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征伐（下）

  ……

  “什麽！？”

  頡烈“謔”得站起身，“大夏人全軍出擊了，除了高明還有那個林凡，哼……”

  頡烈說著一拳錘到了案幾上，“來人，整備軍馬，本汗要親自出擊……”

  新歷元年臘月，新任突厥可汗頡烈親率二十萬大軍，開赴綠江江邊，準備和大夏決一死戰。

  “大汗，敵方兵精將廣，而且後勤保障也無問題，如果我方冒進，害怕得不償失。”

  巴圖魯和葛日根對視了一眼，同時勸慰道。

  “這個本汗也知道，現在大雪封山、冰凍千裡對我軍來說，困難著實多了一些，如果我軍在此刻佔不到便宜，待開春之際，大夏人穩定過來，我突厥只有防守的機會而不能佔領主動，那時候該怎麽辦？”

  頡烈看著兩個心腹大將，經過他的洗牌，一些蛇鼠兩端的家夥都被處理了，中青一派的骨乾都充實到了朝堂和羅隊之中，對於阿步的處置，頡烈也是沒有辦法。

  自己禦駕親征、連連失利的話，總得有人去背鍋才行，阿步自然就成了這個可憐的背鍋者，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明日，可派先鋒軍前去挑戰，我們先試一試高明的態度，這個穩重的高明，他的應對之策如何！”

  頡烈盯著大帳內的沙盤，這個沙盤不但製作精美，而且所標注的每條山川、河流、草原等等，以及敵方、己方部隊的駐扎、布防、所涵蓋的范圍都極為精確。

  看得出來，對於情報的重視和把控，頡烈還是受到林充他們的影響，但是克孜爾王城之亂，要不是林充他們有良好的預見和謀劃，以及對叛軍的情報分析，頡烈當時會吃大虧的，真沒想到……到了最後曾經聯手禦敵的夥伴，今日要兵戎相見了。

  “高老將軍，某臨走前，想會會這個突厥的新大汗，某有一事不明，想當面問問他。”

  林充對著高明一拱手，認真的說道。

  “這個……”

  高明撫著花白的胡須點了點頭，想了想，“好吧，不過少將軍不要抱什麽太大的希望。此一時彼一時，有時候權力會讓一個野心家，完全迷失自己。”

  “謝謝老將軍的提醒。”

  林充點點頭，出了大帳。

  “嗖”的一支響箭，插在了突厥大營的立柱上，“讓你們家的大汗親自看看，就說有故人邀約，如果不敢來的話……就算了。”

  馮子涵說完，打馬回到了己方陣營。

  “龍前衛林凡！？”

  看著書信，頡烈想起了之前在葉護府，他們為了自己的妻兒，和叛賊勇敢廝殺的鏡頭，頡烈有些沉默了。

  “大汗，可能是陷阱，還是不要涉險為妙啊！”

  一旁的忽嚕躬身說道，這次，要不是他替阿步拚命的求情，估計阿步會被一擼到底，再無翻身之日。

  “呵呵，陷阱嗎？還談不上，本汗知道林凡的為人，估計他想知道，本汗為何發動戰爭，做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麽！
  本汗必須去見他，必須去……”

  頡烈站起身，看了一眼忽嚕，毫不猶豫的說道。

  第二日，午時，兩軍陣前，白色帳篷之下。

  一個小案幾，上面的泥爐，煮沸了一小壺清水。

  旁邊的林充，用茶匙舀著茶葉，放入旁邊的紫砂中，輕輕的浸泡起來。

  林凡身後，是一襲白衣的馮子瑜和一身青衣的馮子涵。

  此刻，馮子瑜從旁邊的清水桶中，往沸水壺中添滿了水，遠處，同時走過來三人，分別是頡烈和忽嚕、巴圖魯。

  馮子涵從食盒中掏出四盤小點心，和馮子瑜退出了帳篷，守在不遠處。

  頡烈這邊，離帳篷三丈的地方，頡烈讓其他兩人站在那裡，自己施施然走進了帳篷之中。

  帳篷只有頂，四周空曠無比，由四個柱子加四條繩索，把帳篷捆的緊緊扎扎。

  “大汗，軍中戰時不得飲酒，某就以茶代酒，先乾為敬。”

  林充給頡烈斟滿茶杯，自己端起先喝了起來。

  他這樣做是告訴對方，茶沒有任何東西，讓頡烈可放心信用。

  “為什麽我要這麽做，為什麽要發動戰爭，為什麽還沒準備好就行動了起來……

  這些隻源於在其位、謀其政，我這麽說的話，你應該可以理解。

  因為作為突厥的大汗，我必須做出功績，其實……這一切沒有理由。

  如果硬要找個理由的話，我想這一切都…是……都是權力在作祟。

  唯有這樣，我或者我們突厥才能地位穩固、政權穩定，突厥一族或者說是阿史那一族才能輝煌的走下去。

  今天，我說句心裡話，我這麽做的一切，雖然犧牲了很多人，但都不是為了我自己。好了，茶喝完了，我要回去了……

  該進行的還是要進行，感謝之前的出手相救，我想說的是：再見面時，除了兵戎相見，我們不會有其他瓜葛。

  如果真到了那天，你犯到我手裡了，我是不會心軟的，反之……我希望你能夠一樣，不會心生憐憫，因為道不同不相為謀，告辭！”

  頡烈喝完了第二杯茶，對著林充一拱手，用大夏的禮儀拜別了林充，帶著忽嚕和巴圖魯離開了。

  林充看著越走越遠的頡烈，歎了口氣。真的要一將功成萬骨枯嗎？！

  真像你說的話，再見面時……只能是兵戎相見，再無其他。

  “回去吧！”

  看著越走越遠的頡烈，林充歎了口氣，“我以為……我會有一個這樣的朋友，沒曾想……這就是命運吧！也可能頡烈說得對，在其位謀其政，有時候，是身不由己啊！”

  林充有些感慨，抬頭看著天空，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過年了……

  此時的李泰，已經入駐了盛京。

  盛京城已經完全穩定了下來，城門以及城牆的破損都在修複中，更多的流民已經返鄉，歷時大半年的內戰，終於落下了帷幕。

  同月，大夏正統皇上李泰重新登基上位，同時讓鎮北軍大帥雷震，親率大軍十五萬，趕到綠江邊地增援，雙方兵力直接超過六十萬。

  雷震為主帥、高明為副帥，雙方合兵一處，兵馬合計二十八萬。

  頡烈罷免了屢戰屢敗的阿步，調其負責後勤糧草事宜，同時啟用心腹大將巴圖魯和葛日根左右軍大將，三十萬突厥呈“品”字型，與大夏鎮北和平東兩軍隔江對峙。

  同時，侯勇接到李泰命令，率領三萬原犬衛營將士接手北韓王城的護衛等事宜，龍前衛八營督尉、副督尉以上人員集結盛京，等待新的命令。

  臘月二十三，小年這天，林充帶著馮子瑜和龐虎、玉野等人回到了盛京。

  這是七兄弟分開大半年後，第一次聚齊，李泰噓唏不已，三年的臥薪嘗膽、忍辱負重，此刻看見林充，李泰得到了完全的釋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