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老農的思想
  三人蹲在西瓜大棚角落裡，面前放著二鍋頭，真空包裝的牛肉，鄉巴佬雞蛋，泡椒鳳爪，風乾的煎餅，還有三桶加量的泡麵，旁邊用自發熱裝備燒著礦泉水。

  齊萬滄將這些年的苦水都倒了出來。

  他說的很多事，陳傳武已經知道，小李還是初次聽說，就著雞爪子，喝著小酒，聽的津津有味。

  水開了，齊萬滄連忙端起來倒泡麵桶裡，調查造紙廠、杜潤祥家族、安委會的三人小組成立了，齊萬滄還不知道陳傳武身份，但聽小李喊他哥或者師兄，暗暗猜想可能是大官。

  他一個平頭老百姓，在兩位官差面前，得做好後勤保障服務工作。

  陳傳武拿著望遠鏡觀察，“車隊撤了。”紙廠安保部的人沒能找到老齊頭，在田地裡面轉悠了一圈，回了紙廠。

  小李道：“老齊，你老婆現在什麽歌情況？”

  齊萬滄顯得很平靜，“腦瘤，擴散了，所有人都以為是腦淤血，偏癱……我騙他們的。”

  小李摸出一根香煙遞過去，拿出打火機給他點上。

  齊萬滄在小李手背上敲了敲，“人生就是這樣，活著，很難！我在羊城打工三十年，二十幾歲就過去了，從泥瓦工乾到廚師，三十年省吃儉用，攢下百十萬，仔細想一想，沒啥意思。

  那一次，我在快手上看了一個視頻，說的是宇宙。”

  陳傳武一笑，“你還懂這個？”

  齊萬滄搖頭，“不懂，也不知道狗曰的怎給我推送這玩意，不過看了之後，引發了我的思考。”

  “思考啥？”

  齊萬滄道：“那上面說宇宙是大爆炸形成的，在不斷的擴張，各種能量體形成了不同的星系，有什麽黑洞、恆星、行星等等，反正我也不明白說的是啥。

  後來說到了地球，最後幾句話我聽懂了，他說如果地球形成的時間是二十四小時，人類文明的出現，則是在最後的幾秒鍾！
  我恍然覺得自己渺小，和浩瀚的宇宙星辰相比，人類文明算什麽？和人類文明比起來，我齊萬滄短短幾十年或許就是個偶然！
  可能就好像一個活七十多年的人，放一個屁！”

  陳傳武笑道：“比喻不文明，但很恰當。”

  小李道：“老齊，沒想到還能引發你這樣的感悟，這個視頻叫啥？我也去看看。”

  老齊拿出手機，“我收藏了，發給你。”兩人捯飭了一陣，老齊繼續說道：“我老婆得病的時候我想不通啊，辛辛苦苦一輩子，不，才五十多歲，怎就這樣呢？孫子還沒抱上……

  我想著要給她看病。

  老婆子似乎明白，說她的病不重要，慢慢調養，先給孩子結婚，老大不小了，再耽擱兩年，找不到老婆就麻煩了。

  於是我們回來了，買房子、買車子，找媒婆送禮，讓人家給說親。這年頭，對村裡的半大小子來說，結婚真是難啊。”

  陳傳武道：“都難，你看李警官這不也沒結婚。”

  小李在這裡熬了兩天，也沒刮胡子，沒洗臉，看上去滄桑的很，說三十歲也有人相信。

  老齊同情的問：“你們公安也找不到老婆？”

  小李對陳傳武道：“哥，你別忽悠他。我有女朋友……”

  老齊道：“沒結婚都不算，我們那個都訂婚了，最後不……也散夥了嗎？可憐了我十二萬訂婚禮金。”

  小李道：“這個錢可以返還。”

  “能要回來？”

  “能，法律有規定！”小李道。

  老齊道：“夠嗆，李茹跟杜老三好上了，如果老杜家不倒，這個錢要不回來，造紙廠不搬走，老杜家永遠倒不了。”

  “所以你過來調查造紙廠？”陳傳武道。

  老齊點頭，“我沒得選。”他也知道，如果造紙廠搬走，他會被村裡的人戳著脊梁骨罵。

  但這玩意留在這裡，已經越來越畸形。

  什麽學校、養老院、醫院，那玩意還沒影呢，就算有了，也跟他沒關系，老杜家的人堅守在那裡，豈能讓他佔便宜？

  外面雨停了，陳傳武聽見了卡車的聲音，轉身趴到土牆上端著望遠鏡瞭望，“一輛十幾米長的集裝箱車開了出去，小李，記車牌號調查。”

  小李連忙記錄下來，同時調查車輛的情況。

  “得找輛車。”陳傳武道。

  老齊道：“朗逸行不？渦輪增壓的，辦下來十五萬多。”

  “車在哪？”

  “鄉裡。”老齊道。

  “走。”陳傳武說。

  兩人出來，騎上電三輪跟隨在卡車後面，這段路不好走，卡車速度不快，電三輪勉強能跟上。

  來到南峪村後，卡車停在一處飯店，司機下車吃飯，現在已經是凌晨時分，跑大貨車的司機向來是黑白顛倒。

  兩人去了南峪村醫院，老齊拿了一把車鑰匙交給陳傳武，兩人開車出來，回到那輛卡車旁邊。

  陳傳武對老齊說我需要上車檢查一下，如果司機下來，你拖延住。

  老齊點頭說沒問題。

  陳傳武來到集裝箱後面，已經上了鎖打了鉛封，陳傳武深吸一口氣，抓住鉛封直接拽斷，隨後用鐵鉗子夾開了鎖。

  車門打開，陳傳武上去了，上面是一個個木頭箱子，外面用鐵釘子訂著，打開後發現是一摞摞的紙張，很寬，沒有裁剪，外面附著塑料薄膜，陳傳武抽出了一張，入手順滑，光潔、堅韌，挺度很高。

  這玩意和真鈔票比起來，如假包換，基本上沒有太大不同，就算是陳傳武，也很難分辨出來。

  這一大車紙要是用來製造假鈔至少得幾個億。

  外面，陳傳武聽見了老齊發來的聲音，司機吃飽飯走出來，老齊故意跟兩人碰撞，進而發生爭吵。

  陳傳武將東西原封不動的返回去，然後從車上跳下來關上車門，走到飯店門口勸架。

  老齊看見陳傳武出來，對兩個司機放了句狠話，出去了。

  兩個司機上車走人，老齊和陳傳武坐進車中，老齊問道：“有啥情況？”

  陳傳武道：“知道多了，對你不好。”

  小李手機打過來，車輛信息已經調查到了，但這輛車被掛靠的中介公司外包，他們不知道車輛去什麽地方。

  陳傳武伸展懶腰，看來得開夜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