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夏王國
神光彌漫,道音繚繞。天空中金花亂墜,地面一朵朵碗口大小的金蓮盛開,濃鬱舒心的異香在整個戰場中散及開來。
一尊丈許高的琉璃聖母像端坐一朵金色蓮花之上,周身似有神女環繞,天龍遊走。聖母手中還持著一柄玉如意,濃鬱的清光從如意中閃出,把那琉璃身都仿佛要穿透。
這就是天命大軍請的聖母金身了。
高端戰力不足的天命教大軍,唯獨靠著這些個金身,以來抗衡越國的大宗師。
這些香火氣息濃鬱的聖母金身,每一尊都能請來聖母分神,然後發揮出遠超出一般陽神境界的威能——這等戰力在聊齋世界有一個專屬的稱謂——半步真仙。
眼下的這座城市叫平棣府,當初爆出事端的長平縣就是平棣府轄下,坐鎮此地的是越軍統帥不是別人,正是當初的安州都統田齊。
而城外天命教大軍的領兵將領卻是的越軍降將張忠武。
後者本只是一個小小的指揮使,但在投效了天命教後,憑借著自己的才能步步高升,如今不過是三兩個月的功夫,卻已經是獨當一面的大將了。
而且屢屢擊敗越軍,其中甚至不乏以弱勝強以寡破眾的戰例。
所以張忠武在天命教中才大受重用,連珍貴的聖母金身都請出一尊,於他隨軍作戰。
田齊並不懼對面的張忠武,後者雖有一尊聖母金身,單憑戰鬥力遠遠勝過他這的隨軍大宗師。但大軍之將歷來兵武雙修,他田齊向來玩的都是綜合實力,即便被卡在宗師門檻前十幾年都突破不得,可是有大軍在手,天命聖母再牛逼,他也敢鬥上一鬥。更別說前不久他還得了一場奇遇。
說起那場奇遇啊,他都有些發懵的,不知道怎麽著的,憑空從天上落下一陣盤。
——萬全平戎陣。
現在這陣盤他已經用上了,正在散發出層層精光,內中將星英魂引萬軍之氣,在五萬越軍頭頂具現出了一副碩大的八卦陣圖。
雖然田齊從來就沒聽說過這個陣法,但他也是軍中大將,一眼就能看出陣法的高超來。
甚至都能從這座大陣中看出八陣圖的痕跡。
怕是創造出這幅陣法的那位前輩高人,對於兵家至寶武侯八陣圖,是深有研究的。
這時萬軍雲氣也匯聚於田齊一身,讓其身後陡然顯出了一尊丈余高的巨人來,手持一杆長槍,看其面貌,分明就是一放大版的田齊。
“著!”
張忠武揮手一送,琉璃聖母從台座上把手中如意一丟,後者綻放出無盡神光,就照頭向著田齊打去,田齊人在馬上也是不為所動,隻背後那丈余高的巨人凌空躍起,化作一股玄光籠罩在一飛起之人身上,後者立刻化身巨人,一躍之勢比跌坐蓮花的聖母金身還要高出百丈,似一捕獵的鷹隼,長槍帶著無盡殺氣直刺那位聖母琉璃身。
卻是很自信頭頂的八卦雲圖能擋下那柄如意。
天命教大軍營地裡,一座龐大的法壇立在中央,赫然是把主將的中軍大帳都擠到一邊了。
一丈六尺高的法壇上,一尊尺高的金色聖母像被供奉在法壇中央,周邊有四十八位教中弟子,各持一面經幡,席地而坐,喃喃的念叨著聖母真經,一股牽動天地的偉力在法壇四周醞釀著,還有上萬天命教士兵和隨軍的壯勞力圍繞著法壇跪拜祈求。
大宗師躍起空中,躲開玉如意,長槍直指金蓮琉璃身。
蓮台之上的聖母金身把口一張,一條黃光刺天直上。此刻天氣晴朗,萬裡無雲。但轉瞬之間,一朵方圓幾十畝地黃雲在高高的蒼穹滾滾翻騰,遮蔽太陽,覆蓋越軍頭頂的整個八卦雲圖。
而後那滾滾翻騰的黃雲被玉如意散發的神光一照,陡然化作了一塊塊碩大的山石,從天空中嘩啦啦的落下,密集如雨。
而此刻大宗師一槍也刺中了金蓮,那金蓮外孕育的神光和虛顯的神女天龍,仿佛幻影一樣在長槍的兵鋒之下不堪一擊。可是大宗師下一刻卻陡然變幻了顏色,卻是他這一槍透過神光之後直接命中了一片金蓮花瓣,但就如是那凡人一擊打在了金鐵之上一樣,沒有半點要破碎的樣子。
天命教大軍中,張忠武雙手張開,十指就宛如掀起一塊沉重的鐵板一樣,而後方營地內的整個法壇上空立刻就凝聚起了無盡寶光,接著漫天寶光炸開,仿佛是流星雨一樣,化作刀槍劍戟、銅鈸金鏟,向著大宗師打去。
後者則渾身庚金之氣一炸,刀槍劍戟、銅鈸金鏟瞬間全飛。接著人身已經閃到百丈之外,雙目看著虛空裡的生母金身閃爍著驚疑。
這個金色蓮台是哪來的寶貝?防禦力竟是這麽的高超?這下今天的麻煩可就大了。
但還沒等他再行出手,身後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大宗師丈余高的身形在這一聲巨響當中竟然被震得粉碎。聖母琉璃身露出了微笑,雖然身形暗淡了三分,但這一擊卻是重創了對手無疑。
馬背上的田齊一口心血噴出,大軍上空的八卦雲圖都為之散碎開來,雖然還能兜住從天而落的一塊塊巨石。
平戎萬全陣盤將星瞬時黯淡下。此物與他心神相同,前者被重創,田齊這個‘主人’自也跟著受到了沉重打擊。
不過好歹陣盤還依舊牢穩。
田齊雖然吐了一大口血,可只要有片刻的喘息之機,他就能繼續把陣仗維持住。
然張忠武並不是省油的燈,在付出巨大的代價一舉崩潰了對面的儀仗後,那又怎麽可能不痛打落水狗呢?
琉璃聖母像張口吐出一道青光落在玉如意上,本就光芒大盛的玉如意此刻直化作了一顆光球,仿佛一輪小太陽,綻放著萬道光芒。
金烏墜落,地動山搖。
玉如意明明不大,光球也不大,可一旦墜落,那聲勢卻很有一種泰山傾倒的勢頭。
轟隆隆……
玉如意直接炸開了。
萬全平戎陣盤就跟歸巢的鳥雀一樣,在這種巨大的撞擊下,迅速的縮小身形歸入到田齊懷裡。
田齊頭暈腦脹的,一時間都來不及去看這個他素來寶貝萬分的陣盤是否完好。
那玉如意可是天命聖母的本命法器,當然,今天炸開的這一個只是天命聖母的分身顯化之物,要不然來破萬全平戎陣,才不用把玉如意給爆了呢。
當然,這陣盤也肯定沒有被毀去,那樣的話,田齊人就直接完了。
“殺——”
天命教大軍一陣高聲的叫喊,上萬精銳化作三股,分頭向著越軍殺來。
這些只是張忠武手下兵馬的一部分,卻是因為天命大軍大部分的兵力現在的情形也非很好。
當玉如意與那萬全平戎陣盤中爆開的時候,越軍中上到統帥田齊,下到各營的營指揮使,人人遭受重創,氣血大敗。而天命教大軍的不少頭目士兵也瞬間頭暈目眩,甚至一些個人在這一刻都七竅流血。
不過沒事,天命教這邊到底是勝利者,不但聖母琉璃身還存著不俗力量,足以牢牢壓製著對面的大宗師,就連天命大軍中都有不少隊伍還保持著戰鬥力。
金蓮上的聖母琉璃身不知道何時,手中已經再次多出了一柄玉如意。只不過這柄玉如意上少了很多的雲紋,而如意柄上更是少了三顆命星。說它是虛有其表一點也沒有錯。
但它總歸還是一柄如意。
聖母再次投出了去,大營內法壇四周的天命弟子已經大半吐血倒在了法壇上,剩余弟子卻是把經文吟誦的更高。
“副帥快走,我來斷後。”
大宗師落到田齊身前,看到琉璃聖母像又把如意投來,那是呲目欲裂,但也毫無膽怯,他當然能看出此如意非彼如意了。
而田齊的長子田英已經對著親衛營昂然大呼:“兒郎們,都跟我來!”
不是擁著老爹後撤,而是對著三股天命教大軍中央的一股殺了去。
雖然只是一個年近雙十的小年輕,年紀不大的田英卻已經在軍中薄有聲名,是田氏一門的後起之秀,少年英才。
這人世間,可修道者少,可習武者眾。但一萬個練武之人中也找不出幾個如田英這樣的極佳根骨來,年紀小小就修至先天巔峰,距離武師也隻一步之遙的英才,可不多見。
哪怕比不了左千豪這種變態,但在一乾將門子弟中也是一等一的罕見天才了。
當然,再好的資質也離不開優裕的培養,沒有大把大把的銀子,沒有上佳的功法,也不可能塑造出眼下的田英。
一層土黃色的軍氣在田英身上聚集,天命教高層實力不足,但中低層的實力卻不俗。有著天命聖水在手,天命教的士兵只要不死在當場就總能被救回來,便是少了胳膊腿都能重新生出,這就導致天命教的老兵越打越多,中基層的實力越來越強。
實力只是先天巔峰的田英凝聚起整個親衛營的軍氣,但即便如此他的實力也頂多能與宗師期的強者抗衡。
天命教將領中的武道宗師可不在少數,他們缺的是大宗師,宗師可不缺。因為這玩意兒是可以用資源堆上去的。
在天命教裡,甚至你只要立下足夠多的戰功,就可以換取一種神藥,讓你的實力直進宗師境。
但是破開宗師門檻容易,破開大宗師門檻卻很難。
一挺手中的長槍,田氏一族作為越國的世代將門,家中子弟手中的兵刃可不是精鐵打造的一類凡物。
田英手中的鋼槍就是百煉鐵精加天外隕鐵合鑄,然後以即將化蛟的五百年大蟒的精血神魄來淬煉而成的。
揮舞著長槍,田英與天命教戰將鬥的不分上下。
讓他田齊是軍陣高手,親衛營乃是他麾下數萬越軍精銳中的精銳,雖然只有兩千人,可此刻結陣而戰,卻與對面的三千余天命教兵馬殺得不可開交。
以至於叫張忠武都忍不住焦急。
那聖母琉璃身在與越國大宗師交鋒的同時,抽出手來向下一點。
冥冥之中田英心頭就猛地生出了一股莫大的危機,想都不想就把長槍向著頭頂直刺而去。那百煉鐵精加天外隕鐵合鑄,又以即將化蛟的五百年大蟒的精血神魄來淬煉才成的長槍,此刻卻如是一根腐朽千年的木棍一寸寸變成黑灰,田英的抵擋仿佛根本就沒有作用。
還有他對面的天命教戰將,臉色全是猙獰,斜處裡一錘打下,不但封堵住了田英的退路,更發狠了要把田英整個打扁。
但就在這時候,田英身上一道白金色的幔障瞬間出現。
這是兵家秘寶——白虎金光罩。
“轟咚……”
幔障破碎,田英坐下寶馬整個氣化了來。他本人也倒飛出百十丈遠,身上的寶甲碎成了粉齏,渾身上下都仿佛是血洗的一樣昏死了過去。
兩千親衛結成的軍陣也被這一擊抹掉了去,雖然這個親衛營是田家精心打造的隊伍,但彼此間的差距太大。
聖母琉璃身沒有順著一擊把這些人搞定個七七八八,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不過被擊破了陣勢,兩千將士自然被震得七葷八素,再被對面的天命教大軍趁火打劫,瞬間裡兩千被田齊精心調教過的精銳就倒下了一小半。
而隨手一擊後的聖母琉璃身轉過頭來再接下大宗師的殺招,卻是半點沒有緊迫。
如此的,三支殺出的天命教大軍就化作了三隻惡虎,如衝入羊群之中一樣在潰敗的越軍當中縱橫往來。
如此,平棣府之戰,越軍大敗,喪師二萬余人。
……
戰爭中的夏王國不但熱鬧非凡,甚至還突兀了幾分bt一般的繁榮。
已經被改名為王京的夏國都城,足足九丈九尺高的城牆仿佛是一頭巨大的不可以言辭來形容的洪荒巨獸,靜靜的趴伏在一條波浪琳琳的大河南岸。
太陽的精光照撒在王京城上。
精鐵一樣的王京城牆緩緩吸納著陽光。
而城池內,以高大的城樓為中心,兩邊的屋宇鱗次櫛比,茶坊、酒肆、腳店、肉鋪、廟宇、公廨等等,叫人應接不暇。街市行人,摩肩接踵,車輛如龍,川流不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