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道則秩序
  噗！
  雲長空終沒忍住，把剛入口的丹茶一口噴出來。不光是他，不少人也被噎得不輕。原本炎北容態端正，與天葵的做作狡獪的觀感是完全不一樣的，但這一刻，這些人都覺得有其師必有其徒，這一對師徒實在是蛇鼠一窩，怎麽看都是一丘之貉！
  “著啊！”

  天葵一拍大腿，“你看看，我老葵都忘了這一碼事了。北兒，你畢竟是個小輩，這麽多的前輩面前，他們隨手的小玩意兒，對於你來講也是保命的手段啊，他們必定不會吝嗇的！”

  天葵又掃了眾人一眼，“你們不會吝嗇的，對吧？”

  對於天葵的無恥行徑，所有人都報以鄙夷的態度。但態度歸態度，這麽多人面前，眾人也不得不端起架子，以全自己的身份和顏面。

  鍾離缺最知天葵，故早有準備，直接取出一方玉盒，“賢侄，老葵與我交情最厚，自然不能虧缺禮數，這個你且收下吧！”

  “謝過鍾離前輩！”

  即來之，則安之！
  炎北也不管對方送的什麽東西，一概笑納，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攢個盆滿缽滿。他不用想也猜得到，這些人就算是再摳再不情願，也得拿出一些過得去眼的東西，否則在他這個晚輩面前，豈不是顏面盡失。

  禮收下了，炎北不知道他留在這裡還能做點什麽。好在雲長空適時的提醒，“小北，這裡衛家的祖殿，最宜修行感悟，如果不是這些前輩都想見一見老葵的衣缽傳人，你豈會有機會來到這裡？我們這些老家夥還需前往尊賓台感悟修行，你三日後還有五決擂要比鬥，乾脆在這裡靜修吧，想必衛道兄不會在意的！”

  衛道人一聽，臉色就是一黑。這個雲長空什麽時候也學得和天葵一樣不要臉了？你知道這是衛家的祖殿，還如此說法，豈不是逼著我這個衛家老祖同意嗎？
  氣歸氣，但表面文章還得做，這口氣不管如何，在這裡都得咽下去！
  衛道人灑然一笑，“我衛家的祖殿自非外界可比，是不允外人在此久留的，但炎小友為衛家助拳而來，又位列雲族十尊之位，我這個老祖自然也不能怠慢。這樣吧，小友在這裡安心修煉三日，老夫也很期待我衛家這千年難得一見的五決盛事！”

  “謝衛前輩恩賜！”

  炎北做足禮數，心裡樂開了花。這衛家的宗殿靈韻縱橫，法則清晰，是最佳的修煉場所，三日之功足以抵數月功效，他怎能放過？

  小北，你盡可放心修煉，衛道兄為人謙遜正直，不會派人窺探於你的，就算是真的錯過了五決擂比，多了些時日，也不當事的！

  雲長空仍然溫和的笑，但衛道人的心裡卻差點罵娘。

  我是衛家的老祖好不好，我一個老祖，需要窺探你一個神機境界的小螻蟻？真他娘的好笑！

  心裡如此，但表面上衛道人卻是歡笑如常，“長空道友真會開玩笑，賢侄盡可隨意，這裡本就是老夫的修煉場所，賢侄就算是修煉個三年五載也不在話下，絕不會有任何人來驚擾的，這枚玉符你收下，想要離開此地只需捏碎它即可！”

  炎北再次拜謝。

  很快，宗殿上只剩下炎北一個人。他毫不猶豫的盤坐，一百零八道身絡全速運轉，瘋狂的掠奪濃鬱的靈韻精華，神識更是捕捉一道道清楚的法則，感悟神機境界。

  炎北根本就沒打算察看這衛家的祖殿，他看中的是這裡濃鬱到了極致的天地元氣精華。這裡最妙的是衛家老祖的修煉場所，不可能會設有什麽機關。更重要的是，不管在這裡他弄出多麽大的動靜，都不會驚擾其它人。心懷開放之下，沒用多久，他就進入到物我兩忘的地步，內外天地的感知頃刻崩塌。

  這一修煉不打緊，最深沉的修煉中，炎北很快忘記了三日之約，整個人完全沉浸在衛家祖殿的玄妙道韻法則之中。

  ……

  第四日的正午，仲子文與兄弟盟的眾兄弟返回北狄一系的屬地時，仍然震撼衛家坊市的規模和熱鬧。準確的說，他被衛家族爭盛事的坊市無比龐大的交易量嚇到了。

  這一次北狄一系挑落九系親族之一的南荒，可謂是衛家的大事件，這一事件帶來的好處是衛家的坊市又多了三天的交易總量，坊市的收益簡直是個天文數字。

  如果說最令仲子文自豪的，那麽無疑是布置在衛家的仲家錢莊收益喜人，光是買賣消息的收益已經令他怎舌，真不知道這一場盛事下來，他們錢莊的總收益又會怎樣的。

  臨近正午，是由衛悠悠作東道，攜宮爽兒宴請仲子文一幫兄弟。這種場合自然也少不了衛子嫣和她的一眾巫家人。北狄一系的親族大多集聚一堂，唯有衛陽、衛陰這一對兄妹不在，他們在坊市上的生意出了點差錯，趕去處理。

  仲子文面對宮爽兒的媚功，同樣抵禦力下降，沒用多久就招架不住。北狄眾人歡聲雷動，每個人都顯得輕松寫意。宴席接近尾聲，仲子文再也按捺不住，終於問出內心的疑惑。

  “子嫣姐，再有兩個時辰便是五決擂，我看諸位都似不把這五決擂放在心上，這是怎麽一回事？”

  衛子嫣嫣然一笑，看到衛悠悠抿嘴偷樂，秀眸一眨，道：“十三少心切我北狄的擂戰，子嫣銘感於內，乾脆就由悠悠為十三少解惑吧！”

  衛悠悠白了衛子嫣一眼，嬌嗔道：“子嫣姐就是能豁出悠悠，這件事，不如爽兒來講吧！”

  一聽話風轉到宮爽兒那裡去，仲子文頭都大了。正想推辭，卻見宮爽蓮步輕移，已經來到席前。

  為仲子文斟滿一杯丹酒，宮爽兒媚眼輕拋，款款舞動紗裙，柔聲道：“十三少的疑惑，一直也困擾爽兒，還是子嫣姐和子豪兄弟告知了我們實情，故而對五決擂再不憂心！”

  別說，宮爽兒一席話還真吊起了仲子文的胃口，唯有施禮請教。

  宮爽兒幽怨的眼神輕拋，柔聲細語道：“南荒忝居九系親族之末，底蘊遠非北狄可比。論起修為，我們尚無人突破至升靈境界，而南荒的左齊，衛歸，合芥三人，已經藉九關道有所突破。十三少只需細想便知，對方任意一人均可一穿五打爆我們，我們何必庸人自擾，故子嫣姐早與南荒的衛歸達成協議，明日的五決擂，不過是一場秀，我們只求不要輸的太難看，足矣！”

  仲子文恍然大悟，立時明白過來。事實上也是如此，以一系親族的實力相拚，北狄並不具備挑戰南荒的資格。對於北狄來講，勝負都是大贏家，何必與南荒結下仇怨。北狄敗於南荒，一樣會淪為居中一系的族首，獲得的資源是絕對可觀的。在未來的三十年間，北狄一系崛起是板上釘釘的了。

  “二哥，老大他何時才會回來？
  伊澤道出了最想知道的問題，此話一出，就是衛子嫣都沉默下來。她已經數次找本族的長輩打探炎北的下落，卻始終沒有結果。

  “各位切勿擔心……”

  仲子文微微一笑，看向眾人，道：“我通過七叔倒是打探了一些消息。據說，是衛家的前輩力邀炎北前往衛家的祖殿坐客，至少他的安危並不需我們擔心，大家只要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好。”

  全場嘩然，包括衛子嫣也是一樣。他們很清楚衛家祖殿是什麽地方，別說是他們，就算是衛子歌這樣的上族，也絕少能夠具有進入祖殿的資格。

  “炎北兄弟他……是真厲害！”

  感慨的是巫啟。他本想詢問炎北究竟是何等的來歷，竟能被邀至衛家的祖殿。話說出一半，立刻明白這一問純屬多余，及時轉向。

  很顯然，北狄眾人是不可能知道炎北的來歷，兄弟盟的兄弟同樣如此。這裡面真正有可能知道炎北跟腳的，唯有仲子文一人，而這個人，就算真的知道，也絕不會告知他們。

  仲子文將巫啟的反應看在眼裡，微微一笑，“各位，我會跟在七叔身邊隨時打探，一有小北的消息，必定會及時的通知大家，而且，是免費的！”

  滿場哄笑，大家興盡而散。

  ……

  衛家九系族爭最終以五決擂決出最後一系親族。南荒不出意外的擊敗北狄，獲得最後一個親族之位。

  這個插曲，最大的獲益者自然是北狄。從下族一下子晉升為居中眾族的族首，北狄如同魚躍龍門，成為了衛家最大的談資不說，所有的資源和待遇也是水漲船高，翻了十余倍不止。

  所有的北狄人都清楚，這次族爭最大的功臣是炎北，但自打九關道之後，再沒有人見到他。衛家的一場盛事終歸到了結束的時候，仲子文實在不能久候，仲家的事務太多，轉魂道更是許多事務需要他親歷親為，不得不悵然而返。

  九關道族爭之戰，為的本來就是南淵輪回道的開啟。眼前三年之期將至，輪回道的幽冥道界不時發出雷鳴之音，天地之間也時常晴日驚雷，所有人都知道，輪回道開啟在即，所有具有資格闖蕩輪回道的問道者紛紛趕向幽冥道界。

  幽冥道界，是輪回道的門面。所有人都知道，只有進入幽冥道界，才會有八成的機率進入九幽輪回境。

  九幽輪回境，本來就是又一場萬眾期待的南淵盛事。進入九幽輪回境的資格，有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控制在衛家的手中。所以，無數人都盡量與衛家人攀上關系，希翼藉此獲得名額。

  北狄由於地位水漲船高，在進入九幽輪回境的名額上也一下多了許多。這個許多，並不是小數目。

  以北狄之前的下族族位，只能獲得區區五個名額，現在則不同，他們擁有三百三十個名額。也就是說，如果北狄把所有的名額賣出去，所得到的將是一個難以想像的龐大的天文數額。

  名額的分配上，經過北狄眾人反覆磋商終於達成分配意向。三百二十九個名額全部分配或是交易出去。唯有這剩下的一個名額，沒有任何人打它的主意。所有人都很清楚，這個名額是炎北的，哪怕是他不現身，這個名額也永遠存在。

  ……

  九關域，衛家祖殿。

  炎北身絡全開，一百零八道身絡如巨鯨吸水一般，迅疾狂暴的吞噬著殿內的天地元氣。

  在第一日，炎北還隱隱的記得一定不要超過三天的時限，然而，過了沒多久，他完全沉浸在這種肆無忌憚的修行快感之中，渾然忘了身邊的一切。

  炎北踏上問道修真之路，完全不須顧忌的全情修煉，次數並不是很多，但這一回，是最暢意舒懷的一次，也是最肆意狂放的一次。

  整座衛家祖殿內，道韻法則不知何時形成了一個奇妙的漩渦，羅列四周。炎北就身處在漩渦的中央，一百零八道身絡瘋狂的掠奪道韻靈機的同時，無數道韻法則也圍繞著他排列成圓，形成一種玄奧的序列。

  炎北完全沒有注意到，他身上的祖岩玉石光華大放，一種赤色的道韻與微塵息壤釋放出來的厚土道韻緩緩呈現，衛家祖殿內不斷的發出驚雷般的轟鳴，所有的道韻法則重新排列，彼此碰撞、衝擊、糾纏、排斥。這種情況在足足兩年的時間裡，才漸趨穩固下來，形成一種嶄新的秩序。

  當五感六識回歸，炎北第一時間就傻了眼。以他問道修行的見識，完全理解不了這裡發生了什麽事情。對於道韻，他還能簡單的理解，而那些不時自然顯現出來的法則，則根本不明白。至於眼前呈現井然有序的道韻秩序，更是如此，是完全超出認知的東西。

  炎北琢磨不出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注意到隨著每一個舉動他的衣衫會浮蕩起微塵，這才突然警醒。

  “我要參加五決擂的，我在這裡呆了多久？”

  炎北很快知道自己必定錯過了五決擂，衛家祖殿道韻橫生，豈能會如外界塵世，沾染塵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