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始亂山鯤鵬涅槃

  是莫心的意識世界，失去了至尊神識的守護之後，他的記憶世界毫無保留地呈現在戰無命面前，只要戰無命願意，可以知道莫心所有秘密。

  在那片渾濁的世界中，戰無命用神識掃過，臉色頓變，在世界中心隱藏著一團詭異的光，當他的神識與那束光接觸時，那束光猛然一震，渾濁的意識世界自中心向外寸寸崩潰，雖然速度不快，但是莫心的記憶世界撐不了多久就會完全崩潰，戰無命若不退出，就會跟著一起毀滅。

  “靠！”戰無命大罵一聲，沒想到莫家人這麽狠，一位至尊神識守護還不夠，還在識海深處另藏暗手，遇到外來神識探查立時自毀。戰無命心頭火大，面對莫家的詭異手段，他也沒辦法，隻得迅速在識海中找自己想要的信息，至於莫家的秘密，根本沒有時間看了。

  破炎大陸，獸神山。

  獸神玄龜聞訊回歸宗門，隨之而來的還有蒼宇。戰無命自獸神巢出來，鬧出這麽大的動靜，獸神與蒼宇都不淡定了。

  蒼宇來了，役獸宗知道的人很少，即便是獸神玄龜，也只是安靜地守在蒼宇身邊，大氣都不敢出。這兩年，蒼宇很少出現，即便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也由獸神玄龜主持，蒼宇一直在閉關。

  戰無命出關，天地異動，整個破炎大陸的靈力出現異常變化，這才驚醒了仍在閉關的蒼宇。獸神看不出蒼宇的修為，蒼宇就坐在他面前，看見對方在那裡，他都無法感知蒼宇的氣息。

  獸神不知道這兩年蒼宇身上發生了什麽，隻覺得現在的蒼宇比兩年前更可怕了，如汪洋大海，深不可測。

  戰無命化成了一個五彩的繭，這算是出關了還是未出關呢？那自天外突然出現的五彩神芒是什麽？眾人不解。不過蒼宇來了，大家心中都有了底氣。蒼宇說戰無命沒事，大家都放心了。

  蒼宇上了獸神峰之後，就一動不動地坐在戰無命的巨繭旁邊。獸神感覺到巨繭在顫動，隱約有神識波動，卻無法捕捉。

  “嗡……”獸神正打量著那巨繭，巨繭中突然傳來一道神識。

  “獸神，我要離開破炎大陸一段時間，天地將有大變，破炎大陸的發展速度仍需加快，神之墓地的歷練需要加強。我走之後，蒼宇會坐鎮破炎大陸。不久，我們破炎大陸將會出現巨大的轉機，我役獸宗不能沒有準備。讓九尾去神之墓地歷練，或許能找到它的機緣。”戰無命的聲音猛然傳入獸神的耳中，仿佛相隔億萬裡之遙，那種感覺讓獸神十分詫異。

  “究竟是怎麽回事？你這光繭……”獸神在五彩光繭上感應到恐怖的威壓，那種氣息如眾神的氣息，莫名的神性在裡面流轉。

  他活了幾萬年，雖然境界被這片大陸的條件所壓抑，但他的血脈中帶著傳承的信息，讓他對神性有特殊的感應。

  “這是五行神罡罩，可以保護我的身體在無盡界面的虛空中穿梭，不受虛空風暴和虛空裂縫的損傷！”戰無命的神識傳來。

  獸神玄龜怔住了，五行神罡罩，那是什麽東西，可以保護身體穿梭無盡界面而不受損，那是多強的防護？這又是從哪裡來的？
  “我的涅槃十分特殊，在這一界無法完成，我必須離開這裡，才能得以圓滿，我不知道要多長時間才能回來。不久之後，我會讓人回來將芊芊她們接走，我會與蒼宇講，一切聽他的安排。當我回來的時候，希望整個破炎大陸已是一個整體，而不是各自為政的零散的宗門。”戰無命又道。

  “你去吧，兩年後，破炎大陸不會再有其他聲音，這片大陸將是你忠實的後盾！”獸神玄龜眼裡閃過一抹驕傲，他們是戰無命忠實的後盾，役獸宗將迎來最輝煌的時代。

  “我感應到它的召喚了，你們離開吧。”戰無命的聲音傳出。同時，蒼穹上再次出現靈力波動，五彩神華穿透蒼穹，射向獸神峰。

  始亂山，天地靈力如潮水般向玄黃谷湧去，九天八極七煞屠神陣開啟時的聚靈與之不同，但這次依然掀起一股靈潮。

  封神祭壇下，洞穴中的戰無命長長地籲了口氣，在莫心識海崩潰的前一刻，將自己的神識抽了回來，莫心識海崩潰的時間並不長，戰無命倉促間找到關於破碎神格的記憶。

  莫心的破碎神格也是在荒域中得到的。從莫心的記憶中戰無命得知，荒域分成兩個部分，一個為始荒，一個為始域，組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荒域。始域與始荒有完全不同的規則。始荒中許多地方留下了太古大陣，那些大陣有的像九天八極七煞屠神大陣一樣，所有人都無法動用靈力和元氣，肉身的力量才是王道，裡面有很多絕地和神秘的洞穴。

  莫心破碎的神格來自一處叫神葬之地的地方，所有進了神葬之地的人，和進了九天八極七煞屠神大陣一樣，肉身的力量才是最強大的力量，那裡有無數凶險，也可以通往許多位面和世界。莫心就發現，可以自神葬之地進入小元界。

  敢進入神葬之地的都是修為極高的人，莫心和何雄當時是跟著長輩進去的。讓戰無命很無語的是，莫心記憶中小元界的入口，正是戰無命當年和儀裳逃入小元界的通道。

  所謂的神葬之地居然就是他們玄武大世界的神之墓地。莫心的破碎神格得自神葬之地，戰無命的《太虛神經》也來自神葬之地，看來那地方還真有不少重寶。

  知道神之墓地就是荒域的神葬之地，戰無命很是高興，看來破炎大陸已走在其他大陸前面了。現在，破炎大陸的修行者都可以通過神之墓地進入荒域歷練，而其他星域的人必須先到眾生之城，才能進入荒域。

  莫心識海崩潰，已無生機，戰無命並沒有就此停手，掏出一口藥鼎，將他的屍體放入藥鼎之中。有了上次熬煉何雄的經驗，戰無命輕車熟路地熬煉起莫心來。

  天地靈力瘋狂湧入坑洞，洞口的天地靈力都化為靈液了，戰無命打了一個法訣，將靈液引入爐鼎，他要將莫心血肉中的神性煉成一爐寶藥，以靈液為水。戰無命不斷拋入寶藥，在仙焰的煎熬下，莫心身上的真血很快被逼了出來，散發出濃鬱的馨香。戰無命在手心劃了一刀，將血滴入爐鼎中。

  “轟……”巨大的藥鼎猛然一顫，出現道道裂紋。

  “靠……”戰無命罵了一聲，這次比上還烈。

  上次煉化何雄時，還沒這樣，這次居然將藥鼎給煉裂了，看來這爐鼎質量還是太差！這東西還是從丹宗要過來的，此鼎在丹宗品階不低，戰無命還沒煉幾爐丹就裂了。看來出去以後得去天策樓去買個好爐鼎。

  當自己那滴血與莫心身上提煉出來的真血融合的刹那，戰無命隻覺識海一震，神魂與爐鼎中的某種東西融合在一起，洶湧的力量進入他的識海，他的神魂瞬間被引入無垠的虛空。

  天地起始，星辰生滅，宇宙洪荒自鴻蒙中逐漸剝離，清氣上升，濁氣下沉，五彩之光驀然自清濁之氣分開處飛出，如同鴻蒙中的一粒種子，天地洪荒開始演化生機，五色種子飄落在一片潮濕的泥土上，那是天地自混沌分離時未曾完全剝離的混沌之泥。

  無數年的演化，混沌之泥逐漸乾涸，化成鴻蒙之石，一株清蓮破土而出，於虛空中傲然而生，吞吐天地清濁之氣，一葉一世界，一花一宇宙，在這片新生的虛空中演化出自己的一方天地。以鴻蒙紫氣為食，以天地大道為露，不知道過了多少年，這株五彩神蓮生出了自己的意識，化成一少年，在宇宙星空中流浪，在洪荒大澤中尋找同類。一天，他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命。

  他就是命，一棵生於混沌鴻蒙的種子，一株五色的神蓮。

  戰無命感覺在遙遠的星空中，似有血脈相連的呼喚，如同那株五彩神蓮輕輕搖了一下枝杆，無盡宇宙便破開一條幽深的通道，天上地下，直達九幽。

  戰無命看到一個巨大的繭，五彩的光繭，磅礴的生機在那繭中衍生，衝破蒼穹，穿過宇宙星空，空間與時間仿佛瞬間停滯，那枚巨繭穿過五彩蓮花搖出的通道，向他飛來。

  戰無命不知道那是真實的，還是自己的幻覺。那條通道就像一隻眼睛，一隻巨大的眼睛睜開，一眼萬界，天地宇宙在這隻眼睛中不斷衍生演化，目光所至，萬界盡開……

  那是……戰無命心頭猛然一震，他想到那枚眼睛符文，他自隕石上挖出來的眼睛符文，就是那雙眼睛，可以洞穿萬界。眼睛的另一頭，是破炎大陸，是獸神山，戰無命無比熟悉的地方。

  戰無命笑了，終究走到了這一步，本尊與分身只有完全融合，才能完成真正的大圓滿涅槃，否則無論是神魂還是肉身都不完整，何來大圓滿。

  就算此時戰無命的本尊與肉身融合，大圓滿涅槃，也不足以承載那塊五彩神格的力量，他根本不敢直接吸收神格中的神性，畢竟境界差得太遠。

  “轟……”整個玄黃古城一震，五色強光自封神祭壇下衝天而起，瞬間穿透虛空，將整個荒域蒼穹撕開一道裂縫，五色強光自裂縫中射出，抵達未知的空間，架起了一座神秘的通道。

  玄黃古城中，麒麟與李雅蘭等人震驚地看著再次出現的五彩通道，一股蠻荒遠古的氣息自封神祭壇中蘇醒，有如高高在上的帝王，撲面而至的氣息令萬獸臣服。

  “鯤鵬涅槃……”麒麟第一次感受到鯤鵬涅槃的氣息，他要將血脈之力散於天地，這很危險，當血脈散於天地之後，一個不好，就可能再也無法回歸。

  “那是什麽？”李雅蘭一指蒼穹，眾人向天上望去，蒼穹五色通道的盡頭出現一個五彩光繭，五色光繭拖著長長的尾巴，如彗星經天，所過之處，天地梵音，有如萬佛禪唱。

  麒麟的身體禁不住抖了一下，不是因為鯤鵬涅槃血脈之力外散，而是那五色光繭上流動的秘紋，那是天地間最玄奧的大道紋理。一圈圈，一層層，緊盯那秘紋，仿佛能將心神引入幽深的星空。源於血脈深處的記憶在這大道秘紋的刺激下蘇醒。

  “神主！”麒麟無意識地說出兩個字。

  麒麟一族無數年的守護，隻為這一刻，大道神紋讓他血脈中埋藏了無數歲月的碎片終於拚成了一張完整的圖，這張圖涉及一個驚天的秘密，關於那塊破碎神格的秘密。

  “轟……”五色光繭撞在破碎的封神祭壇上，蒼穹上的五色光柱如長鯨吸水般收回，完全沒入封神祭壇之中。

  瞬間，玄黃古城外光芒盡失，仿佛被封神祭壇下的坑洞吸光了。破碎的封神祭壇上結出一層五色的光幕，如同五彩的玄石，恐怖的偉力將方圓百丈變成禁區，連麒麟也無法在那恐怖的偉力下靠近。

  精靈一族盡皆退出百丈之外，在玄黃古城外小心守護。

  始亂山還有不少人，最強大的一群人雖被斬殺，可也未必能震懾所有人。

  夢月之城的傭兵公會，青峰傭兵團全軍覆沒的消息很快就散播了出去，雷霆傭兵團和疾風傭兵團同時證實了這一消息。

  一個恐怖的夜晚，滿天的劫雷將始亂山化成了一片雷海，在那片區域中，幾乎沒有人幸存，青峰傭兵團全軍覆沒。

  雷霆傭兵團與疾風傭兵團損失慘重，被靈荒蛇魔樹一通狂追，折了不少人。原本他們想伺機而動，卻發現那片區域來了很多高手。雷霆傭兵團和疾風傭兵團的團長秋賀和賈信都是聰明人，即便一無收獲，他們也毅然退出，這已經不是他們能玩得起的遊戲了。

  感應到元尊和元皇的氣息後，他們就很清楚，留下來也只能當炮灰。

  秋賀與賈信帶著人回來了。鐵流傭兵團的王鐵牛覺得這是一個機會，這麽多高手向這片區域匯聚，說明這片區域必有重寶，既然有重寶，他們就有機會渾水摸魚，於是他們留下了。

  秋賀和賈信雖然決定離開始亂山這是非之地，但仍然心有不甘。在始亂山不遠處觀望了一陣子，有幸看到荒域中恐怖的天威。他們不再猶豫，掉頭就跑了。

  這次進荒域，兩支傭兵團的損失雖然都不小，可比起青峰傭兵團和鐵流傭兵團全軍覆沒的下場，他們還算是幸運的。

  雷霆傭兵團和疾風傭兵團帶回來的消息讓夢月之城炸開了鍋。很快，八大世家陸續有高手找到雷霆傭兵團。

  來的都是大神，八大家族一個手指頭就能撚死雷霆傭兵團。秋賀知道出大事了。對於八大家族的詢問，秋賀不敢有任何隱瞞，當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秋賀講得口乾舌燥，還是不得不應付陸續來詢問消息的人。當眼前這位出現後，他的心都懸起來了，這位與八大家族還不一樣，這位叫莫泰山，是莫心的祖輩。在老頭面前，他連大氣都不敢喘。

  “告訴我，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莫泰山的聲音很輕，聽在秋賀耳中卻心驚肉跳。

  莫家是個龐然大物，天命教是比八大家族更具影響力的宗門。雖然在眾生之城不如八大家族影響深遠，但是天命教的勢力主要在眾生戰場，得罪了八大家族，還可以逃到眾生戰場，可是得罪了天命教，可就無處可逃了。

  秋賀不敢隱瞞，將自己與青峰傭兵團一起進入荒域，找到始亂山，找到玄黃谷，不小心激活了靈荒蛇魔樹，突然天地禁止靈力和元氣使用，又被靈荒蛇魔樹追得屁滾尿流，就此與莫心等人失散詳細說了一遍。

  對於失散的情節，秋賀著重描述了幾句，似乎這樣就能與莫心出事斷去關系一般。至於雷電之夜，該怎麽說還是怎麽說。

  莫泰山閉著眼睛聽秋賀說完，半晌，長長地吸了口氣道：“講完了？”

  “泰山前輩，當時就是這樣。我是想去幫忙，可惜晚輩修為太低，連雷區都進不去。”秋賀道。

  “很好，青峰傭兵團沒有了，莫心死了，但是你們還活著……”

  “前輩，這個，這個不關晚輩的事啊……”秋賀意識到不妙，老怪物這麽說話可不是好兆頭。

  “你們是一起離開的，卻只有你們回來了，你們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莫泰山雙眼睜開，冰冷的寒芒射入秋賀的雙眸。

  “啊……”秋賀仿佛看到什麽恐怖的情景，發出淒長的慘叫。

  “老莫，這裡是我傭兵公會的地方，請不要壞了眾生之城的規矩。”這時，一個淡漠的聲音傳來。

  “陶冶，難道你要插手我莫家的事嗎？”莫泰山神情一冷，反問道。

  “在眾生之城殺人，就不是你莫家之事了。秋賀是我傭兵公會注冊的傭兵團長，在城內，我傭兵公會有義務讓他受到公平的待遇。”淡漠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莫泰山要殺人，還沒人能阻止！”莫泰山不以為然地回了一句，長身而起，一聲冷哼，轉身向外走去。

  在莫泰山的冷哼聲中，秋賀的身體驀然四分五裂。

  “莫泰山，你堂堂一代至尊，居然對一個晚輩下此狠手，雖然我陶冶不是你的對手，但我會將此事報給都城府，你們莫家必須給我傭兵公會一個交代。”莫泰山的身形飄出秋賀的居所，一位青衫老者驟然落入秋家大院。

  莫泰山的目光冰冷地掃過落入大院的老者，不屑地道：“不過是個元靈境螻蟻，殺了便殺了，你傭兵公會真要和我較真的話，我等著就是了！”說完一拂袖，身形消失在大院中，若非余音依然繞梁不息，還真如從未來過一般。

  “你……”

  “陶冶，此事，你就不要插手了。”一個淡然的聲音打斷了陶冶的話，院中落下一個戴著金色面具，一身銀袍的神秘人。

  “城主！”陶冶一怔，來人竟然是夢月之城一向神秘的城主。

  “城主剛才看到了，為何不出手阻止他？”陶冶臉色不好看，反問道。

  “聽說那老怪物最喜歡的晚輩死於荒域，他的神識守護被人攻破，神元受損。原本老怪準備渡肉身劫，現在因神元受損沒有把握，隻得再推遲數十年。估計老怪物是有氣無處發。一個至尊，即便是神之盟也不願意輕易得罪。”金面銀袍神秘人歎了口氣道。

  “啊！”陶冶訝然。

  他終於明白莫泰山的心情了，但是看到秋賀破碎的屍體，依然眉頭緊皺，感覺眾生之城的規則受到挑釁。

  雷霆傭兵團的團長在夢月之城被人殺死，一個神秘的人物打破了眾生之城的規則。

  境界高者不得隨意對修為低者出手，這是眾生之城一直以來讓人感覺安心的地方，秋賀的死卻打破了這個規則，夢月之城沒有任何交代。

  有了第一個破壞規則的人，便會出現第二個，當整個眾生之城再也不被規則約束時，那麽這片星空將會成為弱肉強食，沒有規則的世界。

  雷霆傭兵團團長秋賀死於莫家至尊手中，使得眾傭兵生出怨氣，這是對傭兵界的挑釁。莫家是龐然大物，身後的天命教更是龐然大物，輕易不會有誰敢挑釁莫家。這段時間天命教處處樹敵，人族世界幾乎都是他的敵人。雖然他們強勢鎮壓，但必會遭到更大反彈。

  夢月之城已是暗流湧動，針對天命教的挑戰越來越多，以獸族和海族為主。獸族和海族都是強大的族群，在眾生戰場上，天命教偷走了獸族不少神獸血脈，獸皇震怒。眾生之城，獸族與天命教之間的挑戰一直不曾間斷。獸族天生血脈強大，天命教高手如雲，各有勝負。

  五色光繭沒入封神祭壇，鯤鵬分身同時化成一團霧氣，身體血氣完全散開，轉化成最純粹的風與水元素之力。接近本源的元素之力，與五色光繭一接觸，頓時被五色光繭吸收，純正的神性漫延開來。

  整個玄黃古城瞬間仿佛被注入了無盡的生機，生機以玄黃古城為中心向始亂山散去。

  “嗡……”嗡鳴聲自始亂山深處傳來，始亂山無數暗穴，瞬間灌入無盡的風，發出嗚咽的嘶鳴。所有還在始亂山的人都感受到恐怖的氣息自始亂山下蘇醒。如同恐怖的巨靈一直在始亂山下沉睡，今日終於蘇醒。

  整個始亂山都在嘶鳴，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始亂山多洞穴，詭異且幽深，此時，洞穴仿佛活了過來，如同一條條自地底通向地面的管道，咆哮的氣流衝出地面，形成龍卷風般的氣柱。

  玄黃城外，無數風柱自地底衝出，直衝霄漢，整個始亂山一起轟鳴，地面輕輕地抖動起來。

  而這一切，戰無命都沒有感覺，恐怖的神性擴散出去，靈力向玄黃城匯聚越來越快。水一般的靈液自封神祭壇中溢出，小溪般向玄黃古城各處流淌，五色的光繭在靈液中緩緩融解，荒域中的靈力與外面的靈力不一樣，這裡的靈力接近原始混沌之氣，裡麵包含了很多法則碎片。

  戰無命無悲無喜，太虛之力自如運轉，將外來的法則碎片和元靈之力，甚至鯤鵬分身所化的風水二氣吸入體內。

  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就像一個巨大的黑洞，每一個毛孔都在不斷吸入靈力和各種元素之力，順著經脈向氣海匯聚。戰無命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氣海中恐怖的旋渦之力。

  大圓滿涅槃之法，不只是肉身圓滿，還要神元圓滿，命魂圓滿。當本尊的命魂與鯤鵬的命魂融合，戰無命深刻體會到何為命魂圓滿。每個生命都不可能一出生就是完美的，即便是神，也是殘缺的，只是他們缺得少些。

  一旦命魂圓滿，天地將不能束縛他，天道也無法限制他，他本身自成一體，有如宇宙，生滅自如。

  宇宙的生存方式是新陳代謝。宇宙資源龐大，但卻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所謂的取之不盡是因為資源消耗比資源再生的速度慢，一旦其資源消耗的速度快於資源再生的速度，宇宙必將有一天會枯竭而死，化成死域。

  天地大道不是有生無死，而是有生有死，六道輪回，誰能說是真的死亡？精靈一族的心態那麽平和，於他們而言，死亡是回歸大自然的懷抱，是另一種新生，軀體化成養分，滋養草木，生命會以另一種方式演化。

  戰無命不想判定掌命之神與天道的對與錯，掌命之神要超脫天道，他想以另一種方式阻止天道遁環。天道是制定規則的人，他的規則不容許任何人挑釁，即便是掌命之神也不行。掌命之神隕落，是大道之爭，無關拯救天地蒼生。

  蒼生的死亡，對於天地宇宙來說，不算是死亡，而是生命形式的轉化，以另一種形式存活在世間。

  生命的本身就是永生的體現。廣義上的生命，是草木、星辰、走獸、飛禽，是一切有靈的萬物，星辰有靈，於是它滋生了走獸飛禽，草木有靈修道成妖，成仙封神，掌命之神不就是源於鴻蒙的一株清蓮。

  生命永生並非某個生命的永生，於整個宇宙洪荒來說，生命是永生的，只要宇宙仍然存在，生命便不曾停止。草木被烈焰化為飛灰，飛灰能滋養更多草木。走獸飛禽死亡，屍身喂飽了其他走獸飛禽。生命是消亡了，還是以另一種形式延續下去了？

  戰無命豁然開朗，深刻的明悟讓他的心變得更加明淨，刹那間捕捉到大道之音，那大道之音有如諸天神佛在輕輕吟唱。他的心神不再被束縛於五彩的光繭中，而是向蒼穹外飛升。宇宙洪荒各有各的色彩，各種生命交織在一起，匯成生機的海洋。

  一個生命死去，他的生機卻不會斷絕，而是融入這片生機海洋。

  戰無命仿佛看到星辰生滅，看到宇宙的邊緣，混沌化作鴻蒙，鴻蒙演化天地，天地滋生元素，元素形成生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