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老去的江湖

  陳傳武只在火鍋店幫忙幾個鍾頭，但看了菜價單，兩個人吃火鍋，平均得花三百多港幣，換算下來也得兩百大多人民幣。

  這在內陸來說，消費也算中等往上，根據那些菜量來算，這一桌的利潤至少得有一百大多。

  剛才幾輪吃下來，至少進帳幾千塊，中午的還不算。

  張康敏說這裡主要是房租貴啊，得四萬多。

  陳傳武一聽，說四萬多也不貴啊，齊北一些房子差不多也這個價。

  張康敏說我說的是一個月。

  陳傳武咧嘴，他說的是一年。

  這家火鍋店也不過五十多個平方，算下來一年房租五十萬，玩不起啊，難怪不賺錢。

  張康敏說現在是火鍋旺季，夏天的時候這裡沒什麽生意，有時候還會虧本，一年到頭賺個二三十萬就不錯了，在香港來說，這是窮人。

  陳傳武問如果要把這個店鋪買下來得多少錢？
  張康敏說沒有一千萬不要想了。

  一千萬也不多，陳傳武覺得有些奇怪，昆哥不差錢，為什麽不買下來呢？

  切了幾盤牛肉，陳傳武又撈了一些撒尿牛丸，張康敏說他們的撒尿牛丸都是人工手打的，每天早起打牛丸，累個半死。

  陳傳武問張康敏幾歲了？

  張康敏一笑，露出白牙，說小武哥，不知道不能隨便問女孩子年齡嗎？這很不禮貌。

  陳傳武實際上想問的是，張康敏那麽年輕，為什麽沒有念書？或者說，沒有找一份體面的工作，她那麽年輕，身材也好，長相挺漂亮，如果有學歷，找個工作應該不難，香港的工資水平差一點，也得幾萬塊吧，陳傳武心中如此想。

  張康敏似乎看出了來，說道：“我出生在佛山，老媽難產死掉了，老爸砍了人，偷跑來到這裡，到現在用的都是假名字，我中五沒念完就不讀了。”

  “中五是啥？”

  “相當於高中吧。”張康敏說。

  陳傳武點點頭，難怪……

  “我老爸日子很苦的，初來乍到，什麽都沒有，一開始在夜總會當古惑仔，把我交給那些大姐姐看，後來因為打架被人砍傷，就金盆洗手了。

  在這裡要多謝昆叔，是他一直在幫助我們，還有大劉叔，雞伯他們。現在我跟我老爸住的單位，還是當年昆叔出錢買的。”說著，張康敏眼睛有些紅。

  這段時間火鍋店生意很旺，她天天在這裡忙碌，碰見陳傳武，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

  能讓她初次見面就跟陳傳武吐露心生的另外一個原因，她覺得她和陳傳武是一類人，因為她看得出，陳傳武是昆哥的馬仔小弟。

  雖然很帥，但依舊是這個社會的底層。

  陳傳武道：“你有男朋友嗎？”

  張康敏臉頰一紅，“你問這做什麽？有什麽想法？”

  “你長那麽漂亮，不找個豪門男友嫁出去？灰姑娘變公主，你老爸也就解放了。”陳傳武道。

  張康敏不屑一顧，推開廚房的門出去了。

  陳傳武在其身後，望著張康敏美麗的背影，尤其是筆直的雙腿，渾圓上翹的皮股，一時間心跳加速。

  兩人來到外面，已經多了三個人，兩個老的，一個小青年，老的坐下，青年站在身後，曹昆朝陳傳武招手。

  陳傳武連忙過來。

  “傳武，介紹一下，這位是劉國榮，外號大劉，大頭，大頭劉。”

  這漢子頭很大，還留著卷發，手臂上都是紋身，是那種很古老的，現在已經有些褪色，帶著大金表和金鏈子，個頭不高，有些像B哥，滿嘴的煙酒嗓音道：“那那麽多大劉啊，後生仔，我聽昆哥說過你，很能打，是不是？呵呵，我們齊北幫在香港都是金牌打手，那一個社團聽說我們齊北幫，都很願意結交。”

  “劉叔。”陳傳武客氣的說。

  大頭劉不樂意了，道：“叫什麽劉叔，我有那麽老嗎？”

  “劉哥。”陳傳武連忙改口。

  “這位是阿雞，你叫雞叔就好了。”大頭劉說。

  這漢子年齡也不小了，頭髮稀疏，偏偏是染了個紅頭髮，身材發福臃腫，門牙崩了半顆，道：“喂，大頭，你比我還大半個月，叫你哥哥，就得叫我叔？沒天理。”

  陳傳武連忙客氣的叫雞哥。

  雞哥身後站著一個青年，雖然瘦，個頭也不高，但非常利索，一看就是那種靈活度很高的打手。

  “這是阿政。”雞哥說，“潮州來了。”

  陳傳武連忙過去跟他握手，一桌人坐了下來，陳傳武剛才吃了不少，此刻也不太餓，抽著香煙聽幾個大佬吹牛逼。

  他們都是二十幾年前來到這裡的，那時候還未回歸，英國人正處在撤離的狀態，大社會環境比較亂，幫派成風，依舊能夠靠著拳頭打天下。

  而這幾個人也確實這麽乾的，不過現在都洗手不幹了。

  張永強來的算比較晚了，外號拳頭強，帶著女兒打天下，混跡在砵蘭街一代，認識不少雞頭，那時候砵蘭街最有名的幫會不是什麽紅星東興，而是一個叫做毒蛇幫的社團，毒蛇幫老大是十四K小頭目。

  張永強曾經用一雙拳頭，在夜場乾趴八個毒蛇幫成員，一戰成名。無論多牛逼，終究是人而不是神，後來在一次械鬥中被砍傷，然後洗手不幹了。

  張永強喝了不少酒，還掀開衣服，讓陳傳武看他那橫七豎八的刀疤。

  劉國榮與大明星重名，他來香港最早，幾十年代初期，十幾歲就過來了，從泊車，洗盤子開始乾起，後來也加入了社團，不過九七之後，他所在的社團被團滅，人也進了監獄，出來後就成了九龍城區域的一個中等頭目，這些年也隱退了。

  雞哥，也是從齊北過來了，認識幾個姘頭，在砵蘭街拉皮條，被社團打擊過幾次，後來也加入了某個社團，大概十幾年前，被人打了黑槍，兩年後便洗手不乾，目前經營一家家政服務公司，專門給豪門、大明星找保姆。

  不知為何，這家夥讓陳傳武想起了死去的林如玉。

  幾個大佬牛逼吹起來沒完沒了，還說要去砵蘭街重走青春哩，曹昆性致也很高，張永強說去那裡不能帶女兒，讓小武哥跟我女兒回家，明天早起幫我打牛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