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塵歸塵土歸土
  ……

  入夜，宮城演舞台。

  一個灰衣瘦弱的身影，手裡拿著酒葫蘆暢飲，慢慢的夜色中，帶著一個儺面面具、穿著黑紅相間服飾的矮小身影，那是古牧來了。

  “某說……就咱們老兄弟之間，用不著裝神弄鬼的，把你那個面具摘了，再把那衣服脫了，看的人有些不舒服……”

  老乞丐調侃著，同時在暗暗戒備，對面的老毒物是帶著怒火而來。

  “祿南佳讚呢？！你把他弄哪去了，趕緊交給我，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

  摘下了面具，古牧目露凶光，一副要拚命的架勢。

  “他死了，自縊身亡，期望一切都過去吧！人死燈滅，古兄弟你要學會放下了，萬裡來手刃仇人，某相信你師妹的在天之靈應該能感受到這一切的！”

  老乞丐把葫蘆背好，看著古牧。

  “這太便宜他了，太便宜他了……”

  古牧喃喃的說道。

  “一切都塵歸塵、土歸土了，要說仇人的話，他是某大夏萬民的仇人，背信棄義撕毀盟約，某徒兒千裡迢迢而來，而他在前一夜自縊身亡，某覺得一切都可以放下了。”

  說到這裡，老乞丐看著古牧，“如果你覺得還不行，那就出招吧！老乞丐都接著，不過今日某等勸你一句，執迷不悟終將會付出代價，祿南佳讚只是醒的太遲……”

  過了一柱香的功夫，古牧站在那裡還是一動不動，老乞丐點了點頭，“你知道最後苗人豐會是什麽樣的下場，大夏要安定四海，這些蠻夷外族如不馴服歸化，終究難逃一死……

  對了，如果某沒記錯的話，你是大夏川貴人士，這樣算下來的話，你也是大夏子民，希望最後時刻，你和某老兄弟不要兵戎相見，告辭……”

  老乞丐鄭重的拱了拱手，一個飛躍消失不見。

  一陣風吹過，古牧剛才站立的地方，也是空無一人。

  林充帶著親衛和蒜頭他們，連達拉宮城都沒進，就直接轉回了西征之路，之後的長達十余年裡，整個吐蕃，都陷入了無休止的內亂之中。

  只有在偏遠地區的一個小部落裡，一個面容較好的婦人，懷裡有一個十歲的男童，他順著婦人的手，看著天空中一顆明亮的星星，婦人說那顆星星就是男童，他一出生就和那顆星星一樣。

  雖然這個男童名為尕娃，但是他還有一個隱匿的名字，那就是……那吉佳讚！
  林充先折道來到了西域邊地，這裡佔地百畝，都是定西軍大營之所在。

  “充兒，你這趟有何收獲啊？”

  李崇陽看著林充，作為李氏朝廷最為睿智果敢的一位賢王，林充對李崇陽充滿著敬意。

  “七叔，充兒這次有所悟：祿南佳讚在最後時刻能夠幡然悔悟，自縊身亡……也算是做飯了塵歸塵、土歸土，充兒覺得他死有余辜，同時又感歎這吐蕃大亂之中，遭殃的還是普通百姓。”

  林充放下酒碗，站起身，看向了窗外。

  “你說的這些和擔憂的事情，本王都非常清楚，如果想建立一個長治久安的時代，減輕殺戮或者沒有殺戮，那就是泰兒和你等的事情了，或者說……子子孫孫以後，奔忙相信會有那麽一天，所有人都會在沒有戰爭的環境下，高興的活著……”

  李崇陽和林充並肩而立，看著遠方的太陽，太陽帶來的不僅是溫暖，還有期望……他們所說的總有一天會實現。

  兩日後，林充離開了定西軍大營，隊伍向銀門關進發，定西軍在這裡，西域三十六族就會安穩，整個大夏西部就會和諧安定，為了大夏李崇陽在這裡已經待了二十年，他會一直待下去，直到最後一天！
  “大人，按照路途……明日就會到達葫蘆谷，兩日後就會到達銀門關。”

  蒜頭打馬從隊伍的最前頭，跑到中軍匯報道。

  “葫蘆谷，某要好好看看，這裡的故事太多了……”

  林充突然想起了，定西軍的軍歌，他不由自主的哼唱了起來，到最後一千五百名特種營的將士跟著一起唱了起來，在夕陽西下的道路上，一種震撼和悲壯的氣氛出現。

  “醉臥沙場刀劍笑，

  馬革裹屍入敵巢，
  征戰四方無人及，
  壯志豪情心中起，
  問我此生有何憾，
  不能同袍共言歡，
  誓與軍旗同升起，
  伴我大夏永不離。”

  開始大家唱的比較輕，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高亢激昂，感染了所有人，龍前衛……現在應該說是衛龍，大家都一起學唱了起來，馬兒也在歡快的跑著。

  今晚，林充決定宰羊，大家升起了篝火，負責做飯的幾個老兵，架起了木架，把醃製好的全羊抬了起來，行軍不得飲酒。

  大家圍坐在一起，痛痛快快的吃著、高高興興的聊著、熱熱鬧鬧的憧憬著明天，林充知道……大勢安定之前，還有更多的血要流，更多的性命會丟，有更多的忠魂出現，這一切外國難免。

  突厥，克孜爾城。

  “什麽！祿南佳讚死了，自縊死的……怎麽回事！”

  王城之上，頡烈“當啷”一下，掉了手中的酒杯，他沒想到一、兩個月之前還準備重整旗鼓的吐蕃王，現在竟然以這種結果結束了自己，真的不可思議……

  “難道說，下一個就是本汗了嗎？
  林凡，本汗太了解他了，如果你承諾了又反悔的話，他是不會放過的，祿南佳讚不是自縊而亡，是他……就是他，他給逼死的，絕對是這樣……”

  頡烈自言自語，慢慢的說道。

  “大汗，阿史那倻公主來了……”

  門口，侍衛輕聲的稟報道。

  “哦，快讓她進來……”

  頡烈清醒了一些，這會自己聰慧的侄女過來，肯定是得到了什麽消息！
  “叔父，不……大汗。”

  阿史那倻行者禮，恭敬的叫道。

  “沒有外人的時候，無須多禮。這麽晚過來，是不是有什麽事！”

  頡烈重新倒了一杯酒，恢復了之前的風度，和剛才頹廢之勢判若兩人。

  “侄女剛剛得到了密報，祿南佳讚已經自縊身亡，想必叔父也得到了消息。

  還有一事，本來衛龍大將軍林凡已經到了布達宮城外埠，得知祿南佳讚自縊，他改道去了定西軍。

  另外，侄女發現了王城周遭出現了不少大夏人的細作，為了不打草驚蛇，暫時沒有任何行動……”

  阿史那倻輕輕的說道，以她的聰明才智，肯定能預判出什麽。

  “你是說……”

  頡烈心中一驚，看著自己的侄女，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是這樣，這次祿南佳讚的死，是死在違背誓言上，咱們突厥雖然沒有和大夏只是意向，如果對方興師問罪，我們也可以奮起反擊，但是，侄女擔心……”

  阿史那倻還是欲言又止，憑著頡烈的精明，她的意思頡烈應該很清楚。

  “大夏人不是有一句話：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嘛！這該來的還是要來，既然咱們先一步參透了他們的動機，還是宥勝算得！”

  頡烈說到這裡，突然興高采烈了起來，“如此這般，這場戰鬥不一定是本汗或者我突厥之敗，我們要早做打算，方能輕松應對！”

  看著輕松寫意的頡烈，阿史那倻笑了起來，她知道她的目的已成，此刻如果突厥可汗大亂，這突厥自然是不攻自破，現在……一切都已化解，接下來只有一件事：全力應對大夏和林充的襲殺，但究竟鹿死誰手，那還是要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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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