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趙竑來山東

  伴隨著漫天大雪，黃河北岸聚集了一隊人，這些人剛剛渡過黃河，此時正要準備進入海州地界。

  “找這個下法，估計這黃河都要結冰了。”

  趙竑看著漫天的大雪，他穿著一件暗灰色的棉袍，披著一件普通的棉布披風，根本就看不出來是一個王爺。

  “已經好多年沒有下這麽大的雪了，這不出臨安城，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什麽樣子了。”

  鄭清之就在趙竑身後，騎著馬來到趙竑身邊，然後感歎地說道，他們從臨安出來的時候，還是畢竟暖和的，但是一路北上，過了長江之後就感覺非常冷了，等到到了黃河岸邊，更是大雪紛飛了。

  “咱們繼續走，好好看一看趙昀的地盤。”

  趙竑一臉豪氣，他也是好多年沒有出門了，此時來到邊地，他才感受到荒涼，等到過了黃河，一股淒冷頓時彌漫在眾人心中。

  看著前面漫天的大雪，還有荒無人煙的土地，趙竑頓時感覺一陣淒涼，北地的荒涼還是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

  隨著趙竑一行人繼續北上，沿途就出現了大量荒蕪的村落，山東人口減少了七成之多，所以很多村落都已經徹底荒廢了，在雨雪之中化為廢墟。

  趙竑看著身邊不時出現的廢棄村落，心中一陣感歎，已經走了大半天了，竟然沒有看到一個活人，就是沿途的野獸都看不到幾個。

  趙竑此時才明白臨安的一些官員是多麽的可笑，尤其是以喬行簡為首的一眾文人，認定趙昀可以依托山東之地自立。

  趙竑真相讓這些人過來看一看，看一看現在的山東是什麽樣子，漫天大雪，荒無人煙，到處都是荒廢的村落和田地。

  就是這樣的地方，趙昀憑借著手中不多的人馬，竟然打贏了女真大軍，這是何等的不容易，此時朝堂上面竟然還在擔心趙昀自立。

  在趙竑看來，這樣荒蕪的地方，別說自立了，大家都恨不得早點離開這裡，回到江南那種賦稅溫暖的地方為官，誰願意在這樣荒蕪的地方為官，還要時刻面臨危險。

  直到趙竑他們快要走上一天了，天色已經有些黑了，趙竑他們這才看到一座營壘，這座營壘是建立一座荒廢的村落裡面的。

  外面是簡單的圍牆，大概有一丈多高，一個巨大的營門，上面已經掛起了兩個燈籠，兩個士兵正在門口維持秩序，門口聚集了大量牲口和車輛，營壘裡面還有很多百姓在裡面走動。

  趙竑看到有人活動了，心中不免一陣歡喜，然後就騎行過去，來到了營門口。

  “什麽人，報上身份。”

  守在門口的宋軍士兵立刻朝著趙竑說道，這裡過往的人很多，這兩天因為天氣不好，於是很多過往的商人和行人都聚集到了營壘裡面，等著大雪過去了在離開。

  “我是朝廷使者，這是我們的文書，給我們準備幾間上房。”

  鄭清之隨後朝著這個宋軍士兵說道，同時下面將身上的文書交給了這個宋軍士兵。

  宋軍士兵很快就打開了為文書，看了看裡面的文字，也沒有什麽懷疑的，能夠來到這裡的人，也不會有敵人。

  但是看到這些人應該有身份的人，於是也不敢怠慢，接著說道：“好，諸位請隨我來。”

  趙竑好奇地打量著這座營壘，圍牆不是很高，但是營壘很大，裡面都是房屋，道路清理的非常趕緊，兩旁還點著篝火，伴宿急著天色漸漸黑下來，營壘裡面顯得非常明亮。

  “這位兄弟，咱們這裡有很多人啊？”

  趙竑看著營壘面的百姓，各色人都有，有人穿著很體面，身邊還有家奴，住在整潔的房間裡面，而有的則是穿著普通，甚至有些殘破，這些人都是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些寬敞的房間了裡面，或者是棚子下面。然後蓋著棉被或者草席子，就這樣躺在那裡休息。

  “這幾天下大雪，很多人都等著天氣好了在準備過黃河，於是就都停在這裡了。”

  這個宋軍士兵知道身後的人都是貴人，也非常客氣地回答了，說話的時候，他已經帶著趙竑他們來到了營壘中的一座小院。

  小院門口上豎立著一盞燈籠，裡面是幾個來回忙碌的宋軍士兵，還有一個軍官模樣人坐在一張椅子上面，在身前的桌子上面記錄著東西。

  “李仕長，這些人說是從臨安來的。”

  宋軍士兵帶著趙竑他們進入了院落，然後來到了這個李仕長身前。

  “臨安的使者可有文書？”

  李仕長也不敢帶面，立刻站了起來，但是他的動作還是有些不穩當，趙竑很快就注意到這個李仕長的腿腳有些不好，走路一瘸一拐，廢了好大勁才來到他們身邊。

  “這是我們的文書。”

  鄭清之看著這位仕長，他剛才一路上也注意到了有好幾個宋軍士兵都是帶著殘疾的，走路不穩，而且他也注意到這個營壘裡面都是一些老弱的宋軍。

  “原來是天使，在下拜見諸位大人。”

  李仕長吃力地看著文書上面的文字，好召集了身邊的幾個宋軍士兵過來，然後一同看了一遍這上面的文字，這才確定了上面的信息。

  李仕長確認了趙竑他們的身份之後，立刻恭敬地行了一個禮，然後一臉微笑地說道：“上房一天三十文，一般的房間十文，棚子是免費的。”

  趙竑聽著李仕長的話，頓時一陣驚愕，然後嘴角就露出了一絲苦笑，他還是頭一次住店收費，但是看著身邊的這些殘疾的宋軍，還有外面那些窮苦的百姓，趙竑就沒有說什麽，然後令人將教了錢，他們人多，有五十多人，於是要了五間上房，剩下的侍衛們住在普通房間裡面。

  看著趙竑他們交了錢，李仕長親自帶著趙竑他們去住的地方。

  “這位老哥，看你也應該是邊軍才是？”

  趙竑看著李仕長走路一瘸一拐的樣子，然後好奇地說道，他看的出來，李仕長身上透著一股軍人的氣質。

  李仕長隨後說道：“是，我之前跟著趙將軍一同奔襲過契丹人，然後有何女真鐵騎大戰了一場，那一戰死了不少兄弟，我幸運地活了下來，就成了這個樣子，再也回不到軍中了。”

  李仕長歎息地說道，語氣中透著深深的悲傷和失落，趙竑的話題勾起了他在軍中的回憶，尤其是想到了那些死去的兄弟，心中一陣悲痛，又想一想不能回到軍中，又有些失落了。

  “我殘疾了之後，和很多兄弟負傷之後無法回到軍中的兄弟們一樣，都被安排到了這些營壘和驛站裡面當差，每個月有一貫錢的收入，還有糧食供給，趙將軍非常關系我們，還給我送來了一個女人。”

  李仕長說道這裡，頓時嘴角一陣歡喜，他本來以為他的後半生已經無望了，他之前見過太多的悲劇了，負傷之後等著死的士兵太多了，還有被拋棄的，就是好了，落下了殘疾，也會被驅逐出去，象征性地給一些銀兩，然後就不再管你了。

  這些士兵往往都會慘死，當初的李仕長就是這樣的想法，心中悲痛不已，他不是痛恨這個世道，而是痛恨自己殘廢了，以後就是一個廢人了，還不如死在戰場上面。

  但是令李仕長沒有想到的，趙昀的部隊裡面沒有拋棄一個士兵，就是戰場負傷的士兵，也全部都要帶回來，趙昀孤軍奔襲山東的時候，負傷的士兵都沒有拋棄，全部都帶回來了。

  趙昀給士兵們灌輸著一種兄弟親情，就是寧願和兄弟一同去死，也絕對不會拋棄身邊的兄弟。

  李仕長負傷殘廢之後，被安排到了營壘裡面當差，每個月有穩定的錢糧攻擊，而且趙昀還從俘虜的女眷中給這些負傷殘廢的士兵建立家庭。

  趙昀的這種做法是歷朝歷代都非常少見的，雖然歷朝歷代都有士兵戰死的安家費，但是趙昀認為這種安家費解決不了問題，於是就將負傷的士兵全部安置在一些崗位上面，讓他們乾力所能及的勞動，繼續發揮價值，同時也可以養活自己。

  李仕長非常滿意現在的生活，這一年多來，他在這個營壘裡面有了家室，軍中給他送來了一個女真女人，現在他的兒子都已經出生了。

  每個月有穩定的錢糧供應，還有一塊土地可以耕種，這樣李仕長重新找到了希望，加上同樣是負傷安置下來的士兵，大家在一起繼續為趙昀做事，心中也非常歡喜。

  李仕長甚至將趙昀的畫像供奉在了家中，保佑這位偉大的將軍長命百歲，只要一說到趙昀，李仕長就是滿臉的崇敬。

  趙竑看著李仕長滿臉的激動，心中不免一陣感歎，他還真是被趙昀的這種手段折服了，這樣的方法安置負傷士兵，這些士兵對他一定是感恩戴德，依然會死心塌地地跟著他，絕對不會有二心。

  “諸位晚上不要亂走，尤其是不能離開營壘，這樣的大雪天，野獸都找不到吃的，晚上眼都會出來找吃的，如果遇上了，性命都不好了，諸位都是貴人，更是不可這樣冒險。”

  李仕長隨後說道，他也是提醒一下趙竑他們，再過一會，營壘就要關門了，這樣的大雪天，營壘外面又是荒蕪人煙，雖然沒有流寇和金人的威脅，但是野獸也是非常危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