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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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色和白色的世界在納薩諾斯的面前變得模糊。暴風雪吹刮著他的披風，還有他所處的圓形平台。平台上空無一物，唯獨只有腳下有幾枚隱隱發光的符文。詭異的是，周圍大雪飄零，平台上卻不見一絲白色，就好像風暴形成了一層屏障，保護著風暴中的人。

  凋零者不知道正在發生什麽，不過他很想知道為什麽他的潛意識會出現在這裡？燃燒軍團已經戰敗了好幾個月，他正準備在瑪拉頓的會議大廳召集領袖們商討被遺忘者下一步的行動，等著等著，他的眼睛隨意一閉……然後就看到眼前的情形。

  究竟又發生了什麽？惡劣的環境沒有告訴他答案，隻給他帶來了切入骨髓的非自然寒意和皮膚被凜冽的風撕扯時產生的刺痛感，像是在預示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即將降臨。

  “快拿起這把劍，阿爾薩斯。然後你就能完成復仇。”

  “什麽？”納薩諾斯判斷這個聲音來自一個獸人，粗啞渾厚，帶著一絲興奮。但凋零者更在意的是他說話的內容。

  地面上一束暗光閃過，那個獸人真的出現了，雖然只是幻影，但依舊可以看出他年紀老邁，眼睛深陷，身上有很多被某種魔法灼燒後留下的傷疤，顯示他曾經遭受過難以想象的折磨。納薩諾斯端詳著他的面孔，對方臉上不知道用什麽粉末畫上了白色骷髏，形象變得難以恭維。

  過了一會兒後，他露出一個稍有些顫抖的眼神。在他和獸人的注視下，另一束暗光出現，也帶來了另一個人影。他背對著納薩諾斯，卻讓後者一瞬間同時出現多種複雜而又互相矛盾的情緒。

  他的披風是湛藍色，身上穿著聖騎士的重型盔甲。身軀強健，體魄有力，金色的頭髮一絲不亂。

  納薩諾斯努力張開皸裂、蒼白的嘴唇，“阿爾薩斯？”

  剛才獸人已經喊出了這個名字，但是納薩諾斯很難相信這一切。他的輕聲呼喚並沒有讓口中之人回頭相迎。這只是一個幻象，是過去已然發生的事實，可怕的是納薩諾斯要親眼見證這一切：王子此刻對著一把夢魘之劍許下誓言。

  “只要能拯救我的人民，我願意犧牲一切，包括我的靈魂。”

  寒風的呼嘯驟然間變得異常猛烈。在阿爾薩斯觸碰到霜之哀傷劍柄的那一刻，兩道幻象都消失了。

  慟嚎的風暴在周圍肆虐，就像凋零者此刻的心情，有無盡的悲痛和怒火需要釋放。

  “不！”納薩諾斯聲嘶力竭地喊道，“這根本就不是為了人民！這只是單純對復仇的執念。”

  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納薩諾斯身後突然傳來另一個聲音，又一個是他無比熟悉的聲音，完全讓他措手不及。

  “是的，對復仇的執念，但他的復仇還遠未結束。你的時間不多了，凋零者。”

  “烏瑟爾？”納薩諾斯轉過身，同時也被嚇了一跳，自己的聲音沙啞、痛苦。他不記得有哪次戰鬥已經傷害到了他的喉嚨。

  光明使者真的站在他面前，而且還是他們兩人之間第一次見面時的模樣。這也意味著面前烏瑟爾不是真的烏瑟爾，他的虛影狀態和形象提醒著納薩諾斯，聖騎士也是一個幻象。

  “我聽說你在安多哈爾死了，但阿爾薩斯沒有將你復活。”納薩諾斯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他和他曾經的導師都試圖阻止阿爾薩斯，但他們都失敗了。現在是兩個孤魂野鬼在對話。

  “聖光不允許阿爾薩斯將我帶向黑暗。”聖騎士朝著納薩諾斯走近。“但我的靈魂依然被困在霜之哀傷內。”

  “那你為什麽？”

  烏瑟爾抬手打斷了納薩諾斯，“我只能抓住機會和你對話。你所看見的不是巧合和幻象，納薩諾斯。你周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是你把我帶到這兒來的？”

  聖騎士搖了搖頭，解釋說：“不是所有的亡靈都能夠擺脫巫妖王的掌控，即便有的擺脫了，也無法切斷和他的聯系，尤其是被霜之哀傷殺死的人。”烏瑟爾伸出右手去觸碰納薩諾斯的右腹部。

  隱隱約約的刺痛感讓納薩諾斯恍然大悟，他來到這裡不是因為什麽特殊的原因，也不是誰帶他來到這裡，而是一種自然的，不可阻擋，必然發生的結果。只因他和巫妖王的聯系一直都未曾斷開。

  “這麽說，是巫妖王？”

  烏瑟爾作出一個無奈而又背痛的表情，他側過身同時攤開右手，像是在介紹什麽。“你應該親眼目睹。”

  凋零者此刻才看到平台另一端修砌著完全由冰組成的階梯，階梯盡頭是一個王座，被寒冰包裹。在下方可以看見王座上有一個模糊的人形態，還有一頂清晰可見的頭盔。

  眨眼間，納薩諾斯感覺自己好像被萬箭穿心了一般。他清晰地記得，在他被霜之哀傷殺死後，他的靈魂被某種可怕的力量從死亡國度強行拉回到身軀，這頂頭盔就在那時出現，壓迫著他，控制著他，對他低語，要他臣服。

  “巫妖王！”

  “他快要蘇醒了。”烏瑟爾的聲音讓納薩諾斯感覺到晴天霹靂。“阿爾薩斯，還有你剛才看見的耐奧祖，他們正在瘋狂搶奪這具身軀的控制權，而且阿爾薩斯要贏了。”

  納薩諾斯詫異道：“怎麽會？是耐奧祖把阿爾薩斯帶上黑暗之路，也是他一直在控制阿爾薩斯，他怎麽可能……”

  烏瑟爾點點頭，“問題不出在耐奧祖，而是阿爾薩斯。我們都小看了王子，包括耐奧祖。獸人誤判了阿爾薩斯的心境，他以為死亡騎士想要的是力量，想要證明自己是世界最強。但他錯了！阿爾薩斯需要的是就是能夠自由的操縱一切，徹底結束有人告訴他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做什麽的格局。他的頭頂不再有自己的父親母親，他的身邊不再有導師，身後也不再有耐奧祖，只有他自己。他不再受王冠所累，他不需要肩負起保衛人民和守護王國的職責，而是人民受他的控制，當霜之哀傷為他開辟出黑暗王國時，被復活的亡靈爪牙們就絕對服從他的命令，他們的行動完全取決於他的意志。如今，他已經擁有了這一切，他決不會允許有另一個人來分享。有霜之哀傷給他提供幫助，耐奧祖輸定了。”

  聽到耐奧祖的結局，納薩諾斯感覺到轉瞬即逝的復仇快感，但是那部分情緒馬上又被憂慮所佔據。

  死了一個，另一個更強的即將蘇醒……

  “立刻做好準備。”納薩諾斯對梅瑞爾說，“讓世界上所有的密探都行動起來。最終的時刻要來臨了！”

  “他已經變成什麽樣的人了？”

  感受到納薩諾斯心中還有一絲對王子獲得救贖的希望，烏瑟爾長歎一口氣，失望的搖頭：“他已經不是王子了，納薩諾斯。他是國王，他能統治一切。有了這種權力，他不再軟弱，不再猶豫，不再思考任何事情的後果。他要做的就是顛覆這個世界對錯的平衡。他已經無法被拯救。”

  最後的希望已經破滅，納薩諾斯咬緊牙關的握緊了拳頭，長久以來對阿爾薩斯的矛盾心理徹底消失。剛才阿爾薩斯舉起霜之哀傷前一秒許下要拯救人民的誓言，後一秒就踏入了黑暗。事實讓納薩諾斯心疼不已，這種遺憾會永遠銘記在他的腦海中。

  “我還有最後一句話，納薩諾斯。”

  凋零者轉過視線去看烏瑟爾。聖騎士將一隻手放在他肩上，“永遠不要承受王冠帶來的責任。”

  微笑過後，烏瑟爾的幻影被一陣風吹散了。

  呼嘯的狂風和冷凜的冰雪讓納薩諾斯回憶起很久以前，當他在洛丹倫國都大街上和那個孩子握手成為朋友。從那時起，他就一直陪伴在對方身邊，而後在那個孩子成為聖騎士的時候，他並沒有出席儀式典禮，因為他知道對方渴望的是那個神聖的時刻，而不是眾人的眼光，不是聖騎士所要堅守的誓言。

  現在，無數次希望破碎後的他只剩下憤怒……

  ……眼睛再次睜開。貝爾蒙特站在一旁問候道：“主人？”

  “他們都來了嗎？”納薩諾斯聲音低沉，沒有正眼去敲被遺忘者。

  “正等著您的召見。”

  “會議中止。”他說：“讓他們都做好準備。最終的時刻就要來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