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戲中局（三十七）

  得到了白方凌的準許，察禮斯與毛石頭便暫時住在了白家之中，二人所住的位置和褚南的廂房在同一個別院當中，幾人離得很近，若是真出了什麽事也好有個照應。

  不過，現在幾人聚在一起，顯然不是為了開party，而是為了查案。

  但既然是查案，那肯定不是幾個人坐在一起，埋頭討論就能出結果的。沒有線索的提示，那一切都是空談罷了。

  可即便是空談，現在也有兩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擺在眾人面前，而這兩個問題，褚南剛剛也說過。

  其一就是方滄海現在在哪？
  既然死者不是方滄海，那他現在一定還在某個地方藏匿著。而如果想殺方滄海的就是千變門，那在失手之後他們肯定會繼續追殺對方，不可能讓自己的計劃有任何的閃失，甚至很有可能派出的殺手就是“煉血邪魔”。

  可涼城在發生了“乾屍案”以及“孩童離奇失蹤案”以後，城中的百姓人人自危，很少有人外出活動，街上還有不少的精武衛進行巡邏。

  即便是“煉血邪魔”也很難找到人，或者動手殺人。

  而第二點就是，偽裝成方滄海的人是誰？
  其實在這個疑問的基礎上，能夠引出很多其他的問題。

  比如：是誰殺了這個偽裝成為方滄海的人？從他身上搜到的【暗翎玉】究竟是不是屬於他的？殺他的人究竟是想要殺這個偽裝的人，還是想殺方滄海？倘若對方想殺的其實是後者，那凶手現在有沒有發現自己殺錯了人？
  這些問題都是需要解決的。

  帶著這些問題，察禮斯想先離開了白家，他打算去戲棚將那些被精武衛軟禁的戲班成員挨個審問，看看能不能問出些什麽。

  但對於察禮斯的想法，褚南雖沒有製止但也沒抱有什麽希望。這戲班子，怎麽看怎麽有鬼，他甚至覺得那個浣老頭的女兒浣妹兒，其實就是千變門的魅護法，幻魅。

  而褚南之所以沒將此事告訴察禮斯也是因為，如果這是真的的話，對方想必早在自己發覺之前就逃出去了。

  在自己還沒將事情連貫之前就打草驚蛇的話，那對於任務的完成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經過一番討論與安排之後，察禮斯率先離開，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臨走之前，褚南讓他帶上了曾曾曾。

  原因也很簡單，既然他已認定浣妹兒就是幻魅，而且已經逃走，那現在察禮斯再去有極小的概率會撲個空，對方已經失蹤。

  當然，大概率是對方通過【改頭換面】的手段弄了個假的作為掩飾，這樣一來曾曾曾的存在就很有必要了。

  而毛石頭在那二人離開後，有些疲憊的向褚南打了聲招呼，就回房歇息了。

  可以看出，這孩子的精神狀態非常不好。

  其實褚南在剛才的討論之時也能夠明顯的感受到，毛石頭是有話想說，只不過遲遲不肯開口。此時的他，貌似快要到了崩潰的邊緣。

  至於褚南，則是獨自在房間開始了思考。

  從離開道觀下山之後，他就已經很少進行這種活動了。

  保鏢的職業讓他很少需要動腦，大多是情況下他都是選擇去動手。

  “方滄海、毛石頭、幻魅、邪護法、白振山、白方凌……”

  褚南的口中不斷的念叨著自己所知的，和此涼城事件之中有關系的人物，並將他們寫在了系統自帶的記事板上。

  其實單憑腦子，褚南也能夠縷清每個人之間的關系。

  不過，這樣寫下來，擺在面前會更加的直觀一些。

  記事板上的每一個人就如同棋局上的棋子一般出現在自己應該存在的位置上，彼此之間的關系相互交織形成一張大網。

  “千變門……乾屍案……孩童失蹤案……改頭換面……督察司……”

  褚南口中依舊是在不停的念叨，而他眼前虛擬記事板上的名詞也在不斷的增加著。

  隨著已知的不斷增加，褚南腦海中的假設也在層出不窮的迸發，他手中的“棋局”也越變越大，出現的人物也越來越多。

  甚至就連“皇上”、“曾曾曾”、“察禮斯”這些人，他都沒有放過，一一記錄在了上面。

  在“局面”上所有的人物、事件、線索，就如同一個個站台一般立在那，褚南的猜想就像路過這些站台的公交車一般緩緩前進，漸漸的穿過了所有的站台，一個不落……

  此時此刻，褚南腦海中的“局”已經形成。

  盡管他的“局面”之上有著一些尚未填補的空洞，但他已經敏銳的察覺到了，該如何去填補漏洞。或者說，有的漏洞應該去找誰來填！

  “嘭。”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響打斷了褚南的思緒。

  同一時間，一枚石子落在了他身前的茶桌上。

  褚南看了看被石子撞開的房門眉頭緊皺。

  但他並未拿起石子，反而是率先走到了屋外進行了一番張望。

  見四下無人之後，他這才興致薄弱的轉回到了房中，關上房門拿起了石子。

  石子上纏著一張紙條，紙條上密密麻麻寫著幾排小字，字體雖小但卻能夠辨認。

  “原來如此。”褚南似有所悟般的點了點頭，隨後疑惑的自言自語道：“只是……你為什麽不肯露面呢！”

  他笑著笑了搖了搖頭，沒再理會此時。

  隨後便在記事板的一邊寫下了自己心中那最後兩個字——褚南。

  ……

  毛石頭房間中。

  褚南翹著二郎腿，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眼神中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看著床上的毛石頭。

  “有句話說得好，你永遠吵不醒一個裝睡的人，這句話果然不假。”

  褚南這話說完，床上毛石頭的肩膀微微的抖動了兩下，不過依舊沒有做出想要起床的動作，看樣子是打算裝到底。

  “呵……”褚南輕笑一聲，繼續說道：“高謙在哪？他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這話一出，毛石頭的呼吸頓時急促了起來。

  “死的人……你之前見過？”

  褚南說這話時用的是疑問，並非是陳述，他也是在試探。

  “既然死的不是高謙，那麽……剛剛你在路上留下的標記，其實就是為了給他看的。”他這回的語氣相當肯定，而這也徹底“吵醒”了床上的毛石頭。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會知道我師父真正的名字！”

  毛石頭的眼中滿是恐懼。

  顫抖的肩膀早已出賣了他剛剛厲聲呵斥之時裝出來的勇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