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人之心
淥陽王府十分龐大,初建時就佔地四百多畝,一府幾乎就是一座小城。
因為規製的原因,王府本身不能輕動,但一兩百年傳下來,王府人丁興旺,就漸漸的把外院分了出去,在附近重新起了園子,就是現在的外院。
外院比不得王府寬廣,但也佔了一百多畝地,其中最重要的庫房就佔近三十畝地。
許一要巡夜的地方就是這裡。
不過,庫房看似佔地面積很大,但他白天時就已經來過這裡,知道巡夜主要沿著外面三條外路以及裡面十三座庫房之間的六條內路巡視即可。
經過他的計算,結合他的修為,他設計了內外結合的巡視路徑,基本上能保證走在任何一條路上都能隨時察覺大部分區域的動靜。
而且他又不是靜止不動,真要有人闖進來,想要完全躲開他幾乎是不可能的。
晚上九點,許一準時出現在了庫房所在的院子。
因為除了直供王府貴人的物資,大部分東西一般都會送到外院的倉庫,加上王府那邊隨時會需要東西,此時依舊有人在忙。
作為護衛,許一的職責主要有兩個,一個是保護這些庫房的人,二是保護庫房裡的物資。
其實,在許一看來,淥陽王府的封地裡,且外院庫房存放的主要是生活物資,一般不會存放太過貴重的寶物的情況下,只要沒發瘋,都不會敢來這裡偷東西,更不用說傷人了。
所以,他感覺巡夜更多的是象征意義,同時也對庫房內部人員進行威懾。
整個淥陽王府各類人算起來足有數千,從庫房揩油的行為肯定是無法避免的。
他知道呂侗讓他來這裡巡夜的目的不純,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難道是想讓他因此得罪更多的人,進而讓他乾不下去?
又或者庫房屬於獨立的空間,讓他長期在這裡巡夜,一是活不好乾,二是和外界隔離,形成護衛內部疏遠排擠他的氛圍?
這兩個問題,後者長遠的且不說,暫時的困難就是巡夜比較辛苦,但對許一來說,他正好借這個機會使用從張子洋那裡學來的行功的技巧修煉,前者的話,應付起來也不是問題。
他一到庫房,就找到庫房的陳管事,寒暄幾句話就說明了來意:“孫管事,我今天第一次來庫房巡夜,我們呂頭領沒發話之前,我這裡只能嚴一點,麻煩你和手下兄弟們說聲,今天就注意一下,真要是起了衝突也是麻煩,對吧?”
如果不是求穩,要是隻想痛快,他完全可以直接動手抓人,這樣做最後肯定會鬧到呂侗那裡,給他找不痛快是沒問題的,但他的目的是借助王府的勢力來驗證他的計劃,包括找到合適的機會也需要他們的人脈和消息,把人都得罪對他也沒好處。
現在他主動提出來,又把一切推到呂侗身上,庫房的人就算有怨言也只能怪呂侗了。
接下來他開始沿著制定好的路線巡視,等走了兩遍,熟悉之後,他就開始使用行功的技巧修煉起了他唯一學過的《控鶴功》了。
對這門功法,當日呂侗雖然對它很不屑,但那只是針對許一的修為以及相對王雄的優勢而言的,它作為上陽門入門的功法,其實也是仙法,既內外兼修又內外能修。
它最正確的修煉方法是得其意、以意領行,但如果悟性差點,身體資質好,也能當作一門外功來修煉,最後也能達到內外兼修、氣血圓滿的程度。
許一就差在了這一點,以至於他能領悟《控鶴功》的“鶴舞祥雲、虛實相間”的意,修行速度卻一直提升不上去。
但正是體會過不管怎麽練,到了後天中期之後,他的修煉速度都慢如老牛拉重車,尤其在突破後天七重後,老牛乾脆變成了蝸牛,所以,今天他一上手使用行功的技巧修煉《控鶴功》,就清楚的察覺到他的修煉速度有了明顯的提升!
而且,不只是速度變快,主要是修煉時的感覺,不再像是老牛拉重車那般費勁,而是變得輕快起來,這讓他重新看到了通過修煉繼續突破的希望!
為了更好的發揮培元丹的藥力,他今天並沒有服藥,那麽,造成今天變化的就只能是行功的技巧以及路之真符的作用了。
感受著路之真符帶給他的阻力減少且提供的助力,本身就暗合了鶴行祥雲的輕逸,很顯然,路之真符的作用應該更大,行功的技巧更多的只是發揮了引子的作用。
繼續使用行功之法沿著巡視的路走了兩圈,又走了四圈,他心中越發安定:通過這六圈的修煉,他終於確定剛才修煉速度的提升並非是前面一段時間停歇下來後的“積累”,確實如他猜測那樣,行功為引,路之真符的能力提供了由外而內的促進作用。
他的資質仍然沒有改變,但兩者有機結合起來卻勉強達到了以意領行的狀態,讓他的修煉速度得到了提升。
明白這些後,他修煉的動力也就更足了。
就在他沉浸在修煉之中時,趙姓護衛帶著另外一人來到庫房,找到了他,然後關心了一番他第一天巡夜適不適應,又提醒庫房重地,一定要重視,不要懈怠,等等,囑咐了一通後就走了。
對許一來說,他們到來完全是打擾他的修煉,但他們看起來是好心,也隻好停下來聽他們說完。
隨後,分別在子時正、醜初、寅初以及寅末,又有四波人,有的打著送水,有的打著送飯,有的以“正好順路經過”等理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在第二波人出現在他面前後,許一就看出了他們的用意,卻是防備他偷懶,讓他一直走動,累他,這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以前修煉無望才放棄了修仙之路,雖然找到了直接結成真符的辦法,但畢竟有很多不確定性,現在發現了確定的能夠直接提升修為的曙光,他肯定也不會放棄,所謂行功,就是行走時練功的方法,他又怎麽舍得停下來?
所以,到後面他根本不再停下腳步,而是一邊走一邊隨意應付幾句,反正他們來也不是為了和他交談的。
等到了下值的時間,他還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一夜不停的走動,他不僅沒有絲毫的疲倦,反而身體氣血充足,精神也神完意滿,只是身上出了很多汗,他就先去洗了個澡。
洗完澡,他去廚房吃飯,呂侗也在廚房吃飯。
據許一所知,呂侗作為護衛頭領,不僅有獨立的院子,還結了婚,妻子也和他住在一起,平時是不來廚房吃飯的。
見對方低頭吃飯,許一也隻當沒看到,自顧自的去打飯,但當他打完飯,卻見呂侗向他看了過來,招手示意向他過去。
許一端著飯走過去,笑道:“呂頭領也和我們一起來這裡吃飯啊。”
呂侗沒有接話,等嚼完咽下口中的飯,他看向許一,面無表情的道:“我怎麽聽說你昨天把孫成剛兄弟給打了,有這回事嗎?”
許一點了點頭,道:“昨天我休息的時候,他突然衝進我的住處,我以為有人襲擊,就踢了他一腳。”
呂侗眼睛一眯,像許一這種剛“入職”的新人,遇到頂頭上司發難,就算有理也都底氣不足,何況昨天的事不管有沒有理,都可以看作許一做得過了,現在他怎麽會如此的淡定?
他原本也是要借助許一的底氣不足當面教訓他一頓,既給孫成剛撐腰,又打壓了許一,以後還能繼續增加煩擾的力度。
現在許一表現得如此淡定,絲毫沒有低頭的意思,而且還點明了原因,他就失去了發作的理由,只能訓斥道:“許兄弟,這裡是王府,怎麽會有人襲擊你?”
許一搖了搖頭,認真的道:“我知道呂頭領的意思,但我們作為護衛,隨時都要做好禦敵的準備,提高警惕也是應該的。”
呂侗發現面對對他沒有畏懼之心的許一不能和他講道理,就直接端起護衛頭領的架子,沉聲道:“你怎麽想我不管,但我作為護衛頭領,絕對不想再看到兄弟之間出現互相攻擊的事,你明白嗎?”
許一忙起身道:“是!”
然後又看向其他護衛,道:“我希望大家也都能遵守頭領的要求,不要做出讓大家誤會的事!”
呂侗被氣得頭皮發麻,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就想直接起身離開,好借此給許一施加壓力。
但許一卻不給他這個機會,道:“呂頭領,我剛來王府,又是在庫房重地巡夜,可以說什麽都不懂,現在有個問題,您覺得我該以什麽力度對進出庫房的人?”
呂侗沉著臉道:“我不管你怎麽做,我只看結果!”
許一點頭道:“您這樣說我就明白了!以後屬下一定按您的意思嚴格辦事,絕對不讓人把庫房一絲一毫的東西帶出去!”
呂侗臉色頓時黑了下來,許一要真這樣做,還說是按照他的意思,庫房那些人還不恨死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