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偷雞不成
  隨著移刺眾家奴的生力軍加入戰鬥，滄州城的血戰也進入最為慘烈的時候，宋軍和金軍的傷亡都開始猛增。

  金軍的屍骨已經在城外堆積了一片，滄州城最大的殺手鐧拋石車一直都在瘋狂地傾斜著飛石和火油彈，這是對金軍最大的殺傷，而且王堅為了能夠最大的殺傷敵人，就是在守城最危難的時候，都沒有動用拋石機的宋軍。

  移刺眾家奴一臉陰冷地看著從滄州城飛出來的巨石，這些巨石就從來都沒有停歇過，讓城外的金軍傷亡巨大，也讓移刺眾家奴恨得咬牙切齒，他在心中發誓，等到攻破了滄州城，就血洗滄州城，一個活人都不留。

  只是移刺眾家奴的猙獰和瘋狂依然無法挽回金軍大量的傷亡，而且對金軍還有一個非常不利的事情，那就是馬上就要天黑了。

  王堅看著落日的余暉，心中一陣激動，他全身是血，死在他手下的金兵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了，此時滄州城已經非常危急了，但是天不亡滄州城，落日開始了，北方的白天非常短，天黑的也早，隨著落日之後，整個天色就要黑下來了。

  金軍奔襲了一天，此時也有些疲憊了，移刺眾家奴雖然心中憤恨，但是現在已經天黑了，根本就不適合攻城，他也只能選擇撤兵了。

  移刺眾家奴冷冷地看著滄州城，然後憤怒地說道：“撤軍。”

  隨著撤軍命令的下達，金軍開始撤軍了，匆忙的進攻，讓金軍傷亡巨大，兩萬人的進攻人馬，此時回來的不到一半，傷亡之大讓移刺眾家奴的心都在滴血。

  金軍也很快就撤回了營地，因為來的匆忙，加上一到滄州城下就開始攻城，於是移刺眾家奴也沒有扎營，所以入夜之後，金軍只能在野外露營了。

  巨大的傷亡，加上狼狽的露營，很多金兵想要搭建帳篷都找不到地方，最後很多人只能狼狽地裹著被子睡在雪地上。

  隨著金軍的撤軍，史嵩之也松了一口氣，他的手臂都已經麻木了，身體都要散架子了，全身酸痛不已，雖然沒有大傷，依然痛苦不已。

  史嵩之沒有休息，他知道自己身上痛苦不已，那麽普通士兵也好不那裡去，他和王堅立刻開始巡視城防，救治傷員。

  滄州守軍有三千人，還有一千民夫，經過白天的血戰，傷亡超過一半了，最後能夠站起來的人不超過一千五百人，剩下的上千人都是傷兵，痛苦地哀號著。

  史嵩之和王堅花費了好多功夫，這才將傷兵全部安置好，也得到了救治，隨著這些人安穩地入睡了。

  史嵩之這才離開傷兵修養的地方，然後來到了城頭，感受著寒冷的北風，看著外面荒原上面一片篝火，那是移刺眾家奴的大軍露營的地方。

  “大人，吃點東西吧。”

  此時，王堅也走上城頭，然後端著一個缸子，裡面是熱氣騰騰的米飯，上面還有很多肉。

  這種飯缸子是趙昀專門設計的，和後世軍隊的飯盒差不多，最大的優點就是便於攜帶。

  史嵩之看著熱氣騰騰的菜飯，立刻朝著王堅說道：“傷員都吃飯了沒？”

  王堅嘴角山所一絲微笑，然後說道：“軍中規矩，傷員和士兵沒有吃飯，軍官和將軍是不準吃飯的，我是倒數第二個，大人是最後一個。”

  史嵩之聽了王堅的之後，頓時一陣驚愕，他還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規定，如果是在禦林軍大營裡面，史嵩之絕對享受著各種特權，軍官和士兵的菜飯都是不同的，而且軍官可以享受在房間裡面單獨用餐。

  史嵩之看著熱氣騰騰的菜飯，但是他一點胃口都沒有，頭一次經歷真是的戰鬥，史嵩之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

  “大人，你要保重身體，只有吃飽了才有力氣殺敵，城外的敵人比我們更難受。”

  王堅隨後說道，城外的移刺眾家奴的大軍此時更加難受，他們是在荒野宿營，而且很多士兵都沒有帳篷。

  此時城外的哀嚎聲依然不斷，有城下的金軍傷兵，也有城外金軍營地裡面的號角聲。這些都是傷兵痛苦的嚎叫。

  和城外相比，滄州城中的宋軍傷員已經安靜了，大量的藥物救治，加上婦女們的信心照顧，還有溫暖的房間，於是讓傷員們掙扎的內心很快就平靜了，漸漸地進入安養和恢復之中。

  史嵩之聽了王堅的話之後，看了看王堅手中的飯缸，然後接了過來，隨後就大口地吃了氣起來。

  “當初趙昀孤軍奔襲山東的時候，他和身邊的手下的處境應該更加糟糕。”

  史嵩之一邊吃著飯，一邊看著城外的金軍，荒涼的大地，很冷北風，還有大量的傷兵哀號，這樣的軍隊如果沒有一直強有力的統領，是絕對恢復不過來的。

  但是在史嵩之看來，移刺眾家奴絕對是一位合格的統帥，面對這樣的局面，金軍沒有潰敗，這就是一位統帥的威嚴。

  同時史嵩之也想到了趙昀當年孤軍深入山東的情景了，如果沒有絕對的威信，趙昀身邊的幾百人根本就不可能完成那樣的壯舉，最後就連一個傷員都沒有落下，而且這些回來的人，都也已經成為趙昀身邊的骨乾。

  王堅也感歎地說道：“趙將軍是我見過的最勇猛的將軍，就是孤身依然面對數萬大軍，他都不會退宿，他不會拋棄一個兄弟，所以跟在他身邊的兄弟隨時都可以為他去死，我們絕對不會猶豫，但是將軍從來都不會讓我們無辜送死。”

  史嵩之聽了王堅的話之後，也是被深深地震撼了，他此時才明白一位統帥的威嚴是多麽的重要。也明白了其實打勝仗不是人多絕對的，而是軍心士氣，將士一心才可以的。

  “不知道張將軍什麽時候能夠趕到，不然滄州城裡面糧食可就要便宜移刺眾家奴了。”

  史嵩之隨後歎息地說道，他此時真的後悔了，不該將這些多的糧食都運到滄州，應該放在益都才是，心中認定糧食都運過來，手中有糧食了，就可以招兵買馬，安撫百姓，壯大實力了。

  王堅看著城外的移刺眾家奴營地，然後冷冷地說道：“大人放心，趙將軍一定是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他是絕對不會拋棄兄弟們的。”

  王堅非常堅定地說道，他內心就是這樣想的，而且從來都沒有質疑過，這是他對趙昀的信任。

  史嵩之隨後深深地歎息了一聲，他現在終於明白了邊軍是有多苦，整天生活在這種殺死之中，意志堅定的人就可以活下去，意志不堅定的人早早就會被淘汰。

  史嵩之此時突然有些後悔了，他真不該來邊地，這裡面實在是太荒涼，太淒苦了，和臨安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看著城外遍地的篝火，史嵩之深深地感受到了廝殺的殘酷，邊軍善戰，中原富庶，於是邊軍反叛比比皆是。

  手中有一支這樣廝殺出來的軍隊，身為統帥非常清楚它的作用，對付那些臨安的老爺兵實在是綽綽有余了。

  史嵩之清楚想要將邊軍和將領之間的關系斬斷，是絕對不可能的，當將領真正地被士兵做接受、信服，這個時候想要斬斷他們，下面的士兵都不會接受，他們就會推著他們的統領造反。

  此時，史嵩之從王堅的臉上就可以看出來，王堅他們這些人對趙昀的崇拜，這些人可以為趙昀去死，那就沒有什麽做不出來的。

  說不定那天這些手下就會想當年太祖的手下一樣，來一個黃袍加身，推著趙昀往上走，那個時候趙昀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了，他需要顧忌手下兄弟們的出路。

  史嵩之內心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他真的開始擔心了，趙昀和他武將不同，趙昀的手下對他更加忠誠，只要趙昀想要造反，他的手下們隨時可以舉起砍刀殺回臨安。

  但是這樣是一個非常矛盾的事情，武將不得人心，將士上下離心，最後的結果是兵敗身死，屈辱求和。放開武將，讓他防守去打，培養自己的勢力，取得勝利，但是武將的權力又會更大。

  史彌遠的內心也非常糾結，趙宋開國一開，為了防止武將全力太高，於是大力貶低武將，最後的結果就是喪失中原，等到江南的穩定，其實也是放開武將手中權力，這才湧向了很多武將，最後擋住了金人南下的步伐，這才保住了半壁江山。

  史嵩之歎息地思索著這些道理，他此時深深第感受到了滄州的荒涼，如果沒有這樣的想法，他現在就可以回到臨安，然後裹著逍遙快樂的日子。

  但是史嵩之清楚他不能回去，他已經開始感受到手中有兵的感覺了，這個兵可不是禦林軍軍營的兵，而是邊地的士兵，這些士兵是可以殺人的。

  史嵩之要像趙昀一樣，要在邊地立足，打開一片局面，讓手下也有一群人，這些人都像王堅一樣，對他絕對忠誠，可以為他去死，而是他從臨安帶來的那些闊綽子弟，這些人指揮給他惹麻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