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流求之叛
王競堯笑笑,按著文天祥坐下說道:“兄長,誰說我們不去救泉州了?這些人都是混人,你也犯不著和他們慪氣。只是,兄長,大家對朝廷的作為實在是心寒啊!”
文天祥歎息了一聲,說道:“朝廷是有負你和天衛軍,但你有些事情也做得出格了些。這樣這次能解了泉州之圍,朝廷將來再對不起你,文天祥拚著一死也要維護,否則,我就和你一切去鄉村田野做個農夫!”
王競堯笑了下,這話說的有些太滿了,若是朝廷將來還是這麽對自己,只怕你一個文天祥想維護也維護不了。況且,象文天祥這樣的大忠臣,讓他看著朝廷滅亡,閑居鄉野,只怕他也萬萬做不出來。
“來人,點將,出兵!”王競堯霍地站了起來:“咱們這就去平泉州之亂,讓那些什麽個白蓮教知道叛亂的下場!”
文天祥大喜,一把抓住了王競堯的手,連說話都有些哆嗦:“兄弟,王大人,你真的出兵了?”
“兄長,我還能騙你不成!”王競堯笑笑,大步走出廳去。手後眾將看了眼文天祥,有的微微搖了搖頭,象是非常氣憤的樣子,這未免讓文天祥覺得有些慚愧。
隻短短一個時辰,福州天衛軍已集結完畢,文天祥隨著王競堯來到點將台前,看到那些天衛軍士兵刀槍閃亮,精神抖擻的樣子,頓時感覺到了和朝廷所養士兵大不一樣的地方,這才是他夢想中的精銳之師,無敵之師!
等王競堯把準備出兵泉州平叛的事一說出,士兵臉上都露出了大為不滿的神色,當時就有一個士兵從隊列中站了出來說道:“元帥,朝廷把您坑得還不夠嗎?當年嶽爺爺打破金兵,正欲直搗黃龍,卻慘死風波亭中。元帥,自古忠臣皆無好下場,若是跟著您南征北戰,縱然百死我們也沒有遺憾,可是為了這樣的朝廷,我們不服!”
“不服!不服!”下面的士兵齊刷刷地叫道。
王競堯向他們擺了擺手,說道:“說實話,我也不服。自從我來到了福州,每日裡想到朝廷怎麽對待咱們,心寒啊,真的心寒。可咱們這次去救的是泉州,朝廷有錯,可泉州沒錯,泉州的百姓沒錯!泉州有很多百姓跟著咱們一路到了這裡,但不管身處何方,人總是想著葉落歸根的,這次,隻當是咱們為了泉州的老百姓而戰吧!”
士兵們不再做聲,有些泉州籍的士兵,聽到元帥這麽說,眼眶紅紅的。文天祥在一旁卻聽的不太是滋味,朝廷就算有天大的錯,焉能和這些士兵明言,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在文天祥的思想裡,為人臣子的,合當盡忠盡義,就算朝廷負你一千次,你也不能當著士兵的面說朝廷的一句壞話。
“司徒平一,命你為先鋒,帶鋒銳營平叛!”王競堯大聲點將道:“符海波、秦海,多備船隻,會同其他部隊由海上進剿;鐵殘陽,命你帶鋒鐵營,乘海船直取泉州,不得有誤!”
“是!”幾名將領齊齊應道。
文天祥在後面悄悄拉了拉王競堯的袖子,低聲說道:“白蓮教賊眾勢大,天衛軍只出二營,恐怕人手不足吧?”
王競堯笑了下,說道:“白蓮教烏合之眾,如何能與我驍勇善戰的天衛軍各營相比?文大人切勿多疑,有此二營足矣!”
“報,流求緊急軍情!”忽然一騎快馬直奔校兵場而來,馬上騎士尚未到達即翻身下馬,幾步跑到王競堯面前,半跪下大聲道:“黎師大人快騎送來緊急軍情,流求各部落除高月、新勾二族,其余皆反!”
文天祥都大吃一驚,怎麽連流求也在同一時候反了,但隨即他發現王競堯和天衛軍眾將卻都不動聲色,象是早就知道了這事會發生一般。
王競堯接過黎師送來的信件,打開粗粗看了下,原來流求各部落在阿美族首領那思雅的帶領下,於四月十三日這天起事。起事當天,大約有一千多名大食武士,近五千白蓮教教眾趁海船從廣州方向登陸流求。
雖然王競堯早有安排,但賊眾勢大,黎師指揮著臣服於王競堯的高月和新勾兩部落竭力抵擋,但這兩部落的戰士完全是靠著勇氣打仗,毫無組織和訓練可言。黎師本安排新勾部落的戰士防禦,自己帶著高月部落從後攻擊,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新勾部落的那些被依那思羅征服的俘虜兵哪裡肯為其它部落賣命,竟然一潰即散。阿勞萬達倒是出奇的表示了對王競堯的忠心,勉強組織防禦,但終究擋不住敗兵潮水一樣的退下來,終究大敗,阿勞萬達若不是見機不妙逃跑的快,只怕已死在亂軍之中。
高月部落想不到阿勞萬達敗得那麽快,本來想偷襲的他們,反而陷入了調出主力的敵人重重包圍,若非黎師唱了出空城計,帶著剩下不到一半的高月部落的戰士衝出包圍,只怕現在流求已經全是反賊。
黎師見此狀況,帶著殘部退到阿裡山上,一邊派人飛書王競堯,一邊設計死守。
“好,不怕他造反,就怕他不反!平定流求,只在今朝!”王競堯不怒反喜,叫過傳令兵道:“命歸化都監典霸天、漳州都監司馬南軒,立即按照原定幾乎出兵流求,限時二十天內平叛!”
文天祥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情,王競堯對流求叛亂的情況早就胸有成竹,自己原來總以為他是個涉世未深的毛頭小夥子,現在看來,他遠不象自己想像中的那麽簡單。
王競堯這時候忽然說道:“流求既反,計劃要做些調整。泉州平叛大軍三日後再行開拔。”
他心裡有個計較,白蓮教和流求一起反了,後面必然有人撐腰,而這個人選如果猜得不錯,十就八九就是那個廣州大食商人蒲壽庚。平叛大軍向流求開拔的消息一旦傳出,蒲壽庚必定拚死援救或者流求,或者泉州,到時自己就可以一網打盡。
文天祥卻被王競堯的決定驚呆了,急忙說道:“萬萬不可,王大人,泉州宮內已無存糧,晚去一天就多一份危險,請千萬即刻發兵,萬萬不可遲疑了啊!”
“文大人,守得住,一定守得住。”王競堯似笑非笑地說道:“宋軍將士最是忠勇善戰,朝廷裡的文武大臣又上下一心,小小的反賊能奈何?就這麽幾天的時間,我擔保出不了什麽大事!況且天衛軍準備得很不充分,倉促上陣,只怕凶多吉少。文大人盡管寬心等待,三天后大軍必然準時出發!”
說完王競堯掉頭就走,天衛軍眾將也一言不發,跟隨著王競堯離開了校兵場。隻留下文天祥獨自一個人留在校兵場上,任憑寒風吹動著他的衣衫。
吩咐了部下幾句最近要準備的事情,王競堯回到自己住處,脫去外衣,舒適地躺到了床上。過不了一會,門被推開,王競堯隻聞到那熟悉的味道,便知進來的是姚楚菲無疑。
姚楚菲看到王競堯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也不說話,端張凳子坐在王競堯身邊,一聲不響地看著王競堯。
過了會,王競堯睜開眼睛,對姚楚菲笑了一笑。自從這兩姐妹和他一起到了福建,福沒享到什麽,苦頭倒吃了不少,也真正難為他們了。
“要回泉州了嗎?”姚楚菲靜靜地問道。
王競堯點了點頭:“是的,出來有些日子了,有些想回家了。不知道為什麽,我現在把泉州當成了自己的家,離開了總有些舍不得。”
“那我們呢?我們什麽時候才可以回家?”姚楚菲幽幽地說道:“我的家在宜興,父親把我們帶到了常州,這兩個地方都是我們的家。你帶我們離開的時候,曾答應一定帶我們回去,這個諾言,現在還算數嗎?”
王競堯有些動情地握住了姚楚菲的手,溫存地說道:“算,一定算數,也許這個諾言要到十年、二十年以後才能夠實現,但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做的。總有一天,我要在中原的土地上再也看不到一個韃子,我要讓蒙古草原上到處都是漢人的身影,我要讓那麽韃子成為最下等的奴隸!”
“你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姚楚菲任他抓著自己的手,癡癡地看著他說道:“你有的時候象個孩子一樣任性而為,做事完全不考慮後果;有的時候心思深沉的又象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你?”
王競堯苦笑了下,說道:“我也不知道那個才是真實的我。不過無論我是誰,我都決不會為我做的事情後悔,是非成敗,就讓後人去評說吧,既然來到了這個時代,我就會做到我,一個漢人應該做的事情!”
“我也不會後悔。”姚楚菲緊緊握住了他的手:“無論是生、是死,是成、是敗,在我的眼裡,你永遠都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