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要麽臣服於我,要麽死
看著群猿湧出山谷,戰無命心中暗喜,看來自己的禍水東引和調虎離山之計成功了,此時猿窟群猿盡出,內裡空虛。時間不多,戰無命輕車熟路地長驅直入,沒遇到半點兒阻礙。猿窟是一個天然溶洞,四通八達,卻修出一條光潔的道路深入窟底,顯然是猿王生出靈智之後的傑作。
沿著光潔的道路深入地下,戰無命感覺到一股熱力透射而出,越是深入,越是炎熱。行進百丈之後,腳下一空,竟是一個巨大的巢穴,巢穴中間有一口方圓丈許的火紅的岩漿池,池中岩漿如沸水般不停翻騰,在熱力之中,一股濃鬱之極的天地靈氣撲面而來。
戰無命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目光貪婪地望著岩漿池中間那株含苞欲放的紅蓮花,正是天地靈物天凰聖蓮。
此刻蓮花仍未盛開,靈效尚未達到最高峰,所以還未引來魔獸山脈其他高階魔獸,若到盛開之時,必會靈氣四溢,香飄百裡。前世戰無命是沒有資格爭奪這種天地靈物的,不過聖蓮出世之時,剛好離戰家駐地不遠,戰家高手全部出動,經過一番浴血奮戰,慘死數人,爺爺也身受重傷,才爭得一片花瓣。
有此記憶,豈能錯過。
一整株花骨朵可比一片花瓣的效果好太多了,與其等聖蓮盛開時大家爭個你死我活,還不如在開放之前將整株拿走。做人怎麽能像笨蛋老猿一樣死心眼兒,一定要等聖蓮盛開再摘,結果卻死在一隻五階魔獸的利爪之下。自己現在摘了這花骨朵,也算是救了老猿一命。老猿幫自己和季家人拚命也算是報恩了。
戰無命想著,掏出一把寒玉刀和一個巨大的玉盒。天凰聖蓮這種天地靈物,不能見金鐵,一般的玉刀又無法切斷其莖,唯有寒玉可以。戰無命一點兒都沒客氣,揮手斬斷蓮莖,用玉盒接了天凰聖蓮,飄然落在池邊。依依不舍地望著那空空的岩漿池,那可是火靈脈啊,可惜,自己沒有能力將其挖走。
想著,戰無命又打量了一下這個大巢穴,發現穴壁上居然綴著許多火靈石,不由怎舌,這些猴子真是太土豪了,這些火靈石都是隨著地心岩漿自那口靈泉中噴出來的,猴子將這些靈石鑲嵌在洞壁上,讓這個巢穴之中不僅有靈泉的靈力,還有靈石的靈力,此地靈氣之濃鬱,勝過戰家老祖宗閉關的地方數倍。難怪,小小的山谷中竟出了這麽多四階魔獸。
岩漿下的靈脈和靈泉戰無命拿不走,這洞壁上的靈石就不客氣了,一塊下品靈石就能賣數千金幣,金幣只在世俗王朝通行,在帝國和各大宗門,流通的是靈石,這種含有天地靈力的石頭,可以讓修煉戰氣者直接吸收,從而使戰氣凝練。
發財了!戰無命美壞了。他必須加快速度,一旦猴子們回來,自己就成了甕中之鱉了。
在戰無命切斷天凰聖蓮的一刹那,魔猿王一聲怒吼,變得無比狂躁。外面的戰局如何,戰無命可以猜到。季家可不是吃素的,季家的家臣都是訓練有素的精銳,此次出來的大半都是戰宗,最差的也是戰師,這一戰絕對是兩強相鬥。
季向東十分鬱悶,他本想在魔猿王趕來之前撤退,卻沒想到魔猿王發瘋似的狂追。在魔獸森林,人怎麽可能跑得過這群魔猿,魔猿在大樹上縱躍如飛,即使是裂地弩也很難射中,射中了也不會致命。
魔猿行動迅捷,季向東等人還沒退出多遠便被追上了。魔猿發了瘋似的追殺,凶狠異常。不過在追趕的過程中,還是有數十隻二階魔猿中了弩矢,或傷或死,戰力大減。
老猿中有幾十隻三階魔獸,對季家家臣造成了巨大的威脅。剛一開始打鬥便有數人被撕碎,魔猿王和三名四階初級魔猿則被季向東等人圍攻,這次季家出動了四星戰王大長老季長峰,季向東也是初階戰王,再加上另外三名戰王,共五人。五人戰四猿卻被魔猿壓製得很慘,主要是因為魔猿王擁有近乎五星戰王的實力,季長峰一個人根本不是它的對手,必須與季向東聯手才堪堪抵住魔猿王的攻擊。鄭家另外三名戰王一對一與三隻四階初級老猿交手,也佔不到便宜,打得一團糟。
沒過多久,季家家臣就死傷十余人,季長峰也掛了彩。這時,魔猿王突然一聲怒吼,身體陡然漲大數倍,額頭中間竟然睜開一道豎眼,一股黑芒自豎眼之中電射而出,仿佛一道能融穿天空的黑炎。
“怒目金剛……向東快退。”季長峰失聲驚呼。
可惜季向東已無路可退,在魔猿王身形暴脹之時他就覺得不好,等它額前豎眼一開,再想退,一股無比強大的威壓讓他行動艱難,身體如陷泥沼之中,緊接著那道黑色電火便已襲到。
“轟……”季向東手中突然多出一塊布滿神秘紋路的巨盾,身上也亮起一道鎧影,在黑色閃電的灼燒下,巨盾出現一道細小的裂紋,他身上的鎧影則瞬間消散,季向東的身體被衝出數十丈,一連撞倒四五棵大樹,這才停下來,口中鮮血狂噴。
怒目金剛之威勢不可擋,眾人都沒想到,在魔獸森林的邊緣,居然有一只有神獸怒目金剛血脈的魔猿,而且還擁有天賦神通怒目金剛之力。
季長峰的低呼並未讓季向東逃過一劫,卻換來了魔猿王的一記重拳。魔猿王之所以發怒,是因為它感應到洞穴中的天凰聖蓮消失了。魔猿王之所以沒有馬上回猿窟一探究竟,是因為他們身上那股令魔猿王憤恨和討厭的氣息。而這股氣息來源於戰無命之前埋在樹下的陶罐。
所有人都以為那陶罐就是為了對付千裡尋煙獸,卻不知在那些辣椒粉中還摻了一種所有魔獸都十分厭惡的藥粉。辣味很好地掩蓋了那藥粉的氣味,人類根本聞不出來,但是身沾這種藥粉,對所有魔獸都是一種挑釁,所以他們就倒霉了。
“轟……”季長峰被暴怒的魔猿王一拳轟飛,擁有神獸血脈的魔獸,力量大得不可思議,即使季長峰戰技了得,也難以抗衡。
魔猿王追到季向東身前。季向東大駭,此刻他已身受重傷,哪裡還能與魔猿王抗衡,立刻飛退,但是重傷之下,又怎麽快得過暴怒的猿王,而且他與猿王之間的階位相差太大,猿王伸手便抓住了季向東的一條手臂。
“呀……”魔猿王一把撕下了季向東的手臂,甩了出去,雙拳捶胸,發出“吼吼”的叫聲。
吼完之後,魔猿王一腳落在季向東的巨盾之上,季向東和他手中的盾再次飛了出去,落地之時,季向東已是渾身浴血,昏死過去。
季長峰肝膽欲裂,魔猿王太凶殘了,他第一次萌生了退卻之意。這群人中沒有人是猿王的對手,此時,自己帶來的季家精銳,除了幾個人還在勉強抗爭之外,其他人全都被魔猿撕碎了。季家元氣大傷,連下任家主季向東也生死未卜,若是再不撤退,只怕今日所有人都走不了了。
與季長峰抱有同樣心思的還有鄭家的三位戰王,此時三人的情況也十分糟糕,鄭鬱夫身為家族重要人物,隨身帶著護身靈器,雖然四階老猿也很暴力,但是不像老猿王一般擁有怒目金剛,鄭鬱夫左支右絀,雖然十分狼狽,但好在還沒受傷。
而鄭鬱夫帶來的兩位戰王就沒有這麽幸運了,其中一位剛突破戰王不久,此刻已是強弩之末,肩頭被抓出一個大洞,在老猿的攻擊下,已無絲毫還手之力。
鄭家隨行高手,除了兩位戰王,已經全部喪生。與季家相比,鄭家人更吃虧,畢竟季家是牧野之城土生土長的家族,應付凶獸有一定經驗,處於劣勢時,還能配合防守,鄭家卻不然。魔猿越戰越勇,根本不怕痛,未開靈智的猴子甚至連害怕都不會,如此一來,慘叫聲連連,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人死亡。
戰無命聽到魔猿王的吼叫聲,心道不好,必須馬上離開,再待下去只怕真的會被堵在洞穴中,好在巢穴壁上的靈石已經挖得七七八八了。
戰無命逃命的速度很快,剛走出洞穴,就見幾隻三階魔猿帶著十余隻二階魔猿向洞穴趕來,戰無命拍了拍胸口,差點兒被堵在洞穴之中。
魔猿王感應到天凰聖蓮的氣息消失,而自己又被兩個可恨的人類纏著,於是便吩咐屬下先趕回來,由於之前季向東等人向後撤了十余裡,正好幫戰無命爭取了一點兒時間。幾隻魔猿趕回來時,戰無命已不在巢穴中了。
看著匆匆趕回的老猿,戰無命暗道好險,不敢再停留於魔猿谷,迅速避開老猿潛出魔猿谷,向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一路上收斂氣息,生怕驚動十余裡外打得如火如荼的人獸。
戰無命剛逃出幾裡地,就聽到魔猿谷中一陣怒吼,顯然,那群返回魔猿谷的老猿發現天凰聖蓮沒了,原本布滿靈石的洞壁,此刻也變得坑坑窪窪,除了少數幾顆細碎的火靈石,其他火靈石全被偷了。他們找遍了魔猿谷,也沒發現敵人的蹤跡,於是怒吼著告知魔猿王。
魔猿王再次發狂,不過這次他那不太好使的腦子卻沒想著快速消滅眼前這群敵人,而是一聲怒吼,抽身撤出戰鬥,急匆匆返回魔猿谷,想找到偷聖蓮的賊。
季長峰本想逃,但是在魔猿王驚濤駭浪般的攻勢之下,根本沒有逃跑的機會,被魔猿王逼著硬拚了幾記,他感覺渾身的骨骼都被擊碎了,就在他以為必死無疑時,一陣猿啼救了他,魔猿王居然放棄對他的追殺,抽身而退。
魔猿王退去,但群猿依然繼續攻擊。此時,季長峰幾人再無鬥志,拚著大傷元氣施展遁術。鄭鬱夫險險脫離戰圈,哪裡還敢再留,顧不得重傷的家族客卿,扭身狂逃。
人與獸不同的地方就在於智慧,群獸狂攻,無首領之命,死也不退。而人類,只要自身感受到危險,第一反應就是逃。此時,自身都難以保全,誰還會助人脫險。
對死亡的恐懼,讓季向南也顧不了其他人了,身形轉動,甩開與自己交戰的猿群,讓兩名家臣頂上,向季向東被擊飛的方向逃去。
季向東好不容易蘇醒過來,魔猿王的攻擊太強大,失去手臂又令他失血過多,季向東剛給自己止了血,抬頭看到季向南向自己這邊逃來,強撐著喊了聲:“二弟……”還沒來得及高興,他就看到了季向南眸子中的殺意。
季向南根本就沒理會季向東那乞求的眼神,在經過季向東身邊時,一槍扎穿了季向東的脖子。若是在平時,他只能仰望哥哥,因為對方的天資遠遠越過自己。自己好不容易修煉到戰師時,哥哥已經快突破戰宗了,而等自己修煉到八星戰宗時,哥哥卻輕松地突破了戰王。如無意外,下任家主的位置毫無疑問會落在季向東的身上。
但是現在,季家將重新洗牌,季向東死在魔猿谷,沒有人會懷疑,因為季家的隊伍除了季長峰和他之外全死了。季長峰先逃了,根本不可能知道季向東是怎麽死的。一切都很完美,雖然這次季家損失慘重,未能獲得天凰聖蓮,但是至少他季向南獲得了繼承季家家主之位的資格。
戰無命一口氣逃出百裡之遙,一路上還不忘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秘藥撒出去,將自己的氣息遮掩住,魔猿王想根據氣息追蹤自己,絕對不可能。他與魔猿王之間的實力相差太大,他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戰無命並沒有就此返回牧野之城,以魔猿谷猿群的力量,季家與鄭家這群追蹤者只怕已如喪家之犬,而窮寇莫追可不是戰無命的理念,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襲敵之短。此時就是痛打落水狗的最好時機。
戰無命向返回牧野之城的唯一一條路靠去。鄭鬱夫必須死,這次唯有全滅鄭家人,才能緩解戰家的危機。
鄭鬱夫逃出魔猿谷時根本未辨方向,一陣狂逃,知道魔猿王不會再追來,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向著牧野之城相反的方向跑的,而且周圍有不少強大的氣息正飛速向自己靠近。
鄭鬱夫鬱悶了,這些氣息明顯是魔獸森林中強大的魔獸,雖然暫時還沒發現四階魔獸的氣息,但是光三階巔峰魔獸的氣息就有兩隻。
不待被魔獸合圍,鄭鬱夫再一次展開逃命之旅。幾十年來,鄭鬱夫從沒這麽狼狽過,不過這也沒辦法,魔獸可不會和你講道理。天氣將晚,若是再找不到安全的地方休息,到了晚上,只怕情況會更糟糕。
晚霞升起,魔獸森林中的光線極為暗淡,此時鄭鬱夫已避過好幾波魔獸的圍堵。畢竟擁有戰王的修為,雖然身心俱疲,傷勢不輕,但他的氣機感應依然可以覆蓋方圓百丈,足以讓他有機會逃開魔獸,只是這樣一來,他根本就沒有休息的時間,一直在全力逃命。不知走了多遠,來到一個河谷,筋疲力盡的鄭鬱夫意外地看到河谷上遊有火光,有人!
鄭鬱夫小心地靠近,火光之下,水波蕩漾,一道細小的瀑布自高崖瀉入水潭,高崖上幾塊突出的岩石上下懸空,倒是一個極好的宿營之地。還未走近,他就聞到了一股難以抗拒的肉香,更難得的是,這裡竟然感覺不到任何魔獸的氣息。鄭鬱夫太餓了,離家之後,一直都是屬下安排食宿,他的乾坤戒中根本就沒食物,一路上被魔獸追得如同喪家之犬,差不多一整天沒吃東西了,身體早已透支,此時隻想美美地吃上一頓。一聞到肉香,便忍不住了,不過他還是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四周,並未發現人跡,不由得十分奇怪。
肯定有人在附近露宿,只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烤完東西人卻走了。他看到火堆上那兩隻烤得金黃的野兔時,便已等不及主人回來了,先解決肚子問題才說。鄭鬱夫拿起就大口吃起來,兔子剛剛烤熟,還撒了不少佐料,口感爽滑無比,三下五除二吃完一隻,半飽,四下看了看,主人還沒回來,火架子上另一隻都快焦了,幫對方解決一下吧,省得燒焦了浪費,於是又吃了第二隻。
人生最爽快的事情莫過於饑餓難忍的時候,有人送來美味可口的大餐,而且還管飽。鄭鬱夫現在就是這種感覺,吃飽了,覺得體力也恢復了不少,天馬上就黑了,他不介意在這裡休息一晚,明日恢復元氣,便可一口氣返回牧野之城,到時候再回家族調集高手重返魔猿谷。
鄭鬱夫正想著,突然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氣,不由吸了吸鼻子,鄭鬱夫心中美壞了,他竟然在火堆不遠處的巨石後面看到一個散開的行囊,裡面有一小壇酒不知為何破開了泥封,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吃飽了,又發現了酒,幸福來得太突然了。出於謹慎,鄭鬱夫小心地嗅了嗅酒香,以他戰王的靈覺,可以肯定這壇酒是無毒的。在這危機四伏的地方,他還是比較小心的,那兩隻兔子雖然是在餓極時發現的,他還是探查了一下,無毒才敢吃下去,這時感覺酒中無毒,哪裡會客氣,反正兔子也吃了,酒又何必客氣,一口氣喝了半壇。這酒太夠勁兒了,才喝了一半,就覺得頭有些暈。
“不對!”鄭鬱夫大驚,這小壇酒不過兩三斤,以他的酒量,全喝下去也不可能醉,可是現在才喝了半壇就已經迷糊了,運起戰氣一查,頓時大驚失色,體內空蕩蕩的,一絲戰氣都沒有。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明明兔子肉和酒都無毒,自己為什麽會有中毒的跡象,急忙自乾坤戒中掏出一堆丹藥,也不管對不對症,把有解毒功效的丹藥全都挑了出來,就在他準備將丹藥扔入口中時,手中一輕,一道寒光劃過他的手腕,那隻拿著丹藥的手掌飛落到數丈之外。
“啊……”鄭鬱夫一聲慘嚎。那刀光太快,而且他體內戰氣盡失,逃竄了大半天早已疲憊不堪,哪能躲過這一刀。
一個少年“嘩”一聲自水潭中破水而出,濺起的水珠使得潭邊的火光一陣搖晃。
少年手中拿著一柄小刀,十分精致,用來割烤肉十分合適,但是看在鄭鬱夫眼裡,那刀身上卻泛著寒意。剛才那道刀光便是這把小刀發出的,戰氣有形有質,少年竟然是四品戰宗。這種實力放在以前的鄭鬱夫眼裡,完全是螻蟻,但此時,他戰氣空空,感覺自己像是案上的肥肉。
“你是誰?”鄭鬱夫驚怒交加。
“三舅,我是你的外甥啊。”少年淡淡一笑,淡漠中生出一絲陰森,仿佛剛才切斷他手掌的另有其人。
鄭鬱夫不禁打了個寒戰,不僅因為少年的冷漠,還因為對方說的話,叫自己三舅,聲稱是自己的外甥,太詭異了。
“你究竟是什麽人?你我素不相識,為何如此對我?”鄭鬱夫鬱悶了,同時也害怕了。沒有人不怕死,尤其是一直養尊處優的鄭家三少爺。
“你不認識我沒關系,我知道你就行。忘了告訴你,世榮表兄就是我殺的。”少年正是戰無命,此時,他正用小刀剔著指甲,有種說不出的陰森。
“啊,是你將我們引至魔猿谷?是你在怡紅院殺死了世榮?你究竟是誰?”鄭鬱夫失聲吼道。
“我是你的小外甥戰無命,那天你和表兄去我家時,我剛閉關出來,沒來得及拜見你,不然你也不會不認識我了。”戰無命笑了,眼神裡盡是戲謔之色。
“不可能,你怎麽可能會有戰氣,你不是神魂異常嗎?”
“我怎麽就不可能修煉戰氣呢?你看,我都是戰宗了,四星戰宗哦,今年才十七歲呢,我的資質十分出色吧。”說話間戰無命將自己的黃色戰氣凝於刀鋒之上,像是在表演一般。
“你真是我的外甥嗎?那你為何要如此對我,我們可是一家人。太好了,舅舅我中毒了,你快看看能不能幫我解毒。”鄭鬱夫語氣一變,仿佛遇上了救星一般,完全不提戰無命削斷他手掌之事。
戰無命笑了,淡淡地道:“其實,毒是我下的。”
鄭鬱夫臉色變了,戰無命已然撕破臉,將他留在此地,設下如此完美的陷阱,看來今天難逃一死。
“能告訴我你是如何下毒的嗎?兔子和酒明明沒有毒。”鄭鬱夫不甘心,他不相信以自己戰王的實力,還分辨不出食物有毒還是無毒。
“舅舅果然夠小心,不錯,那兔子是無毒的,那酒也是無毒的,不過你並不是在這裡中毒的,在魔猿谷外你就中毒了,那毒一直潛而不發,只有在喝下這酒之後才會顯現,不過已經遲了。”
“不可能!”鄭鬱夫臉色大變。
“沒什麽不可能,你知道為什麽你走到哪兒都那麽招魔獸喜歡嗎?呵,因為我在對付千裡尋煙獸的時候,在辣椒粉中加了一點兒料,於是你走到哪兒都會刺激那片區域的魔獸,讓它們發狂。於是你就跑啊跑,那些粉末逐漸進入你的五髒六腑,不過單單是那些粉末還不能算是毒藥,可是那粉末不能見這種酒。知道為何這酒的香氣如此清淡,卻又如此之烈嗎?”
“你肯定猜不到,這是我研究出來的佳釀,叫青蛇酒。”戰無命不無嘚瑟地笑了笑,頓了頓又道,“青蛇也是一種低階魔獸,毒性不烈,可以入藥,但是蛇性陰寒,可讓烈酒的濃香變淡,卻更加清冽,這種酒可以刺激烈焰花粉,使之產生一種藥力,在短時間內中和人體內的戰氣。不巧的是,我在陶罐中的辣椒粉中加入了大量的烈焰花粉,正是這種花粉的異香刺激了魔獸。而我,也是跟著這烈焰花粉的香氣找到了你,而後便好酒好肉地招待你,畢竟,這是我和三舅第一次見面,不能太寒酸。”
鄭鬱夫望著眼前的少年,心中生出莫名的恐懼,這是一個年僅十七歲的少年嗎?步步為營,環環相扣,無論是他還是季家人,都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上。鄭鬱夫問:“魔猿谷的天凰聖蓮,也是假的嗎?”
戰無命笑了,搖了搖頭道:“這個,我不想回答,因為時間快到了。”
“小子爾敢!”一聲怒喝自河谷的崖頂傳來,是與鄭鬱夫跑散了的鄭家的客卿,一星戰王顏義。
“顏老,救我!”鄭鬱夫陡然滾向水潭,他知道戰無命不會給他任何機會,但是他不想死,因此,在發現無法調動體內的戰氣時,便捏碎了神識珠,只要顏老在方圓百裡之內,都能感應到他的位置,是以,他一直拖著戰無命,只是沒想到戰無命如此警覺,竟然先一步覺察到顏老來了,提前下手。
“哧……”鄭鬱夫想滾出戰無命的攻擊范圍,奈何戰氣全失,如何快得過戰無命手中的刀鋒。他身子一動,戰無命的刀已劃過他的身體。鄭鬱夫沒死,但卻比死還要難受,因為戰無命這一刀準確地劃過了他的氣海,戰氣猶如開閘放水一般湧了出去,這次是真的失去戰氣了。一個驕傲的戰王突然變成了一無是處的廢人。戰無命扭頭看著飛掠而來的顏老,好整以暇地將小刀上的血在鄭鬱夫的衣服上擦了擦,繼續剔指甲,絲毫不在意鄭鬱夫的慘嚎。
顏老目眥欲裂,在他的眼皮底下,鄭家三爺變成了廢人,對方還是個四星戰宗,他好整以暇地擦著刀上的血,連正眼都沒看自己一眼,怎麽能叫他不怒。
“無知小子,你可知道你將付出什麽代價嗎?”顏老心中殺意如潮,這次出來,三爺廢了,四少死了,其他人都死了,只有他活著,對於鄭家來說意味著什麽,自己怎麽有臉活著回去!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少年一手造成的。
戰無命笑了,不屑地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他捏碎了神識珠嗎?我之所以不那麽快殺了他,只是不想再費時間去找你。這大天黑的,魔獸森林裡不安全,所以我讓他喚你來,你還真沒讓我失望。”
顏老的臉色變了,這年輕人的神情太淡定了,淡定得讓他覺得自己像是肉案上待宰的小雞。他不知道眼前少年的自信從何而來,這讓他覺得少年更加深不可測。顏老突然意識到自己太冒失了,自己不應該急匆匆趕來,鄭鬱夫與他一樣是戰王修為,鄭鬱夫身上還有護身靈甲,比他底蘊深厚,依然被廢,他來又有何用?
“不對……”顏老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在一個螻蟻般的戰宗面前失去了信心。自那少年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就像是君臨天下的霸主,這是一種錯覺,但卻很真實,他若是說給別人聽,肯定會被人笑話,一個戰王,卻被一個四星戰宗的氣勢所懾……是一件多麽可笑的事情。
“你一個小小的四星戰宗,竟然口出狂言,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戰宗與戰王之間的差距……”說話間,一股厚重的氣息自顏老身上散發出來,水潭邊的空間凝滯起來,虛空仿佛變成了沼澤,戰無命覺得連呼吸都不那麽暢快了。
“呵,不錯,領悟了厚土戰氣的初步運用之法,可算是戰王之中的佼佼者了。只可惜,倒霉的戰王不如雞,你此時已是強弩之末,外強中乾,狀態連剛才的鄭鬱夫都不如,又能奈我何?說真的,你真不該來此地。”戰無命身子一震,如遊魚般擺脫顏老的氣機鎖定,完全不受戰王氣場的影響。
“轟……”戰無命選擇用拳頭說話。
顏老沒料到戰無命如此勇悍,根本不受自己戰王氣勢的影響,戰無命肉身擊出的力量出乎他的意料,其猛烈程度不亞於一頭三階獨角巨犀的衝撞。
“哇……”顏老猛地吐出一口黑血,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愚蠢,在魔猿谷外他已身受重傷,這一路奔行了數百裡,連續遭遇了數十波魔獸的襲擊,他確實已是強弩之末了。收到鄭鬱夫的求救,慣性使他覺得應該來救主子,所以當他瘋狂奔過來時,體力早已透支。戰無命卻是養精蓄銳,以逸待勞。雖然境界相差很大,但正如少年所說,倒霉的戰王不如雞,此刻他根本沒能力強行出手。
“你有兩個選擇,一是臣服於我,二是死!”戰無命沒有繼續攻擊,剛才那一擊已經讓對方認識到自己不是螻蟻,而是可以決定他命運的人。
顏老的臉色由白轉青,由青轉紅,他竟然猶豫了,生或是死,他從未想過,竟然會有一個境界遠低於自己的人讓他做這樣的選擇,更可悲的是,他居然猶豫了,居然不敢拒絕……
“給我殺了他,顏義,給我殺了他……”鄭鬱夫的慘嚎聲無比淒厲,他也沒想到,顏老以戰王的修為竟然沒佔到絲毫便宜,反而被戰無命一擊受傷。此時,他心中的恨已經讓他失去了理智,唯一想做的就是殺了戰無命,可惜他做不到。
“你究竟是什麽人?”顏義沒有理會鄭鬱夫的嚎叫,此刻他已經冷靜下來,對當下的形勢十分清楚,眼前這個年輕人比他想象的更加可怕。
“給我一個回答你的理由,我可不想跟死人浪費口舌。”戰無命冷漠地笑了笑。
“我想知道,我將向何人臣服。這個理由夠嗎?”顏老的氣勢如瀉了氣的皮球,整個人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你這個叛徒,你這個膽小鬼,鄭家不會放過你們的……”鄭鬱夫面如死灰,顏義竟然臨陣臣服,他絕望了,於是破口大罵。
“哈哈……”戰無命大笑起來,半晌才凝視著顏老的表情,欣然道:“這個理由很充分,我也很喜歡。我乃牧野戰家四公子戰無命,在你眼裡或許還是鄭家家主的小外甥。”
顏老臉上閃過一絲訝異之色,過了半晌又沉默了,他只有兩個選擇,生或者死。他不想死,那麽不管對方是什麽身份,他只能臣服。剛才戰無命那一拳讓他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要殺他,輕而易舉。
剛才戰無命那一拳根本沒動用戰氣,全憑肉身的力量,卻將他最後的堅持擊得粉碎,正因為戰無命全憑肉身的力量,才完全不受戰王氣機的鎖定。他從沒見過如此強大的肉身力量,但卻相信這樣一個足智多謀潛力無限的少年。
“放開你的心神。”戰無命冷冷地道。
顏老臉色再變,但卻沒有反抗,依言放開心神,他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意識竄入腦海,在自己的心神上打下一個深深的烙印,顏老不由得失聲道:“這是傳說中的役神大法。”
“不錯,還算你有幾分見識,從此之後,只要你效忠於我,必定會比在鄭家更有前途,但若是三心二意,你很清楚役神大法的厲害。”戰無命冷冷道。
顏老臉色蒼白,但也知道任何多余的念想都已毫無意義,於是低頭道:“顏義明白,以後全聽公子吩咐,絕不敢有二心。”
“那麽,便親手殺了他吧!“戰無命一指兀自叫罵不休的鄭鬱夫。
顏義臉色微變,卻絲毫沒有猶豫,手掌在虛空中重重一按,慘嚎叫罵的鄭鬱夫頓時化為一團血霧。
戰無命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頓時輕松了很多。鄭家,一直是壓在他心頭的一根刺,今日終於開始拔刺了,前世,鄭家的滅族之恨一直是戰無命無法解開的心結,鄭鬱夫的死,只是戰無命復仇的開始……他沒有注意到,灰暗的天地間,一股淡淡的死氣自鄭鬱夫的血霧中飄出,氣息中的點點光彩,在戰無命呼吸間沒入其身體之中。
“很好!”戰無命淺淺一笑,自懷中掏出一顆碧綠的藥丸道,“先把這個服下,盡快恢復戰力,我們還有事情需要去做。”
“是!”顏老毫不猶豫,接過藥丸,吞了下去,頓時覺得一股暖流流向全身,身上疲憊盡去,體內的暗傷快速好轉,感受到強大的藥力,顏老心中十分驚訝,立刻盤膝運功,以期盡快恢復戰氣。
魔獸森林的夜晚對於人類來說極度危險,戰無命也不敢有絲毫大意,他在河谷四周撒了不少高階魔獸的糞便,一夜倒也平安,偶有幾只等階略高的魔獸經過,卻未發現戰無命等人。經過一夜的修整,戰無命狀態良好,顏義也恢復了五六成修為,雖然無法對抗四階魔獸,但是三階魔獸卻不懼了。
“現在,我們該去尋找可愛的千裡尋煙獸了,那東西可是個寶貝,不能放任它在魔獸森林裡亂跑。”天剛亮,戰無命便起身興奮地道。
“抓千裡尋煙獸?”顏義一愣,想到昨日在魔猿谷外被群猿殺得落花流水,誰還有心思去管那千裡尋煙獸。千裡尋煙獸本身極具靈性,一見猿群凶猛,自己先跑了。想到戰無命在辣椒粉中放了烈焰花粉,想必想找千裡尋煙獸並不困難。
戰無命引著顏義在魔獸森林中快速穿梭,此時,顏義才知道為何前兩日追戰無命追得如此辛苦,戰無命卻絲毫不受魔獸森林中魔獸的影響。他從未想過,魔獸的糞便居然有如此奇效,當然,戰無命已經解決了顏義身上的烈焰花粉。
戰無命悄然來到一個山谷外,好整以暇地找了一個隱蔽的位置,坐了下來。
顏義不解,戰無命一路奔行,沒有任何動作,好像早就知道目標所在地一樣,不由得問道:“你是如何知道千裡尋煙獸在這裡的?”
戰無命笑了:“昨天在找到你們之前我就知道千裡尋煙獸的位置了,只是沒打擾它而已,一隻受驚的千裡尋煙獸,很容易成為其他魔獸的食物,只要它認為一個地方安全,那麽在沒有找到下一個藏身地之前,它是不會挪窩的。”
“那我們還等什麽?一隻二階小獸而已。”顏義更加不解了,既然昨天就知道位置,千裡尋煙獸的階位很低,速度也不是特別快,以戰無命的能力,完全可以一舉成擒,卻偏偏要等上一夜,還這般隆重地帶著他一起趕來。
戰無命白了顏義一眼:“急什麽急?若只為了一隻二階千裡尋煙獸,要你幹什麽,我昨天不會抓啊。”
顏義一頭霧水,卻沒敢再問,隻好耐著性子陪在戰無命身邊,安靜等待。同時加緊恢復戰氣。戰無命一臉輕松,一點兒也不著急,閉目養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直到中午,一聲低低的尖嘯打破了山谷的寧靜。
戰無命睜開眼,自語道:“速度真慢。”
顏義臉色一變,神識外探,發現一個狼狽的身形自谷口謹慎地進入山谷,赫然是季向南。他終於明白戰無命的目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