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訣別

  因為，我也喜歡你。

  周樹這句話，終於還是沒能說出來。

  看著李時掩面哭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周樹也不敢看她，最終，也只能說出一句話。

  “對不起。”

  “我不要聽你說這句話！”

  “對不起。”

  “說了我不想聽！”

  “……”

  “你真的是個專情的人，為什麽，就不能是我呢……為什麽，一次也不行呢……”

  李時一定是喝醉了，也只有喝醉了，才能讓人的情緒走向一個極端。

  但是，她現在說的，也一定是她的心情。只是，往日她都把自己的想法，用自己的理智藏起來了，現在，她沒了理智，才是她最真實的想法。

  “把衣服穿好吧，別感冒了。”

  周樹顧左右而言它，李時這才停止了哭泣，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下賤了。”

  “沒有。”

  “像我這種不知廉恥的，明知道你有女朋友，卻想著和你上床的女人，一定很可笑吧！”

  李時隨手擦去臉上的眼淚，帶著嘲諷的笑容看著周樹，她嘲諷的不是周樹，而是自己。

  “我說了沒有。”

  周樹的語氣也重了一些。

  “那你為什麽不敢看我！”

  李時倔強地把手放在周樹的臉頰，想要把他的頭掰過來，感受到她雙手的冰涼，周樹卻依然不為所動。

  “你把衣服穿上。”

  周樹冷漠地說道。

  李時的手一顫，無力地放了下去，又開始了無聲的哭泣。

  做到這一步，她已經盡力了。

  周樹沒有再說話，許久，李時才幽幽地道：“你真的是一個專情的人。”

  “最專情，也最無情，可是，哪怕是這樣，我都無可救藥地喜歡你，就像是飛蛾撲火一樣，明知道是死，卻也向往著那一點光和熱。可是，為什麽不能是我呢？”

  回應她的，還是周樹的沉默。

  “為什麽，只有我什麽都沒有……我渴望母愛的時候，媽媽沒給我，我渴望父愛的時候，爸爸也沒給我，我渴望被喜歡的人愛的時候，你也不愛我！”

  李時這是把這十幾年來受的委屈，一起哭出來了。

  她一直是個假裝堅強的人，從來不愛在人前哭。

  少有的幾次哭泣，都是在周樹的面前，因為有了喜歡的人，在喜歡的人面前，她總是會更加脆弱，也不善於偽裝。

  周樹聽著心酸不已，他沒辦法不管這樣的李時，他隻好轉過頭，認真的道：“你現在可以有父愛了，你爸爸，很關心你。”

  “我不要，我隻想要你！”

  李時已經有些胡攪蠻纏了，她抓著周樹的手，急切的道：“算我求求你，就一次，好麽？”

  “不行。”

  周樹的內心動搖了，所以他只能用更無情的話，讓自己堅定一些。

  “那你為什麽要給我希望！”

  李時激動地質問道：“為什麽我說要找別的男人的時候，你不敢看我，為什麽要讓我覺得，你也是有一點喜歡我的，你應該告訴我，隨我怎麽樣，你都不會管我的啊！為什麽要關心我！”

  李時扯著周樹的衣領，連番質問，周樹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他一把將李時推倒在了床上，大聲吼道：“就是因為我喜歡你啊！就是因為喜歡你，才會關心你，在會讓你覺得我喜歡你，可是，我不應該喜歡你，你明不明白！我能怎麽辦啊，我沒法對你負責，我不能對不起依依，我也不能對不起你，我能怎麽辦！”

  周樹吼完之後，也大聲喘著氣，李時聽到這番話，都驚呆了，但她無神的雙眼卻有了光彩。

  “你喜歡我……”

  “對不起。”

  周樹道歉，準備起身，李時卻勾住了他的脖子，用長而有力的雙腿夾住了他的腰。

  “我好高興……”

  李時笑著笑著就哭了，她接住手臂的力量，向上親吻到了周樹，溫柔地道：“只要知道你也喜歡我，就算沒有結果，我也覺得值得了。因為，我愛你，就不會再愛上別人了，就一次，做我的愛人，也是一輩子唯一的愛人。”

  周樹的理智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女生寢室，柳依依撥打著周樹的電話，因為她看到洛璃都開直播了，按理說，周樹也該回來了，可是他沒有。

  很奇怪。

  “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柳依依有了不好的預感，而酒店的房間裡，伴隨著李時的痛苦呻吟，便只剩下陣陣粗重的喘息聲……

  一夜過去了，這城市不知道有多少無眠的人。

  周樹是懷著罪惡感睡著的，原本，他對不起兩個女孩子，今夜過去之後，他對不起的女孩子，又多了一個。

  次日醒來，酒店的房間裡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李時已經不見了，同樣不見的，還有那一張床單。

  但床上，一處鮮紅的印記仍然在告訴著周樹，昨晚發生了什麽。

  他腦海中還在回想著昨夜兩人結束之後，李時依偎在她懷裡，溫柔的低語。

  “你真的喜歡我嗎？”

  “真的。”

  “那為什麽不選擇我呢？”

  “因為，依依是先來的。”

  “如果有下輩子，可以讓我先嗎？”

  “……”

  周樹看著床上的印記，久久不語，隨後，才收拾了東西，失魂落魄地回學校去了。

  掏出手機，周樹看到了一條信息。

  “再見了，我不會再打擾你們的，祝你們幸福，還有，別忘了我們的約定，下輩子，一定要讓我先遇到你。”

  “你在哪？”

  周樹給李時發了個消息，但消息未送出，需要驗證好友。

  至此，李時的電話也成了空號，周樹再也聯系不到李時了。

  “也許，你的選擇是對的，但是，我不管怎麽選，都是錯的。”

  周樹把手機放進了口袋裡，打了車，回到了學校，男生宿舍前，卻已經有一個人在等他了。

  柳依依。

  她的面色有些憔悴，看得出來，她應該是猜到了什麽，所以，看到周樹的瞬間，她的臉有些蒼白了。

  但是，她沒有歇斯底裡地質問周樹，昨晚幹什麽去了，而是露出了一個笑容，道：“有沒有吃早餐？要不要好好休息一下，我看你氣色似乎不是很好。”

  “依依……”

  “不用解釋什麽，我懂你的。”

  柳依依把周樹抱在懷裡，順手把周樹脖子上的唇印揉開了一些。

  雖然理解，但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下來了。

  所以，她抱著周樹，明知道只能抱一下就要松開，然後露出笑容的，可是，她沒忍住。

  “依依……”

  “沒事的，我只是沙子迷了眼睛，大概，我需要回去休息一下了，再見，晚點會給你打電話的。”

  柳依依松開周樹，跑著離開了。

  周樹伸出手，卻也邁不動步子去追她。

  他是個罪孽深重的人。

  也許，該怎麽樣，不該讓他來做決定，能決定的，只有柳依依。

  晚上，周樹終於等來了柳依依的電話，再見面時，柳依依已經化了妝，簡單的淡妝，但看起來光彩照人。

  兩人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一起吃飯，然後，去開了房……

  柳依依拒絕了周樹的道歉，她用行動證明了她可以原諒周樹，但是，周樹給她的傷痕是一直存在的，只是，她終究還是贏家。

  三年後。

  周樹已經大四了。

  大學期間，他的確有好好學習，大四已經找到了一個網絡公司，從事運營工作。

  柳依依則是在她父親的安排下在她父親的公司上班，做海外貿易工作。

  李時在三年前那一夜之後，徹底沒有了音訊，洛璃依然是頂級的大主播，和甘霖組成了蘿莉&禦姐雙人組，成為了虎旗TV的扛把子。

  LOL漸趨冷門，當老將夢魘宣布退役，而沒有夢魘9重出江湖，一代人的青春終於落幕了。

  遊戲不再是平常討論的東西，工作，工資，房子，車子，對象，這些都成了那一代人需要面臨的問題。

  但是，如果有空閑，這些曾為了LOL瘋狂呐喊的人，也會登上遊戲玩一下。就算是菜的摳腳，卻也能皮那麽兩下。

  江天自考了成人高考，他和吳迪的感情也很順利，雖然他是個悶油瓶，但他很懂得照顧人，而吳迪雖然是個嘴巴囉嗦性格強勢的女孩子，內心卻也很善良，兩人算是絕配了。

  而那一夜之後，周樹和柳依依的感情也還是很好，周樹一直心有愧疚，而柳依依則是在用身體懲罰了周樹一頓之後，將那件事徹底抹去了。

  心裡大概是有根刺的，但是，周樹跟她把一切都坦白了，包括他內心的想法，所以，柳依依反倒是釋懷了。

  如果不能釋懷，她會直接動刀的。

  就這樣，兩人都到了畢業的時候。

  雙方父母都知道他們的關系了，在周樹吃乾抹淨了柳依依的時候，楊萍女士也還是沒有把周樹的腿打斷，她知道多半是自己女兒更主動一點，這就沒辦法了。

  畢業後，兩人就該結婚了。

  這是約定好的事情。

  周樹早年打職業和當主播，也有不少存款，婚房早就買下了，那也成了他和柳依依的小窩。

  當經濟條件和年齡都不能成為他們之間的障礙的時候，兩人在某個晚上，就將婚事確定了。

  但是他們並沒有很高調地在畢業那天在學校穿婚紗什麽的。

  他們是在畢業後，才邀請了一些關系比較好的同學，朋友來參加婚禮，一中很多人都來了，他們提起當初周樹靠一盤班級賽把柳依依贏走的事情，又惹得大家一陣回憶，而可憐的王瑞同學再次被拿出來鞭屍了。

  時間過得真的太快了，特別是回憶起往事的時候，越發覺得時間如流水，一去不複歸。

  丟彩球的時候，吳迪非常拚命地搶到了柳依依丟出的彩球，對此，眾人都對江天投去了玩味的眼光，而江天更直接，單膝跪地，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盒子，展示出了裡面的戒指。

  周樹都驚了。

  秀還是你秀，兄弟！
  而參加婚禮的其他人都隻好汪汪叫了，被新人虐就算了，你們兩個當賓客的，也虐人？
  真的是太過分了。

  婚禮上很熱鬧，歡聲笑語，都是送給新人的。

  不過，老戰隊，老朋友，來參加了周樹婚禮的，也只有江天和fireme。

  其他人，都沒有來。

  被灌了一圈的酒，周樹也不得不逃難一般，躲到酒店外面扶著牆休息了。

  忽然，一個服務員出現在了周樹的面前。

  “請問是周樹先生麽？”

  “是的。”

  “有位女士說這是給你的紅包，她不方便現身，請收好。”

  周樹愣了一下，拿在手裡，便見到紅包上寫著一句話：“祝你們幸福。”

  紅包很厚，周樹卻沒有拆開，而是拉著服務員道：“是誰給你的？”

  “她已經走了。”

  “在哪！”

  周樹很激動地拉著服務員，服務員有點慌了，才指著一個方向，周樹看了過去，只見一道人影匆匆離開。

  周樹連忙追了過去，在一個轉角處，周樹看到了她的背影。

  那麽高，那麽長的腿，也只有李時了。

  “李時！”

  周樹叫了一聲，那人便站住了，轉過頭來，露出一個笑容，道：“嗨，好久不見。”

  周樹：“……”

  這是一場久別重逢，周樹一直沒有李時的消息，但是，李時一直有周樹的消息。

  知道周樹結婚了，李時也知道自己本不該來的，但是，她還是來了。

  她對自己說，再看周樹一眼就好了，所以，才會讓服務員去叫周樹，也就是在那一下，周樹抬起了頭，她才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可是，按照原計劃，她應該要馬上走的。

  只是，她多看了一會，於是，被周樹逮到了。

  說好的不會影響到周樹的生活，說好的再也不見，李時還是食言了，但是，她的底線就是不破壞周樹的家庭。

  所以，她故作隨意，很輕松地打了個招呼。

  真的是好久不見了。

  “為什麽不進來坐坐？”

  周樹發現自己比想象中淡定。

  李時搖搖頭，道：“工作有點忙，只能抽點時間出來，呆會還有個會要開，我就先走了。”

  現在，李時更擅長說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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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