子上面寫上我是土豪。

  加上明家經歷這一劫，資金也實在不算寬裕。而且去巨岩城安家落戶，前期要花的錢太多。所以明月想了想，就開口報了個價。怎麽說，人命的價格多少都不嫌貴。

  “啊？”余彤有些錯愕，但轉瞬間便領悟過來，臉上露出了理所當然的笑容，“應該的，應該的，小翠，拿一萬兩過來。”

  土豪不愧是土豪，這出手的闊綽讓明月很是滿意。既然余彤這麽上路，明月也難得擠出了一個笑臉。再加上明月在余彤的臉上找到了一絲熟悉感，算是同類人吧。

  “恩公……”

  “我們年歲相仿也別叫我恩公了。”明月淡淡一笑，接過銀票利索的揣入懷中，“余兄弟也是要去巨岩城？”

  “是啊，我本打算去秦山書院求學，想不到路上遇到這檔子事，要不是……對了，恩公該如何稱呼？”

  明月一聽，眼中頓時露出了一絲驚異。默默的摘下臉上的面巾，露出了如春風般的微笑，“我叫明月，看來我們兩個還很是投緣。我這一次也是去巨岩城，也打算去秦山書院求學。”

  “哦？真的？那真是很巧啊！”

  很快，明月的兩輛馬車和余彤的車隊匯合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當明月的兩輛馬車匯入到余彤的車隊之中之後，明月才明白什麽叫懸殊。

  而至此之後，余彤也沒事就跑來和明月聊天，一來二去，兩人也相熟了。

  余彤從明興城過來，余家在巨岩城原本也是有產業的。余氏商行在巨岩城也算一流的商行，旗下包羅拍賣行，金銀珠寶行，和布莊綢緞等多個產業。

  明月也算明白為什麽余彤隨行的人除了護衛全是女人。感情人家本來就是做女人生意的。

  余彤和明月的目的都是一樣，進秦山書院就讀武科。這一點倒是讓明月很是意外，不過余彤的話說，就是因為自己體弱，所以打算習武強身健體。再說龍雀皇朝的武舉並非僅僅是舞刀弄槍，也有單憑兵法韜略而中舉的。

  明月本非那種冷漠生人勿近的人，很快的，明月就和余彤便稱兄道弟起來。

  不知不覺，又是第二天清晨。在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車隊的腳步慢慢的停下。明月打了個盹醒來，睜開眼的一瞬間便看到遠處的雲霧之中，一座巍峨的古城在雲霧中若隱若現，仿佛海市蜃樓一般。

  “這便是巨岩城？”

  “大少爺，這就是巨岩城！我們中午前就能進城！”趙剛似乎有些感慨，道了一句之後，發出了長長的一聲歎息。

  秦山書院，位於巨岩城的北城區，整個北城區幾乎都為圍繞著秦山書院發展開來。秦山書院是南疆頂尖書院，也是巨岩城的標志之一。

  知道秦山書院的未必知道有巨岩城，但知道巨岩城的人幾乎都知道巨岩城的秦山書院。巨岩城很大，就算整個秦山放在巨岩城，也僅僅佔據了巨岩城的城北一角。

  四月末，滿山的桃花已經凋謝。但秦山上的景色也才剛剛開始，桃花落盡，百花盛開，潺潺流水過山澗，絲絲鳥鳴暖人心。

  竹林水榭，閣樓雅居連綿不絕。外有青天白日，內有讀書聲聲，清脆的鍾鳴記錄著朝起朝落，滿山的落葉書就著一歲枯榮。

  一個中年書生捧著兩卷書冊疾步在亭台樓間走著，不時的有學子向他行禮問好。他也是微微點頭回應，腳步卻沒有半點遲疑。

  很快，書生沿著石階來到了最山頂的一處孤房門扉處，相比於下面那連綿不絕的房舍，這個小屋顯得有些老舊，更顯得有些寒酸。

  但是但凡在秦山書院的人，卻沒有一個敢對這個小屋有絲毫的輕視，甚至站在遠處眺望小屋的眼神都帶著濃濃的崇敬。

  山不在高，水不在深，屋子是不是華麗精美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屋子裡住的是誰。

  秦山書院的山長，當世十大大儒之一李秀。早年間官拜內閣學士，告老還鄉之後也不忘散發余熱來到秦山書院替龍雀皇朝培養治世安邦的賢才。

  就連巨岩城的城主，都要對山長恭稱一聲閣老。李秀今年已經八十，但身體依舊硬朗，而李秀也精通養生之道，每天都會從山頭走到山腳，然後再從山腳走上山頭。

  就算身強體壯的年輕人，這麽一來一回走一遭也得氣喘籲籲，但李秀卻能氣定神閑。

  中年書生輕輕的敲了敲門口的鈴鐺，很快裡面傳來了硬朗的回應，“進來吧！”

  院子中，種著幾排蔬果，而劉秀正在院子中的躺椅上曬著朝陽看著書。

  “原來是蘇皖啊！有事麽？”李秀放下書，臉上露出了慈祥和善的笑容。

  “山長，今天武科的入學考試結果出來了，共有七百八十名學子想要入學，但卻只有一百零七名通過考核……”

  “哦？比起往年是低了點……”

  “這也是世道行情，富家子練武，貧寒子讀書。而那些富家子又有幾個願意狠下心習武的？而那些武藝不俗的，卻都是不通文墨的粗鄙武夫。

  上陣殺敵尚可，參加武舉簡直貽笑大方。所以能文能武的人才，就更加的稀少了。”

  “既然結果出了，你們自行去辦就好，面見我是不是有什麽難處？”李秀捋著胡須，眼角帶著笑意的問道。

  “其他的道沒有什麽異議，但我這裡有兩個人武科的幾位考官各抒己見卻是看法不同。單論成績來說，他們兩人都該落選，但有些考官卻認為他們都是奇才異才，該破格錄用。

  “哦？”頓時，李秀有了興趣，“怎麽個奇異法？”

  蘇皖緩緩的來到李秀跟前，拿著一張考卷展開，“此人名為明月，弓馬騎射，比武對戰都是滿分，但是考到兵法韜略卻……”

  “怎麽？他不通文墨？”

  “要是不通文墨倒好了，直接刷下。他的文采相當出彩，以此文采，就是考文科入學也綽綽有余。但是他似乎並未讀過兵法韜略，所以對兵法韜略的考核應對沒有一條有據可依。”

  “沒有有據可依，但卻不是胡說八道？”李秀聽出了蘇皖的言外之音好奇的問道。

  “這……我也對兵法韜略不慎了解，但是武科的幾個考官有的對上面的應答拍案叫絕，有的卻是覺得紙上談兵荒誕可笑。就是我來之前，武科內還在一邊推演一邊爭吵不休。”

  “哦？老夫倒是被吊起興趣來了，那人的卷子在哪？容老夫看看！”

  蘇皖隨即將試卷遞給了李秀，李秀展開，一字一字非常認真的看了起來。許久，李秀都沒有抬頭。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李秀默默的抬起頭，仰頭靠著躺椅閉目思索了起來。

  “奇才啊……卷宗作答，沒有一句引經據典，就比如說一而起，再而勝，三而竭，從未聽過哪個兵法大家有過此言論。但是，卻極其切合於陣仗兵伐。老夫縱觀數十年戰報，也曾親臨前線督戰。此中所言，竟然如此真切。

  若非久經沙場之老兵悍將，如何能由此結論。但是……這個明月真的只有十九歲？”

  “卻是如此！”

  “如此奇才，我秦山書院豈可錯之？錄取，必須得錄取。此中應答雖然沒有引經據典，但所言所寫，無不是真實戰場之寫照。如果悉心培養，不遠將來他所寫的，就是經典。”

  “是！”

  “第二個呢？有何奇異？”

  “此人名為余彤，他恰恰相反，兵法韜略應答不俗，弓馬騎射也是相當不錯。但是……與人擂台對比之時，竟然被一拳打暈了……從上去到下來，不到三息時間……”

  “噗——哈哈哈……”李秀聽聞，頓時笑了。仿佛老頑童一般笑的快意。

  “這孩子一定是倒霉的遇到某個習武高手了吧？”

  “也並不是，他的對手在後來的比試中也並不出彩……”

  “那這個余彤如何能做到弓馬過關的？如無戰力，必定騎不了烈馬，開不了強弓。”

  “這……”蘇皖有些羞愧，“書院為了節省開支，允許學生自帶弓箭，只要是有五十石的強弓就可。那個余彤不僅帶了弓箭，還帶了馬鞍。

  但是他那把弓也甚是奇特，他人開弓，非八十石力不得開，但他卻輕而易舉的拉開了。而且他的馬鞍也很是神奇，無論戰馬如何顛簸，他坐上去卻能穩如泰山。故而……被他投機取巧了……”

  “人才啊……”李秀頓時拍手稱道，“余彤所做，不就是明月試卷上所說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麽？他事先對我們考試了如指掌，而後逐項針對，並過關斬將。這不是兵伐謀略是什麽？”

  “山長的意思是……”

  “錄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