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卑鄙的南宮世家
戰無命再一次被卷入風暴中,沒有人看好戰無命,很難想象,在這種極速之下,戰無命還能逃得性命。
並不是所有人都只看到了戰無命的慘狀,靈劍宗大殿不遠處,兩個人的表情中透著擔憂,曾楚才回頭看了那兩人一眼,笑了笑,但是他的笑容卻沒堅持多久,因為這兩人的表情竟然無比凝重。在這燕山蕩,能看清楚這場戰局的人只有此二人,此二人正是護送南宮楚來南昭城的高手。雖然二人的境界不如自己,但都是戰皇初階,而且深知南宮家的戰技,對南宮楚也十分了解。此刻,這兩人的表情無比凝重,曾楚才心中不由升起一絲陰影。
“建設兄,難道楚世侄遇上了麻煩?”曾楚才試探著問道。
兩人中的枯瘦老者微微皺眉,想了想道:“現在還看不出來,不過剛才不應該會那樣,那小子居然能讓楚兒的暴風天威,有一刹那的停頓。更奇怪的是,楚兒居然讓他衝出了暴風天威的風眼,這很不應該。”
南宮建設作為南宮楚的長輩,他很清楚暴風天威的威力,在南宮楚與戰無命交手的最後,風暴居然停頓了,讓他更詫異的是,戰無命居然破開風暴衝了出來,盡管看上去傷勢慘重,可是這也算是破了南宮楚的暴風天威,他也驚訝於這個少年的戰鬥力。
“轟……”擂台上再次傳來沉重的響聲,陡然,那飛速旋轉的風暴停了下來,沙石塵土逐漸散去,曾楚才低呼一聲:“不好!”
塵埃中,他看到了南宮楚和戰無命,南宮楚在戰無命手中。戰無命挺立修長的身軀站在擂台中間,手中緊扣南宮楚的咽喉。戰無命的眼睛卻緊緊地閉著,仿佛封閉了世間的一切紛擾。
南宮楚面若死灰,他根本沒想到自己會敗,因為他一路強勢,他一直覺得自己是一隻正在戲謔小老鼠的貓。
他將戰無命的衣衫和肉身撕成一條條的碎片,他要讓戰無命在絕望中死去,當戰無命突破他的風暴時,他覺得那只是一個意外,所以他很快又將戰無命再次卷入風暴。
只是讓他覺得很無趣的是,戰無命居然閉上了眼睛,在無盡的風暴中閉上雙眼,面對自己的攻擊,他以為戰無命已經認命了。
於是,他的攻擊無孔不入,而戰無命居然不閃不避,甚至連還手都放棄了,他如同打沙包一般,發起暴風驟雨式的攻擊。
他原本計劃憑借自己的速度,借助鋒利的靈器將戰無命一刀刀割碎,無論對方的肉體如何強悍,只有死路一條。但是戰無命不逃避、不還手,讓他放棄了使用靈器的打算,想先痛快淋漓地揍他一頓,將戰無命全身的骨骼擊碎,就像戰無命對待銀劍子和蒼鷺子一般,把他變成廢人,而後再狠狠地羞辱他。
南宮楚的想法很好,他一頓拳腳確實讓戰無命無法忍受地噴出十余口鮮血,他胸前的劍傷再次破裂,鮮血迸出。如果繼續下去,光是流血就能讓戰無命流死。南宮楚忍不住產生了一絲得意,覺得戰無命也不過如此,自己畢竟是金榜第一,天下間除了自己那幾個變態的兄弟,誰能與自己爭鋒?
在南宮楚心神微松的一刹那,那沙包般的戰無命突然動了,南宮楚的拳頭剛剛打在戰無命腰際,拳頭與肉體之間的作用力使南宮楚微微停頓了一下,那微不可查的停頓,卻成了南宮楚要命的破綻。
此時,南宮楚才真實地感受到戰無命的可怕,這是一個不僅對他人心狠,對自己同樣狠的人,竟然能讓自己如同沙包一般引誘南宮楚不停地攻擊,並在攻擊的過程中尋找南宮楚出拳和撤離的破綻,這個破綻就是拳與身體接觸後一刹那間的細微停頓。在經歷過一輪暴風驟雨般的攻擊之後,戰無命終於抓住了他的破綻,一出手便掐住了南宮楚的脖子。
瘦小的南宮楚在戰無命手中,真的像個孩子,但是卻沒有人覺得南宮楚是個孩子。親眼見識了南宮楚那可怕的攻擊和速度,他們實在無法想象,戰無命是如何破開那團風暴,出手扼住南宮楚的咽喉的。
南宮楚的衣衫依然整潔如新,甚至連一絲塵埃都未曾沾染,而戰無命卻渾身浴血,衣衫碎裂成無數碎片,飛滿了整個擂台,他精赤的身上有無數青紫色的拳印,顯示著剛才那短短片刻,他在風暴中受到的攻擊有多麽密集,連兩條長滿細毛的大腿上,也泛著青紫,整個身體黑紅交雜,難以想象,戰無命居然還能穩穩地站在擂台上,用一隻手控制著南宮楚。
南宮楚的形象與戰無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有人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是戰無命,是否還能維持人形?也有人懷疑,是南宮楚的拳頭不夠重,還是戰無命的身體真的比高階魔獸更恐怖?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一個九星戰宗的拳頭,即使再弱,光是戰氣的力量都足以擊碎金石,普通的靈器在這種狂暴的攻擊下也會變成廢鐵,可是戰無命卻活了下來雖然渾身是傷。
“聽說你還會變身,不過沒有機會了!”戰無命悠悠地睜開眼睛,冷冷地望著南宮楚,一臉嘲弄地笑道。
南宮楚心中無比懊悔,他有無數機會把戰無命一擊致命,但是他卻想用最殘忍的方式虐殺戰無命,他的驕傲讓他輕視了這個敵人,尤其在他毫無還手之力時,他甚至不屑使用血脈返祖的力量,因為他覺得這就是一個玩具,根本不值得自己使用血脈之力,甚至連兵器都懶得出。戰無命的堅韌和心志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烈文修的手指緩緩松開,但神情卻極為凝重,戰無命勝了,出乎意料地勝了。他知道南宮楚擁有返祖血脈,他低估了南宮楚的速度。在這種速度之下,戰無命幾乎沒有勝的可能。讓烈文修意外的是,南宮楚根本沒用兵器,看戰無命身上的傷,完全是一種被狂虐的架勢,如果這些拳印換成劍傷,那戰無命早已千瘡百孔四處漏血了。他突然覺得,戰無命一開始以狂暴的手段虐傷銀劍子和蒼鷺子是多麽英明的決定,正因為他用那種狂暴的手段廢了兩人,才讓南宮楚想以同樣狂暴的手段虐殺戰無命,可惜南宮楚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低估了戰無命的肉身之力。
戰無命只需幾拳就可以將銀劍子全身的骨肉擊碎,近百拳下來,便將兩人打成爛泥。可是,南宮楚剛才打了戰無命近千拳。
戰無命渾身被打得沒有一塊好肉,但是卻沒有倒下。
烈文修向身後的二師兄和七師弟打了個眼色,低聲道:“無論發生什麽事,我們必須給他擔起來!”
“三師兄放心,無論誰想找無命的麻煩,都必須先過我這一關。”矮胖子吸了口氣道。
南宮楚和阿難不一樣,阿難只是靈劍宗的弟子,就算出事了,靈劍宗也沒有借口挑起兩門的戰爭,但是南宮楚卻不一樣,他是南宮世家的天才,雖然現在是代靈劍宗出戰,但是他身後站著強大的南宮世家,雖然弱於幾大宗門,但也擁有不可小覷的實力,各大宗門也要給南宮家幾分面子。這次,南宮世家送南宮楚來燕山蕩的是南宮建設和南宮破壞兩兄弟,這兩人全是初階戰皇的實力,雖然對他們幾個沒什麽威脅,但是要殺掉戰無命還是不在話下的。
烈文修可不認為戰無命是那種吃了虧就認了的人,這家夥不僅囂張,而且有仇必報,對於威脅到他生命的敵人,他還會主動算計對方。南宮楚今天讓他的肉身經此熬煉,他若是發起瘋來,可不會管南宮楚是什麽身份,極有可能下死手。那時,南宮建設和南宮破壞必然不會顧忌靈劍宗與役獸宗之間的約定,直接對戰無命下手,所以他先提醒二師兄和七師弟。
“即使讓你僥幸勝了,你又能如何?”南宮楚臉上泛起一絲不屑之色,他是南宮世家的天才,他看到南宮建設和南宮破壞兩位叔祖就在不遠處。在這燕山蕩,誰敢當著兩位戰皇的面殺他?他不相信。當然,他根本不屑戰無命的勝利,如果重來一次,他依然有一千次機會在戰無命出手掐住他脖子之前殺死戰無命,所以他並不認為戰無命贏得了勝利。他心中的傲慢依然未曾減弱。
戰無命眼中多了一絲戲謔的神情,伸出一隻被打得青紫的手,在南宮楚的臉蛋上輕輕地捏了捏,笑道:“小弟弟,你真的好天真哦!這是在擂台上,現在是生死決殺,你以為是過家家啊,哥我為何不敢殺你?”
“就憑他是我南宮世家的人,如果你敢動他一根汗毛,我必滅你九族!”冷冷的聲音自南宮破壞的口中傳了出來。
南宮建設和南宮破壞身形驟起,但是卻未能落在挑戰台上,因為烈文修突然散發出的強大氣勢讓兩人身形一滯。此時,南宮楚仍在戰無命手中,而戰無命之前也並未殺死靈劍宗的弟子,他們也不想與役獸宗直接衝突。
“這是役獸宗與靈劍宗的約定,南宮世家還沒有強大到不講道理的地步吧?你們這是在挑釁我役獸宗嗎?”烈文修冷哼一聲,攔在南宮建設和南宮破壞身前,以一人之力完全威壓二人。
“你!”南宮破壞大為惱怒,但是卻懾於烈文修的威勢。
“我害怕死了,原來你是南宮世家的人啊?”戰無命又笑了笑,伸出一個小指頭抬起南宮楚的下巴,一副老子只是調戲你一下的樣子,南宮楚憤怒得要發狂了,這是赤裸裸的羞辱。
面對戰無命的羞辱,驕傲的南宮楚幾欲羞憤至死,之前戰無命就罵他小白臉、兔二爺,現在居然當眾又捏臉蛋又挑巴,這讓身為金榜第一的他如何能不惱怒。可是戰無命的怪力輕松地封鎖了他身上的戰氣,使他連掙扎都難,更別說反抗了。
戰無命那輕挑的動作看得台下眾人十分無語,他赤裸著身體,滿身青紫的肌肉,又如此輕佻地捏著白嫩的南宮楚,大多數人身上都豎起了汗毛,此情此景,實在無法不讓人想起猥瑣的事情。戰無命被別人虐得這麽慘,還不忘反過來調戲一下敵人,真是太奇葩了。
“小子,若是你放過我家公子,我可以不追究你今日褻瀆之罪。若是你再敢如此羞辱,可別怪老夫沒提醒你,南宮家必滅你九族!”南宮破壞心中殺機大盛,戰無命羞辱南宮楚,便是在羞辱南宮世家。礙於役獸宗的勢力,他們也不敢太過分,畢竟南宮楚還在戰無命手中,這場挑戰也是南宮楚自己要上去的,若是太過分,只怕別人會笑話南宮世家輸不起。
“小子,你不為自己考慮一下,也要為你牧野城的家族考慮一下……”南宮建設自以為是地補上一句,他剛自靈劍宗口中獲知戰無命的身份。一個自牧野城走出來的小世家子弟,自幼不能修煉戰氣,不知道怎麽,到了南昭城竟變得如此厲害。對於南宮世家來說,大炎王朝也不過是條小魚,何況只是大炎王朝一個小城中的小家族,他們根本就沒放在眼裡。
“哈哈……”戰無命突然放聲大笑,臉上一片冷漠,他沒想到,南宮世家居然是這種德行,居然拿牧野城的家族說事,這下真的觸動了他的逆鱗。
笑罷,他輕輕向南宮建設搖了搖食指,淡淡地道:“你知道我為什麽一開始特別想加入靈劍宗嗎?因為我特別羨慕那些加入靈劍宗的弟子,一入宗門就可以為所欲為、無法無天,太符合我的性格了。所以,我自小便立志加入靈劍宗。可惜,前天晚上,我殺了靈劍宗的弟子圖顏勝,圖顏國的王子,他也和你們一樣,說我不敢傷害他,他是靈劍宗的弟子……”
頓了頓,戰無命又道:“我就在想,我他媽的就是想為所欲為、無法無天,怎麽就撞上了這麽個為所欲為、無法無天的宗門弟子呢?我想了想,要是因為對方是靈劍宗的弟子,他只能對我無法無天、為所欲為可就太沒意思了,所以我就割下了他的頭。人生在世,就得任意而為,不受威脅,顧忌這顧忌那還活個屁啊!腦袋掉了,不就碗口大個疤嘛。不過正為這事兒,我進不了靈劍宗了,可惜啊!靈劍宗不讓我進門不說,還要殺我和我的朋友,就為這事兒,我才和靈劍宗的曾長老說了,你要殺我,那太簡單了,你一戰皇中階的老前輩呀,殺了我我也不甘心、不服氣,你自己也沒面子。於是我告訴他,他靈劍宗戰王以下的弟子都是些垃圾,如果靈劍宗戰王以上不出手,他靈劍宗就是一坨屎,沒人能殺我。於是,今天我來了燕山蕩,讓他靈劍宗最強最牛叉的弟子出戰對陣,我死了,認栽;若我贏了,殺靈劍宗弟子之事一筆勾銷。說真的,靈劍宗的弟子也真有兩把刷子,可還是不如我啊!我是誰?馬上就要被役獸宗大開山門收做開山弟子的戰無命。”
戰無命的一席話聽得曾楚才臉都綠了,什麽叫靈劍宗戰王以下的弟子都是些垃圾,什麽叫戰王以上不出手,靈劍宗就是一坨屎……曾楚才這個氣啊,這家夥還大言不慚地說,當初就想加入靈劍宗,理由更是狗血得讓靈劍宗的人快要吐血了,想加入靈劍宗就是為了可以為所欲為、無法無天?
燕山蕩中眾人的腦袋裡裝滿了問號,靈劍宗的弟子真的可以為所欲為、無法無天嗎?
想一想,好像還真是,在蒼炎帝國,只要一說是靈劍宗的弟子,馬上無人敢惹。若是惹了,便可能招致滅門之禍。於是,很多人開始認同戰無命的話。
當人們聽戰無命直截了當地說,靈劍宗戰王以下全都是垃圾的時候,那些本來準備加入靈劍宗的天才們全都迷茫了,這靈劍宗還值得加入嗎?
役獸宗的一個戰無命就把靈劍宗殺得抬不起頭來,讓偌大的靈劍宗顏面大損。看來還是役獸宗潛力大啊。天才們心中有了分辯,或者選擇其他宗門或者選擇役獸宗。
“那老頭,你拿我牧野城的家族說事兒,真心錯了,你查過我的資料,當知我來南昭城之前就是個紈絝子弟,知道為什麽嗎?那是因為家人限制了我,不讓我惹事,因為我不惹事則已,一惹事必是無法無天、為所欲為,是要連累家族的。所以得知宗門大選後,我就出來了,家族不能連累,我就來找靈劍宗做靠山,看誰敢惹我。家族知道我戰無命天生就是個無法無天的惹禍精,只要一出牧野城,必定會給家族帶來大禍,不知是我那爺爺智明根慧,還是我那親爹英明神武,總之,當我踏出牧野城的那一刻,戰家便已經不存在於世上了。有句古話說得好,惹不起還躲不起啊!你還拿這事兒來威脅我。”
戰無命搖了搖手指,一臉不屑和鄙視。
“你說你上來挑戰我,又喜歡裝蒜,本來可以殺了我,可惜裝蒜裝過頭了,成了我的戰利品。你說你南宮家的人就不能謙虛一點兒嗎?敗了就敗了,多大點事兒啊。你看看鐵家的天才鐵木合,人家不也敗在我戰無命手中了嗎?像你南宮家的人這麽沒品嗎?人家敗了之後當街突破階位,這是多大的智慧和心境啊。哥哥我最見不得你們這種,明明成了階下囚,還他媽死裝蒜的。難道不知道裝蒜裝過頭會遭雷劈嗎?”
戰無命的語氣把南宮世家的兩位戰皇氣得渾身發抖,什麽時候輪到一個小小的戰宗來教訓他南宮世家了。戰無命那語氣、語調,那表情,什麽叫裝蒜,這他媽的還不叫裝蒜啊?
天下群英聽得瞠目結舌,各大宗門的長老對戰無命刮目相看。這小子真是不得了,一條毒舌絲毫不弱於他的肉身之力,也是要人命的家夥,功夫都煉到舌頭上了,這是多麽高深的境界啊!
最羞憤的還是南宮楚,戰無命的話比用鞭子抽他還讓他難受,裝蒜裝過頭了,自己確實有無數次機會要了戰無命的命,可是他沒有,他一直想以最暴力的方式讓戰無命受盡折磨,卻沒想過,他只要給戰無命一個機會,戰無命就可以要了他的命。戰無命沒有錯過這個機會,造就了他現在的悲劇。
“小子,注意你說的話!”南宮破壞真的怒了,一個小小的戰宗居然如此囂張,他南宮破壞丟不起這個人,而且戰無命不僅僅是在羞辱他南宮破壞,更是在諷刺他南宮世家。很明顯,這小子根本就沒準備妥協。
“你瞅你那德行,哥我是接受靈劍宗的挑戰,你說你南宮世家湊什麽熱鬧,還叫囂成這樣。這樣看來,靈劍宗在南宮世家眼裡也不算什麽嘛,還是靈劍宗沒人了,輸不起,於是讓南宮世家來擾局,你們這樣做就不怕天下群英恥笑嗎?”戰無命臉色一變,目光轉向靈劍宗,大聲呵斥。
曾楚才和靈劍宗眾高手頓時色變,他們剛剛還在算計,若是讓南宮世家與戰無命、役獸宗發生衝突,更有利於靈劍宗。
沒想到戰無命根本就沒給他們這個機會,戰無命直接說出了他們的想法,頓時讓眾人想起,這本是戰無命與靈劍宗的紛爭,此刻靈劍宗敗得一塌糊塗,顏面盡失。可是戰無命此話一出,他們還不能不站出來維護戰無命的安全,至少在戰無命還在挑戰台上這段時間。
“我承認你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天才,你的實力有資格獲得我靈劍宗的尊重,不過你與靈劍宗的賭鬥是一天時間,沒到最後,便沒有輸贏,你此話言之過早。”曾楚才知道,自己不能不出來說話了,但是讓他直接認輸是不可能的,靈劍宗身為這片大陸上的頂尖宗門之一,卻向一個小兒低頭認輸,只怕等他回到靈劍宗,便會被長老會罰去面壁思過了,更別說以後想提升自己的地位了。
“既然賭鬥還沒有完,也為了表示你靈劍宗不是想找人故意擾局,我不希望聽到瘋狗般亂吠的聲音。”戰無命說著,扭頭向南宮建設和南宮破壞瞄了一眼,伸出大拇指,慢慢地倒過來,眼神裡充滿了不屑和輕蔑。
“你們,給我一邊閉嘴去,這裡沒有你南宮世家說話的地方。別忘了,這個南宮楚已經是靈劍宗的弟子了,他是代表靈劍宗來向我挑戰的。他上來之前怎麽沒見你們阻止,現在敗了才在那裡叫囂,南宮世家怎麽了?南宮世家就可以藐視靈劍宗和役獸宗嗎?你們裝蒜過頭了!”戰無命無比囂張地教訓了南宮建設和南宮破壞一頓。
戰無命的聲音讓整個燕山蕩一片寂靜、鴉雀無聲,自帝國各地前來的天才們突然發現,這個與他們一起來參加宗門大選的家夥,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成了他們心中的偶像。什麽金榜第一全都是笑話,如此氣概、如此囂張、如此狂妄,敢以戰宗修為羞辱兩個戰皇,羞辱不可一世的南宮世家,這才是真正的英雄,真正的天才之王。天下間還有什麽人能出其右,他們真的開始崇拜戰無命了。
靈劍宗的人鬱悶了,戰無命分明是拿他們的雞毛當令箭,可是這雞毛送出去了,還要幫這小子硬裝是令箭的樣子,他們隻好暗地裡向南宮世家的兩位戰皇說好話,至於他們悄悄地說了些什麽,戰無命是聽不到的,不過他也不在意。他直接無視了那兩名南宮世家的戰皇,而對役獸宗的人報以笑容,心忖:選擇役獸宗看來還真是沒錯,役獸宗幾次挺身維護他,讓他覺得這個宗門值得信任。
役獸宗的戰皇和戰王們看向戰無命的眼神也十分佩服,這小子雖然真的有點兒無法無天、隨心所欲,但是還沒入門就給役獸宗長臉了。有這樣的弟子,哪怕宗門真的要為他扛些禍事,那又如何。宗門之爭,見鬼吧,就算沒有這樣長臉的弟子,各宗門也一樣是明爭暗鬥,平日裡你暗算我一下,我暗算你一下的事情可不在少數。現在拿到明面上爭鬥那又如何。役獸宗的門人弟子全都被戰無命折服了,媽的,人家靈劍宗可以為所欲為、無法無天,我們役獸宗難道就不成嗎?
看到南宮世家那兩名戰皇在那裡上躥下跳,役獸宗的弟子都有種躍躍欲試,上前暴打他們一頓的衝動,至於能不能打得過,不是還有長老在嗎?戰皇長老總不會眼睜睜看著那兩個戰皇欺負咱們這些小戰王啊。
“老瘋子遇上了一個小瘋子,從此天下多事了!”人群中,一中年人輕輕地歎了口氣,搖頭苦笑道。
“天合兄說的是啊,這小子比起那老瘋子不遑多讓,都不是省油的燈。想當年我們如他們這般大的時候,可比他差多了。”說話之人竟然是南昭國一直深居建修宮的老祖南元宗,他口中的天合正是那晚與他在建修宮下棋的中年人。
“這些年靈劍宗所做之事確實有些過了,世俗王朝有許多被他們掌控,早已打破了各大宗門當初的約定。宗門不能輕易插手世俗之事的約定,而今也是時候重新確定一下了。”中年人長長地吸了口氣,皺眉淡淡地道。
他身為天下第一大宗玄天宗的長老,對天下宗門之事的了解遠勝常人。這些年他眼看著靈劍宗瘋狂擴張,蠶食各大王朝之事雖然做得很隱秘,但是玄靈宗在天下各大王朝的影響力同樣很大,自然知曉靈劍宗的一些小動作。各大宗門對靈劍宗都已有所不滿,這些年靈劍宗的發展速度遠遠快於其他宗門,隱隱有追趕玄靈宗的架勢。
“呵,天合身在宗門還好,我南昭國已被侵蝕得快要脫離我南家掌控了,在人家靈劍宗眼裡,我一個小王朝,不過是小魚小蝦,根本翻不起什麽大浪。我也在猶豫,往後該何去何從。”南元宗無奈道。
天合臉上閃過一絲驚訝,而後變成憤怒,他沒想到老友居然也深受其害,身為南昭國的老祖,雖然擁有巔峰戰皇的實力,但是在靈劍宗的眼裡,真不算什麽,若非每個王朝都有戰帝老怪,只怕靈劍宗也不會這麽隱秘地行事了。靈劍宗雖然不畏懼戰帝,而是卻擔心鬧出大動靜,驚動其他宗門。
“此次回宗,我必會向宗主如實稟報。看來,有些人是不甘寂寞,也許這小子這番鬧騰就是一個契機。”天合眼裡閃過一絲冷芒,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戰無命,這一戰你贏了,快放下南宮楚!”曾楚才高聲道。
“哦,這一戰我贏,那意思是接下來還有不少戰吧?”戰無命淡漠地反問。
“我們約定的是一天時間,只要一天之內你沒有敗,那麽你與靈劍宗的恩怨一筆勾銷。”曾楚才辯解道。
曾楚才話落,頓時噓聲一片,有人暗罵無恥。
“那好!”戰無命笑了,笑得有些邪惡,目光回到南宮楚身上,淡淡地道,“你南宮世家的人很高貴嗎?可惜我饒人性命從來事不過三,前三位靈劍宗的挑戰者我都饒他們一命,如果你是最後一個挑戰者,也可以不死。但是靈劍宗覺得我太仁慈了,反正不殺人,準備讓弟子們上來車輪戰,所以你隻好倒霉了。可惜啊,南宮世家的天才……”
“你不能殺我!”南宮楚害怕了,他深切地感受到了戰無命的殺意。
“天下間沒有我不敢做的事情,在我眼裡,南宮世家還真不算什麽。”說完,戰無命沒再給南宮楚說話的機會,五指猛然收攏,南宮楚的腦袋便歪到了一旁。
戰無命張開雙臂,長長地吸了口氣,他感覺到,在南宮楚死亡的刹那,一縷怨念附在自己的靈魂上。他閉目靜心,冥冥中他仿佛看到那消散於天地間的色彩裡,有絲絲縷縷的青芒在他身邊盤旋,隨著那灰色的怨念被體內不多的太虛之力緩緩吸收,而後化作一股奇異的能量反哺身體,頃刻間,他明白了南宮楚那無與倫比的速度由何而來——是風。
風的力量,戰無命感受到冥冥之中風元素的存在,感受到了風的力量,只要花上一些時間,他完全可以領悟南宮楚速度的秘密。
戰無命突然明白何為向天奪命,生命是由天地間的各種元素構成的,每個人的命理和命格都不一樣。所謂命元,就是生命中所有元素力量的組合,命元缺失就是生命組成的元素尚未圓滿。向天奪命就是用心靈去感應天地靈氣,從而更深刻地感受天地元素的力量,並納為己用補入命元,使生命達成圓滿平衡,天地間有許多元素,許多人的身體窮極一生也只能感應或運用某一種元素的力量,即便達到極致成就神位也只能掌控某一種法則,成就生命的小圓滿。真正的大圓滿是掌握天地間所有元素的力量,進而掌控天地之力,方有超脫的可能。
奪命!戰無命湧起一個瘋狂的想法,他殺死南宮楚的一刹那竟然讓他悟出了一直卡在腦海中的,《太虛神經》上描述的關於以命補命的死結,向天爭命是爭取掌握自己的命元,達成圓滿,如果命元之中有缺失,可以從他人那兒取來,也就是所謂的向人奪命。就像他殺死了南宮楚,就吸收了南宮楚掌握的風元素之力。
在掌握風元素的那一刻,腦海中的某層封印被衝破,莫天機對自己命理的描述如流光影象般呈現在戰無命的腦海中,這讓他對命數命理的理解更加深入。一些模糊的記憶也清晰起來。
風元素之力解開了他對命元的困惑,他終於知道,冥冥之中,他與役獸宗確實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那裡將成為他的崛起之地。
他更加明確了修命的方向。從今往後,他可以隨時吸納天地之間的風元素為己用,逐漸將風之命元修至圓滿。天地間不僅存在著各種元素,各種生命體和天地靈物的身上同樣存在極為精純的天地元素。戰無命想仰天長嘯,一直困擾他的謎團突然解開,他覺得自己的心境完全可以跳出戰宗的層次,成就戰王,不過他並不準備這樣做,因為玄天秘境很快就要開啟了,戰王之上是無法進入的,他不想錯過這樣的機會。
戰無命的心思電閃而過,戰無命的行為卻讓整個燕山蕩的人呆住了,因為他竟然殺了南宮楚,在靈劍宗出言要求放人,在南宮世家兩名戰皇的虎視眈眈之下,戰無命毫不猶豫地殺了南宮楚,就像捏死一隻小雞,無比輕松,無比冷漠。讓人驚訝的是,戰無命殺死南宮楚之後,身上整片整片青紫色的淤傷竟以看得見的速度好了起來,胸前的傷口也快速愈合了。
南宮建設和南宮破壞呆了,他們沒想到,在靈劍宗出口要求放人的情況下,戰無命還如此狂妄,痛下殺手,在他們眼皮底下,戰無命就這樣結束了南宮世家新一代天才的生命,曾經的大選金榜第一。
“戰無命,我要滅你九族!”南宮破壞怒吼。
“很抱歉,我太緊張了,所以手上的力道沒把握好,捏重了。”戰無命拋出一句讓人十分無語的話。台下的人全都呆呆地望著他,眼裡盡是崇拜,這真是神人啊,說出一句神都沒料到的話。
曾楚才眼裡盛滿了殺機,戰無命,甚至是戰家,甚至是整個牧野城,都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幾百年了,他從沒這麽憤怒過,這一切全因為眼前這個年輕人。從一開始,他就被對方牽著鼻子走,整個靈劍宗的聲譽和面子被這小子狠狠地踩在腳下,而對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戰宗。即使有役獸宗的阻攔,他也不會讓戰無命活著離開燕山蕩。不過,或許靈劍宗的人根本不用出手,南宮建設和南宮破壞也會殺了此子,只要他能攔住役獸宗的戰皇高手,誰還會出手救戰無命呢?
“你是自尋死路!”曾楚才冷冷地說了一句,他已經無暇去想回去如何向宗門交代,如何向南宮世家交代了。
戰無命輕蔑地一笑,道:“我既然敢殺他,就沒怕過你們。我敢來接受你們的挑戰,就沒準備與你們好聚好散。靈劍宗,南宮世家,也不過如此!”說完,戰無命好整以暇地摘下南宮楚手中的幾個乾坤戒,瀟灑地套在自己手上。
“豎子,你死吧!”南宮建設這下真的怒了,在天下群雄目瞪口呆地看著戰無命那無比瀟灑的摘戒指的動作時,南宮建設覺得腦袋仿佛被重錘狠狠地砸了一下,那種屈辱讓他徹底爆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