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戲中局（二十六）

  白家作為涼城的“話事人”，其家中人丁並不像蒼國其他世家那般旺盛，府邸雖大，但卻是格外的冷清。

  當然……這也和早年間，白振山帶著家臣們幫先帝出生入死的打天下有著很大的關系。

  尤其是他的幾個弟弟。靠著奮勇殺敵、戰死沙場，才為家中換來了“丹書鐵券”。白家能在涼城隻手遮天而未被皇帝製裁，也和他這些功績有著很大的關系。

  正常情況下，若是白振山在朝中結黨，或是族中有人在朝為官。那新皇登基之時肯定第一個下刀子的就是這種功高震主卻又目中無人之輩。

  只不過，情況恰恰相反。白家之人完全可以用“潔身自好”來形容。不僅家中從不做官，就連早年在軍中結識的現在多為將軍的好友，也從不去聯絡，哪怕是逢年過節亦是如此。

  這就使得皇上想拿他開刀都沒有理由。

  當然，白家在朝堂上也不是說沒有受到過言官的抨擊，但那些都被當今的皇上一笑置之，而其最根被的原因就在白振山的二兒子身上。

  白振山有三子，大兒子白方凌，武功超絕年紀輕輕便登上了蒼武榜；三兒子白方遠，使出了名的紈絝子弟，雖然遺傳了其父親白振山的天賦，但是整日裡花天酒地，不思進取，年紀輕輕就身子骨虛浮，風評方面遠不如大哥白方凌。

  至於二兒子，他應該是白振山三個兒子中武學天賦最好的一個，從小便是“武癡”。也正因如此，在新皇登基之時，未及弱冠的二兒子白方樾便被送到了宮中，做了皇家的死士。

  按道理，這些大內高手理應由皇室成員擔任。不過當時的情況的確很複雜，白方凌一心想要新帝對自己消除戒心，甘願將自己的兒子奉上；而另一方面，皇上又想通過這一點控制住白家。

  雙方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白方樾就這麽莫名其妙的做了大內高手，而且身為武癡的他也確實對皇上忠心耿耿，這件事情也就順其自然了。

  皇家的事情，我們暫且不論，還是先說回到涼城。

  白方凌此時恭恭敬敬的站在白府大堂中，堂前一塊刻著“拳鎮山河”四個燙金大字的牌匾之下，正坐著一位中年男人，而此人就是白家家主——八臂神猿白振山。

  “聽說今天你受傷了？何人所為？現在在哪？”白振山手中把玩著兩顆實心鐵膽，鐵膽雖是精鐵所製，但卻給人一種會被他輕易捏碎的感覺。

  “小傷而已，人已被我安排在了廂房休息。”白方凌恭敬地回答。

  白振山一聲冷哼震得堂中嗡嗡作響：“打傷了你還敢在來我們白家，好大的膽子。”說完將手中鐵膽捏的粉碎，碎屑順著他的指縫滑落在地上。

  顯然，這並非是以力所至，若非是將驚雷拳法的“震”字精髓練至大成，是無法將這麽兩個東西震成粉末的。

  白方凌聽到父親動怒，急忙向前一步解釋道：：“父親息怒，那人並無惡意，他在白家也是孩兒安排的。”

  “哦？他有什麽值得你這麽重視？”白振山眉毛一挑，問道。

  “倒也沒什麽，只是覺得那人內力古怪，有些有趣而已。而且孩兒已經查過了，他與精武衛的人關系密切，與那件事似乎也有關系。”

  “涼城之事什麽時候還需要外人出手幫忙了？也罷，此事就交給你負責了。記住，白家現今的穩定來之不易，那事如果真的影響甚大，那就……不要留下活口。”白振山說完，對著手上的粉末吹了口氣後就大步離開了。

  不過他這前腳剛出去，堂後就走出一人。

  只見那人身穿一襲白色絲綢錦袍、腰間系著一條嵌著四五個炫色瑪瑙的皮帶、一把照月點花扇在手中輕搖，雖是穿著華麗但卻無法彌補面色的蒼白，腳步虛浮，以及渾身散發的那股陰柔之氣。

  來人輕佻一笑，對著白方凌搖頭晃腦的說道：“我說大哥，你怎麽惹得父親發這麽大的火，這幾日我光收拾這鐵膽碎末可就有七八次了，再這麽下去家裡的錢可就全敗壞光了。”

  白方凌聽到此人與自己說話，卻是看都不看一眼：“再敗家還能比過你？我勸你這幾天乖乖的待在家了，別出去惹是生非，若是丟了性命可沒人管你。”說完便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到了門口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停了下來說道：“今天來的人，你離遠點，別去招惹！要是再出什麽亂子，我打斷你的腿！”

  言罷，甩了甩衣袖，便離開了大堂。

  那人見白方凌走遠，狠狠的咬了咬牙，一把將手中的照月點花扇摔在地上，扇子觸地之時瞬間折成兩半。

  “你等著，白方凌！事成之後，一定把你給我的凌辱十倍、百倍的還給你！讓你不得好死！”言罷，手在空中一抓將地上的鐵膽粉末吸入掌中用力一攥，竟捏成一塊鐵疙瘩。

  ……

  白府的一條小路上，一位年輕的侍女正端著食盒朝著褚南所在的廂房走去，一邊走著，一邊愉悅的哼唱。

  “嘿！玲兒妹妹！你這是做什麽去啊！”

  忽然的聲響將這名侍女嚇了一跳。

  她回過頭看到問話的人向自己走來，正是之前在前堂被白方凌出言警告的男子。

  “我當是誰呢！嚇我一跳！”玲兒嬌笑一聲，輕聲說道：“我正要給大公子今天請來的客人送飯去呢！誒！二公子，你在這裡做什麽？”

  白方遠心思一動，眼珠一轉，從玲兒手中接過食盒，笑嘻嘻的說道：“這點小事，怎麽能麻煩玲兒妹妹呢！你去玩吧！我幫你送！”

  那名被稱作玲兒的侍女心中有些猶豫，於是扭扭捏捏的說道：“這不好吧！要是大公子或者老爺知道了，我該挨罵了！”

  白方凌對玲兒擠了擠眼睛，偷偷地趴在其耳邊，“走吧走吧！這事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再說我這也算幫大哥和父親照顧一下客人，省得他們老說我遊手好閑，而且你也不想我成天挨罵吧！”

  玲兒對白方凌的借口嗤之以鼻的輕笑了一聲，但她畢竟只是一個下人而已。自家的公子都這麽說了，她也只能認命。

  “那好！不過，你可不能偷吃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