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謊言
  在一個被忽視，不算溫暖，且對X教育並不算正常的家庭中長大，克拉拉的情感上也有著不太一樣的認知——她錯誤地把這種溫暖帶來的好感，混淆成是一種她認為的感情。

  這種錯誤的認知，其實有時候也不少。

  但無非也就是小孩說“喜歡XX姐姐”然後家長逗幾句，說因為“想和XX姐姐一起每天去遊樂場”之類的就完了——更多的東西，無論中外家長們都不會給小孩子講的。

  不過克拉拉不一樣。

  這天，克拉拉用一個心形玩具，折好做成一個信封狀，悄悄給放在盧卡斯的褲包裡。而後，她又看見盧卡斯和一群男孩子玩的非常開心，心生羨慕：

  盧卡斯很注意這方面的事情。

  所以和男孩子玩鬧在一起，可以；和女生有身體接觸，最好不要。

  一陣打鬧過後，克拉拉上去親了盧卡斯一下.
  “停，盧卡斯哦不，托馬斯，我還是叫你溫特伯格吧，太容易搞混了。”林浩頓了一下，不得不換了對導演的稱呼：“我們這裡說好了，拍的時候，應該是被我用手阻止了對吧？”

  “是的，林。”

  溫特伯格隻好悻悻作罷，本來還想著蒙混過關的。但即便是改成這樣處理，克拉拉的目的也沒有改變，只是被阻止與否。而盧卡斯也同樣順理成章地，選擇了和她要進行一番談話。

  “燈光，燈光還沒好嗎？”

  “OK，我再等他十分鍾吧，這已經是我耐心地極限了。”

  “他最好能在這段時間內給我調好，否則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溫特伯格這時候的心情還是在鬱悶中，或者說，他能理解這些非歐洲的明星，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不想拍敏感的具體內容：但內心還是覺得有點不舒服。

  所以有點不客氣地對燈光師說了幾句。

  但實際上，一般這種重要職位，導演都要客客氣氣的。

  而溫特伯格會這麽做，可能也是因為他之前就和老鄉拉斯·馮·提爾等人一起發起過dogma（丹麥語，信條）95的活動有關——包含十條戒律，其中一條就是在電影攝製中禁止進行光學加工或使用濾鏡。

  這次吧，他也沒有遵守。

  總之最後就是有點鬱悶的導演，等著更鬱悶的燈光師調好之後，喊：
  “action！”

  林浩半蹲著，戴著眼鏡的他似乎真的就斯文了好幾分，然後道：“我在我的褲包裡發現了一個可愛的小禮物。”

  “嗯？”

  安妮故作不知道的樣子。

  不得不說，這小女孩還本身是有天賦的。她表現得相當無辜，包括聲音也是。

  林浩見狀也不拆穿，只是遞過去：
  “把它送給同學吧。”

  安妮抽動了一下鼻子，再抬起頭來的時候，說了她的第一個謊言：“這不是我的。”

  “是麽，但上面寫了‘克拉拉’。”

  “肯肯定是有人在跟你開玩笑。”

  “OK。”

  他稍稍偏轉了下頭，換了個角度：“那就把它給你的媽媽吧，或者是製作它的那個人。還有，親嘴隻限於跟爸爸和媽媽。”

  眼神裡，卻帶著洞察一切的肯定。

  “這不是我的，你說謊。”女孩的心被刺痛了，這眼神讓她覺得自己無所遁形。所以不知道是為了保護自己，還是如何，她出乎意料地選擇反將一軍。

  這讓男人短暫那麽一絲晃神，不自覺問道：“.克拉拉？”

  “這不是我的。”

  “克拉拉？”還想再說些什麽的男人，就被圍上來的小男孩們打斷了，也就沒有特別在意的作罷。

  盧卡斯對這件事情的處理方法，不能說錯，但也許不是那麽細膩。

  畢竟是男生嘛。

  無意之中，還是戳傷了克拉拉的自尊心，並且這個事情並沒有隨著這個否認而完結：大概是因為感情深，討厭起來.
  會更加討厭吧。

  於是她又撒了一個謊，只是這個謊，就非常要命了——晚上，園長和她相處的時候，她說自己不喜歡盧卡斯。並且在批評了一些缺點之後，把那天她哥哥給她看那些圖片的時候的話，加工了一下，說了出來。

  就是一些.
  這些關於男**官的描述是出自男生們的嘴裡，而這個描述是會讓人覺得，她可能是真的經歷了什麽才能說出這句話。

  接著，她撒了第三個謊。

  “發生什麽了，克拉拉？”

  “他把這顆心給我，我不想要。”

  這二連操作下來，園長直接傻了：“那可不好，你直接扔掉吧。”

  可接下來讓園長深信不疑的是，這個早熟女孩接下來的操作——她的早熟行為很多人也會看在眼裡，所以也許會有那麽一點疑慮。不知道是為了掩飾自己，還是單純隻覺得發泄完了情緒.
  她又問：“聖誕老人今年會來嗎？”

  “誰誰知道呢？”園長頭腦裡已經完全是關於這件事情的思考，被這麽一問，說話都有點結巴。

  黑暗中，她幾乎是有點篤定地道：“我相信他一定會來的。”

  園長終於心中有所定數：

  還相信聖誕老人的女孩，不會說謊。

  “如果你表現好，他一定會來的。”

  故事到這裡，就像一個裝滿水的花瓶，“哐當”一聲砸在地上然後散落成一片殘骸。

  林浩其實很少拍這種戲。

  題材沉重。

  內容也很沉重。

  男主角被這樣的情況下被冤枉，那一定是百口莫辯的，畢竟“小孩子不會說謊”這件事情似乎一直以來都是大家的認知，何況相對於男性來說她是絕對的弱勢方。

  沒有人會講究證據的。

  “小孩子的話，就是證據。”

  是的，影片的節奏瞬間急轉直下，變得漆黑如墨——原來兩個人並不是相互拯救的天使，一個只是個普通且有些笨拙的成年男人，另一個.
  現在在觀眾眼裡就變成了個“一開始可憐，但現在可恨”的存在了。

  反正曾黎看他們演到這裡.
  當天就沒有在拍完戲後和小孩玩了，只是很快發完糖，就宣布：阿姨要回中國去宣傳新電影了，以後可能就不在劇組了。

  “你也不必要那麽敏感不至於，只是電影而已。”林浩安慰道。

  “不，我覺得挺嚇人的。”

  曾黎搖頭，一臉心驚：“如果是我，我又能怎麽辦呢？”

  其實她的《武林外傳》春節檔上映，已經在過年前錄好了宣傳的節目，不用回國去了。但她這次還是決定：明天和林浩一起參加完電影節後，就回國去。

  故事到這裡，她就已經覺得難以承受了，也覺得“聖誕老人”一說是她帶著目的性的，然後就覺得小孩子可能其實也是惡魔.
  真要親眼目睹男主盧卡斯之後經歷的一切，恐怕，她就要對孩子有心理陰影了。還是趕緊回去，早早離開這些歐洲的“可怕”導演為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