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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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暴風城的氣溫格外的寒冷。眾多塔樓被寒夜下的月光照得雪白。一陣冷風吹來，駐守在暴風要塞之外的士兵們披著鬥篷，擠成一團，打著冷顫。

  守衛們因為寒冷而不停的顫抖著，但是他們卻並沒有注意到有一陣詭異的陰風，飄過暴風城的街道，從暴風要塞的正門吹入，向上穿過寬闊的要塞走廊，而後轉向左去。那陣風旋轉著，通過了另外一個走道，最後進入了一座小小的露天庭院。

  有兩個守衛相對而立，守衛著暴風城皇家圖書館的入口。當他們感到那股冷冽的氣流時，他們也不禁打了個寒顫。兩人發現周圍似乎變得更加陰暗，於是眯起眼睛警惕起來。

  突然，一陣強風卷起，吹散了那陰影，顯現出了幾個站立著的身影。其中的四個看起來略顯消瘦，應該是人類。但他們卻被全身漆黑的長袍和兜帽包裹起來，只看得到他們的雙眼閃耀著火紅色的光芒。而四個人中間還站著一個人，他要比其他四人都高上許多，而且也更加危險。

  其中的一個守衛抽出他的劍，同時試圖想要叫喊出來警告有人入侵，但他失敗了。中間那個人走向前來，揮動手中的巨錘，而那個可憐的守衛倒了下去。他的同伴用他手中的矛刺了過去，但他所做的也只是無用功罷了。對方抓住了矛柄，將它硬生生扭斷，而後輕盈的轉身，越過盾牌的上沿，將矛頭刺進了守衛的脖子。第二個守衛也無聲的倒下。

  眾人跨過還在微微抽搐著的屍體，推開了前面的門，進入了皇家圖書館。

  血魔低聲命令道：“我們動作要快，並且絕對不能被發現。”

  五名死亡騎士分散開來，在圖書館中搜尋著他們所要尋找的東西。大約不過幾分鍾之後，一個死亡騎士低聲咒罵道：“它不在這裡！”

  “什麽？”血魔走了過來，看到那名死亡騎士站在一個空的玻璃箱旁邊。箱子中的一個角落處放置著一張小小的棕褐色卡片。卡片上用人類的文字寫著：麥迪文之書！未經國王或聯盟指揮官許可不得擅自開啟。

  “它曾經在這裡。”血魔看著那箱中的天鵝絨襯裡，那裡很明顯曾經放置過某種很大、很厚的長方形物體。“但是它去哪兒了？”

  “這裡，”另一個死亡騎士輕聲喊道。血魔趕忙走向他。“看來有人捷足先登了。”他指向一個小書房內的屍體。屍體穿著圖書管理員的衣服，一把匕首插在他的脖子上。

  “奧特蘭克！”血魔看著刀柄上的徽記，低聲道，“是他們的徽記。所以說是奧特蘭克拿走了麥迪文之書。”血魔陰狠地笑了笑。“但是為什麽他要留下這麽一個明顯的線索呢？”他質疑道，“這個刺客可真夠粗心的。”

  “也許他是想要傳達一個信息。”一個死亡騎士提醒道。血魔看了一眼他的同伴，這句話點醒了他。

  盡管佩瑞諾德在上一次戰爭中當了叛徒，但是他仍然是奧特蘭克的國王，至少現在還是。對於聯盟來說，那本書也是至關重要的。奧特蘭克完全可以用它來作為討價還價的籌碼，沒錯，邏輯通了。

  “奧特蘭克想要告知聯盟，它和它的國王還在這場遊戲之中。或者……”他又笑了笑，如果不是在敵營，他可能已經大聲笑了起來。“也許真的就只是一個粗心的刺客。”其他死亡騎士也露出了笑容。

  “去奧特蘭克，部落需要那本書。順便把那柄匕首拿走，我們可不能跟著一樣粗心，讓聯盟有相同的線索。這個屍體還沒有腐爛，就讓那些守衛們在明天看到這三人的時候，認為他們都是死於同一個人之手好了。”

  血魔說完立刻調動體內的力量，陰影再次籠罩，圖書館內的溫度驟降。片刻之後，又一道冷風滑過了門口，越過了那冰冷的屍體以及周邊的一攤攤血跡，離開了要塞，最終消失在夜色裡。他們如何來的就如何離開，沒人發現。

  耐奧祖叮囑過血魔，盡可能地按照原計劃行事，找到麥迪文之書，另外再去黑石山，部落需要雷德和麥姆兩兄弟，還要調查龍喉氏族的下落。

  ‘黑石山剛好是去奧特蘭克的必經之地。’血魔暗想。

  奎爾塞拉斯

  奧蕾莉亞騎乘著旅行鳥，獨自一人前往祖阿曼。她披著大號的鬥篷，將整張臉都隱藏了起來。同時她手裡緊緊拽著風行者家族引以為傲的武器薩斯多拉，時刻警惕周圍可能出現的伏擊。

  ‘納薩諾斯怎麽會選擇在這樣的地方見面？’奧蕾莉亞心裡想著，今天早晨她的書桌上莫名其妙多了一封專門用人類文字寫的信，約她在祖阿曼見面。女精靈根本不用想就知道對方是誰，只不過他選擇的地點太過於瘋狂，為什麽不在風行者之塔？如果他不想被其它精靈看見，也完全可以選擇塔奎林這樣絕對安全的地方。奎爾塞拉斯的戒嚴狀態並沒有解除，森林中的遊俠巡邏部隊也多了起來，奧蕾莉亞必須繞過這些眼線。如果被人發現在自己出現在了祖阿曼，銀月議會的那群政客又將對此大做文章。

  她走了兩個小時，終於到達了昔日巨魔們的城市，卻發現那個許久未見的人類正躺在一塊石頭上面睡覺。陸行鳥鳴叫了一聲，這嚇壞了奧蕾莉亞，女精靈趕忙讓小家夥安靜下來。

  “你來了？”納薩諾斯醒了，伸了個懶腰。

  “我不得不佩服你，竟然能夠在這裡安然入睡？”奧蕾莉亞一邊將陸行鳥拴在一棵樹上一邊說道，頗為抱怨。她小心翼翼地進行每一個動作，這感覺就像幽會一般，讓她臉上莫名出現一片霞紅。

  納薩諾斯回頭看了看祖阿曼已經有些倒塌的複古大門，“我覺得這裡很好，挺安靜的。”

  “你就不怕巨魔嗎？”

  “你就不怕你的遊俠們看見你偷偷跑出來？”

  奧蕾莉亞哼哼一笑，拉下頭上寬大的兜帽，用手梳了梳自己的頭髮。“不怕，因為我是他們的將軍。”

  “所以你決不能失去他們的尊重。”納薩諾斯站起身朝她走近。“謝謝你的任命。”

  “但你拒絕了。”

  人類點點頭，他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了。“我還是拒絕比較好。我沒耐心戴著一定遊俠領主的帽子參與那座華麗城市中的陰謀。在別的地方，甚至是這裡，我可以思考……可以呼吸。在那些古老尖塔的陰影中是無法尋得這樣的舒適。”

  “凱爾薩斯樣子說你之所以躲起來，是被精靈弓箭手們嚇到了。”她挑眉道。

  納薩諾斯冷哼了一聲：“凱爾薩斯·逐日者是個徹頭徹尾的政治家。他如果想真弓實箭比上一場，我隨時奉陪。”他突然閉上了嘴，不再出聲。

  “一個大師要用弓箭的方式去欺負一個法師？”女精靈嘴角帶著戲虐，這倒讓納薩諾斯無話可說，他可不會承認自己在弓箭方面是一個大師，尤其是在遊俠將軍面前。

  “不過看到你會來找我，我很高興。”奧蕾莉亞突然柔和地說道，納薩諾斯感覺自己的腦袋被擊中了一般，甚至無法呼吸了。他只能呆呆地看著奧蕾莉亞，而女精靈也好像在期待著什麽答案一般看著他。

  “我……我也一樣。”納薩諾斯臉一紅側過頭去，奧蕾莉亞終於抑製不住笑出聲來，這反而讓納薩諾斯更加緊張。他決定終止這個愚蠢至極的話題。“我已經來了，這裡有什麽事？”

  “太多了。”奧蕾莉亞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仔細品嘗著納薩諾斯臉上的尷尬。“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去追捕獸人。”

  “什麽？你還在……？”

  女精靈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但嘴角還保留著一絲笑意。“我一直都在追捕他們。”

  “然後就地處決？”納薩諾斯問道，這是一個嚴肅的話題，奧蕾莉亞剛才的欣喜徹底消失了。

  她平靜地回答道，“我給你寫了那麽多封信，但是你卻從來沒有回過。”

  女精靈有意無意地想轉移話題，但人類乾脆直接的說道：“那些任命狀還有關於奎爾塞拉斯情況的書信我都收藏在我房間的櫃子裡面。”他說很明白了，奧蕾莉亞寫的信沒有一封是關於她自己的。納薩諾斯突然想明白了，她不可能告訴他關於自己獵殺獸人的事情。

  女精靈咬了咬嘴唇，翠綠色的雙眸中閃動著怒火。

  “是的，我一直都在四處尋找。傳聞說有一些獸人躲藏在奧特蘭克的山峰中，然後我去了那兒。”她無情的笑了笑，繼續道：“我找到了十個獸人。”

  納薩諾斯並不需要問她對那些獸人做了什麽。他甚至在想她是不是還收集了一些戰利品。

  “這麽做有什麽意義？”

  “意義？”她尖刻的語氣讓納薩諾斯萬分震驚，人類都快不敢相信面前的女精靈是他認識的奧蕾莉亞，甚至不敢想象當她蹲伏在一具獸人屍體旁露出冷笑的樣子。

  “你知道我在屠殺那些獸人的時候獲得了多大的快感嗎？當他們為自己犯下的罪孽付出代價時，正義才會得到彰顯。我要見證他們的死亡，每一個獸人！哪怕這要花上近百年的時間！”

  “夠了！”納薩諾斯怒吼了起來，旁邊的陸行鳥因此變得焦躁不安。“這根本就不是正義，你也並不是想讓那些獸人們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你只是想去殺死他們。如果可能的話，你是不是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消滅整個獸人種族？”

  “那又如何？”她臉上的笑容冷酷無情。納薩諾斯睜大雙眼，驚異發現女精靈對於自己的信念是那麽的堅定不移。在她的心中，她並沒有把獸人們當作有情感的生靈。“他們罪有應得！”

  人類走上前去，伸出一隻手想要抓住她，“我知道，你失去了自己的親人，很多人死於非命，而且……”

  奧蕾莉亞把納薩諾斯的手推開，諷刺的說道：“失去？一個人類跟我來談論失去？你知道什麽？你能體會到那種內疚和痛苦嗎？人類的生命在精靈面前是那麽的短暫！”

  納薩諾斯感到自己臉上血色全無。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精靈的時間的確很長，但那並不代表你就能比人類更加理智。”

  “這麽說來，你認為你比我更加了解一切，對嗎？”她怒視著他，緊接著怒吼道：“你竟然敢對我說教？納薩諾斯！”

  人類靜靜地站在原地良久，眼睛微微顫動，凝視著她。女精靈緊閉雙唇，為剛才自己說過的最後一句話感到後悔。她的呼吸越來越快，但她卻感受不到納薩諾斯的呼吸了。

  良久
  他閉上了眼，僅僅一秒又再一次睜開，取而代之的是奧蕾莉亞從來不曾見過的眼神，沒有痛苦，沒有憤怒，更沒有無奈，什麽也沒有。然後，他點了點頭，這動作就好像有一把刀刺在了女精靈的心上。當納薩諾斯轉身離開的時候，奧蕾莉亞顫抖了起來。他盡然要走？女精靈死死盯著那個背影，握緊拳頭。指尖讓手心隱隱作痛。‘留下！留下！求求你！’她心裡面在呐喊，她希望納薩諾斯能夠停下。

  而納薩諾斯也走得很慢，或許是因為突然感覺全身無力，又或許是在等待著女精靈開口讓自己站住。如果她這樣做的話，他一定會轉身衝上去抱緊她，甚至輕吻她。

  但奧蕾莉亞沒有，直到納薩諾斯消失在叢林裡面，她也沒有說出一個字。

  最終，他們錯過了彼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