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遇與無所事事
第二章相遇與無所事事
“前面那個玉樹臨風、風流不羈的小官人莫非是流光?”
開封府這般熱鬧,時常便能聽見這般大呼小叫的聲音。簡有之滿臉微笑,四處張望,果然是開封古城風貌,不用再造。
二丫拚命扯簡有之的衣襟。
“莫非想吃我豆腐!”簡有之笑著又要摸她的雙鬟。
“快些走!別處還有好玩的!”二丫難得這般說出這麽一句整話來。連簡有之摸她雙鬟也忍了。
“流光兄且慢行!”
袖口再次被二丫扯住,往前走。
“簡流光,莫非聽不出小弟的聲音?”
後面的那個聲音叫的愈加的大起來。
“可是喚我?”簡有之看了看二丫。
二丫一臉緊張,慌忙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發覺不對,又忙搖了搖頭。
簡有之轉過身,就看到一張粗臉湊到面前,這廝生的一表人才,搖頭晃腦,肥頭大耳,渾身冒油,便是身套綢緞,也看得出是個吃貨!
“流光莫非便是我?”簡有之看著這貨隻想笑。
“莫非流光兄改了字?”這吃貨一臉的驚詫莫名。
簡有之看了看二丫。二丫點頭,這才確認下來,這悲催的字,感情自己重生前的這貨與他老爹的層次相差無幾。
“敢問兄台——”
“甚麽兄台,俺是你兄弟,你便是俺的兄弟!”這吃貨一把攬住簡有之的肩頭,“聽聞前些時日,蘇掌櫃的退——”
“退婚!”簡有之道。
“對對,就是他娘的退婚,這老兒有眼不識金鑲玉,哥哥這般兒郎何患無妻,今日便小弟做東,與哥哥通吃幾杯!”
“這——”簡有之對著吃貨全無印象,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旁邊二丫則拚命扯自己的衣襟,撥浪鼓一般的搖頭,也不怕她雙鬟搖散架。
“快些個,快些個!”吃貨不由分說,扯了簡有之便朝附近的潘陽樓去。
小二一溜兒將酒菜上來。
“紅袖樓昨日又有幾個新來的姐兒,唱曲子還不錯!”
“喝酒!”簡有之舉杯,吃貨忙一口幹了。
“長樂坊的阿三賭錢,借了我五兩三錢銀子,說好前幾日還的,這廝,卻再不去那裡,明日,去他家裡尋他晦氣!”
“喝酒!”
……
“你——你——這廝不——夠意思,自家叫了姐兒陪著,我——我還沒呢!張媽媽,叫——叫翠花——”吃貨斜著醉眼瞪著簡有之身旁站著的二丫,搖頭晃腦。
“敢問兄台何人!”簡有之道。
“俺是——是——韓武彥,俺爹——韓琦乃開封推官,這位兄台好——生眼熟,卻是哪個——”說罷,肥碩身子往前一拱,撲倒無數杯盞碗碟,發出如雷鼾聲。
韓琦?這廝豈不是名臣之後?怎麽混成這般摸樣?
“買單!”簡有之打了一個響子,扔下一塊碎銀子。
想不到這廝還是名臣之後,簡有之瀟灑的結帳,也不管那韓武彥,與二丫打道回府。
“小官人——”
二丫神情忸怩。
“想說什麽?”
“那是壞人!”
“誰?”
“那廝——”
簡有之點頭道:“果然是個壞人,改天再與他喝酒,看看壞在什麽地方,日後也好不學他那般壞!”
二丫跺一跺腳:“小官人——”
這兩日在開封閑逛,著實沒什麽趣味,新鮮感一過,就膩味的慌。
“二丫,不如去看看蘇掌櫃!”
“不去!”
“不如看看他家的女兒?”
“羞不羞!”二丫低聲嘀咕,“被人家強退了婚,還要去丟人!”
“說什麽?”
“沒有,小官人,我們回去吧!”二丫又扯了扯簡有之的袖口。
“那就回去!”簡有之點點頭。
簡有之的開封三日遊到此為止,當天便回到了莊子上,左右無事,便又要出門。
“小官人去哪裡?”二丫悄無聲息的橫在路上。
“溜達!你就不必跟隨了!”
二丫讓開路,緊跟在簡有之的身後,絲毫沒有要留下來的打算。
“想和我一起出去?”簡有之湊近了,上下左右的瞧她的小臉。
二丫警惕的後退一步,忙點頭,老爹吩咐的,必須跟進小官人,決不允許他做出什麽醜事來。退婚的事情已經讓簡家莊丟盡了面子,二丫性子執拗,希望能盯緊一些,莫再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來了。
“小官人好!”
“見過小官人!”
這莊子上的田地裡,盡是插秧的漢子,自然無瑕理會這施施然悠閑的少莊主。只有簞壺漿的婦孺,見了簡有之,都問一聲好。
“嘖嘖!”簡有之搖頭晃腦,“效率太低!”
二丫不出聲,聽不懂!
“只怕產量不高!”
這話說出來,旁近插秧的一個漢子不服了,直起腰道:“小官人,這是老爹苦苦覓來的佔城稻,一年三種,可得六七石,往年不過一年一種,產不過兩石。比起往年,好了許多!”
原來如此,簡有之點點頭,便宜老爹敢做酒坊釀酒,想必糧食收得多了,況且宋朝官府也開禁,允許私釀。
簡有之也不再答話,四處閑逛,只是看見這四周莊戶,房屋簡陋,泥牆茅草,往內裡窺看,寒酸之極,不由嘀咕道:“還是破敗了一些啊,地主老財,萬惡之源!”
“小官人說什麽?”二丫像是幽靈一般突然現身,橫著眼瞪著簡有之。她不允許這麽說莊主主人夫婦。哪怕是莊主的兒子也不例外。這是二丫的忠心,還是因為二丫被買進莊子後,一直受莊主夫婦照顧,生活無憂,很是感激。
“地主老財,幸福之源!”
“不是這句!”
“回去了!”簡有之有些掃興。
“後面那句有些不對!”
簡有之坐在後院子裡:“溫一碗酒!”這話怎麽像是孔乙己的腔調。忙加上一句“二丫,本大官人要喝酒!”
不多時,二丫提了一個壺,還有一個杯子,重重的頓再院子裡石桌上,撅著嘴不說話,這差事實在不是什麽好差事。若不是莊主老爹反覆交代,小官人病體未痊愈,一定要貼身照看好了,才不會和他在這裡閑混,莊子裡好多事要做呢。
簡有之喝了一口,“呸呸呸”
“小官人幹什麽,白白糟蹋了好酒!”二丫看不順眼,瞪了簡有之一眼。
“這也算得上好酒嗎?”
“老爹的酒,便是開封府裡也算得前三的!”二丫明顯不服氣。
“改日讓你知道什麽是好酒!”簡有之伸出手捏了捏二丫的臉蛋。
二丫瞬間石化——這廝捏我的臉。待要發怒,簡有之已經揚長而去。便是這事告訴到老爹的面前,小官人定然也少不得一頓狠揍的。只是這樣的事,定然也要惹得老爹不快,待要怎地,卻又不好怎地。狠狠跺一下腳。一張小臉兒由白轉青,由青轉紅。
掌燈時分,簡金銀正在堂上看帳本,下首便是二丫和吳老漢。
“這幾日有之做了些什麽?”過了半晌,簡金銀這才放下帳本合上,並沒有立即還給吳老漢。
二丫忙上前答道:“去了三天開封府,遇上了韓家的小官人,兩人在潘陽酒樓裡吃了酒,以後就回莊子上,前日還在莊子裡逛了逛,這兩日去了趟釀酒的作坊,回到屋子裡,不知道忙些什麽,也不準婢子進去,神神秘秘的!”
簡金銀這才點頭道:“倒也難為他了,退了婚,受了打擊,竟然省事多了。那個韓家的小郎君交往交往也無礙,只要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罷了,還多隨他幾日,以後你便去夫人面前伺候吧!”
“謝過老爹!”二丫欣喜的福了一福,道了謝,見無事,便告辭出來了。
見二丫走了,簡金銀這才對吳老漢道:“這幾日酒坊裡收入少了一些,可知是甚麽緣故?”
吳老漢忙道:“小老兒這幾日也去開封酒坊裡瞧了瞧,那王掌櫃的倒也盡心,買賣老到,只是——只是那潘家酒樓前些時日出了一種新酒,蓋過了咱家的風頭,若不是秉承薄利多銷,只怕收入還少些。”
“哦?”簡金銀不禁一愣,“什麽新酒?”
吳老漢從腰間摸出一個酒葫蘆,撿了桌上的一個杯子,滿上。簡金銀看了看酒色,點了點頭,端起杯子嘗了一口,吧嗒了一番,眉頭皺了起來,歎了一口氣道:“只怕我家的酒坊開不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