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沉香見雷震子有點怒氣上頭，急道：“師傅，別急呀，我沒說不想幫忙。”

  “哼！”

  雷震子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沉香又道：“哪吒小師叔，你想要我怎麽幫，還請明言。”

  哪吒略作猶豫，又道：“父王被李智雲鎮壓於天王山山底，我想借你盤古斧一用。”

  “被誰？”

  沉香神色一變，驚問道。

  “李智雲，楚王李智雲。”雷震子不悅道：“你怕了？”

  “是。”

  沉香點了點頭，見雷震子作勢欲打，又道：“我與母親隱居血海，便是不想再沾因果，而楚王李智雲便是最大的因果。”

  “混帳！”

  “雷震子，你少說兩句。”二郎神攔下了雷震子，畢竟是自己的外甥，老被人罵，聽著不爽利。罵罵自己也就罷了，罵沉香不行。

  對沉香又道：“之前的事，確實是二舅對不起你。既然你不想幫忙，我們也不再免強。”

  哪吒無奈道：“既然如此，我等便不再打擾你與三聖母清修，告辭。”

  “請稍候。”沉香又道：“雖然我不想出手，也不願將盤古斧借於小師叔，但我可將盤古斧送於小師叔。”

  說著取出盤古斧，交給哪吒，又道：“盤古斧，我可以給你們，不必再還。”

  “沉香，你？”

  哪吒微微一驚，沒想到沉香居然直接將盤古斧送於自己。

  就連二郎神與雷震子也是聳然變色，盤古斧可是開天至寶，擁有莫大威能，沉香居然說送變送。

  先天至寶，即便是至親好友，也不會相送。

  沉香將盤古斧塞到哪吒手中，說道：“小師叔，你就別再推辭了。”

  “這……”

  哪吒手持盤古斧，雙手微顫，這份禮太重了，完全超越了他與沉香之間的情義。

  可是，為救李天王，他不能不收。

  劇情反轉得太快，幸福來的太突然，哪吒一時間不知所措。

  “我會還你的。”

  “真不用。”沉香罷手道：“今日之後，我與母親將會換一個地方隱居。”

  這時波旬催促道：“我們快走吧，若是被父神發現，我等便走不了了。”

  二郎神略作感應，血海之上的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很快就會分出勝負。

  一旦他們分出勝負，冥河老祖第一時間就會截下他們。

  “我們走。”

  二郎神最後看了一眼沉香與三聖母，說道：“保重。”

  “保重。”

  “後會有期。”

  “等等。”沉香雖然喚住了幾人，卻是欲言又止。

  雷震子最恨婆婆媽媽的，急道：“你小子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沉香暗自咬了咬牙，又道：“師傅，二舅，小師叔。我勸三位日後莫要參合楚王之事，楚王的因果，不是你們所能承載的。”

  說完轉身對三聖母又道：“母親，我們也走吧。”

  二郎神幾人目送沉香與三聖母離開，神情恍惚，許多話不知從何說起。

  彼此對望一眼，化作流光遠去。

  他們也不想參與楚王之事，可惜人在闡教身不由己，他們做不到像沉香這般。

  連血海都不再平靜，三界中也就只有地府尚未受到波及。

  “沉香，你為何將盤古斧送於哪吒，那可是你日後證道之物。”

  前往地府的途中，三聖母一臉疑惑地問道。

  沉香苦笑道：“真正要盤古斧的，不是小師叔，而是楚王。自從小師叔他們找到我們那一刻開始，我們就暴露了。母親以為，我能在楚王眼皮底下，保下盤古斧麽？”

  三聖母奇道：“你何以覺得是楚王？”

  沉香再次苦笑道：“盤古斧留在世間唯一的意義，似乎就是開山，開山，再開山……

  每一次開山，都是一場浩劫。盤古斧雖然威能無雙，同樣也是不祥之物。”

  三聖母又道：“我也知盤古斧戻氣過重，我就是問你何以認為楚王也想要盤古斧？”

  沉香見三聖母還是糾著這個問題不放，無奈搖頭，笑道：“以楚王之能，何需將李天王鎮壓於天王山底？況且之前就有阿修羅在打探我們的下落。”

  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冥神殿的方向，又道：“不過楚王倒也算光明磊落，若是直接以娘親為要挾，我也不得不交出盤古斧。”

  此時冥神殿中，沙臨凡默默關注著沉香與三聖母的一舉一動。

  “有意思，實在是很有意思。”

  沙臨凡說著，一步之間來到沉香身前。他是李智雲眾多弟子中，唯一修行了《血神經》的人。

  “你是誰？”

  沉香見突然出現的沙臨凡，心中一緊，此人深不可測，若要留難，他們母子二人，怕是再劫難逃。

  沙臨凡微微皺眉，這家夥好像不認識自己。

  不管是裝的，還是真的沒想起來，反正沙臨凡都當作沉香不認識自己。

  只見沙臨凡裂開嘴角一笑道：“二位這是要去哪裡？”

  沉香感覺到沙臨凡似有似無的敵意，將三聖母擋在了身後，回道：“大道朝天，我們要去哪裡，閣下怕是管不著。”

  “大道的確朝天，但是整個幽冥血海的路，都朝著本座。”沙臨凡笑道：“本座觀你骨格清奇，正適合做一端茶遞水的童子。”

  沙臨凡心中暗道：小時候被你欺負慘了，這回總算師傅開眼，讓我可以報了一箭之仇。

  沉香沒有說話，三聖母卻是怒了：“閣下莫要欺人太甚，我們母子雖然道行淺薄，卻有一身鐵骨。”

  “娘，別說了。”沉香將走上前的三聖母拉到了身後，對沙臨凡說道：“能伺候大司命，也是沉香的福氣。”

  嗯？
  這麽上道？

  沙臨凡內心咯噔一下，這家夥莫非認出了自己？

  不可能！
  若這家夥真的恢復了記憶，分分鍾就能證道，哪裡還是這般弱雞？

  三聖母皺眉道：“沉香，我們豈可與人為奴？”

  沉香笑道：“母親有所不知，三界中能給大司命當牛做馬的，至少也得像冥河老祖那般人。沉香給大司命做一童子，不委屈。”

  這明明是一句恭維的話，沙臨凡總覺得帶著幾分譏諷的意味。

  這沙臨凡就是來找茬兒的，三聖母又豈會看不出？
  瞪了一眼沙臨凡，三聖母對沉香說道：“沉香，我們走。即便我們埋骨血海，也不可賣身為奴。”

  “母親，不要激動。”沉香再次笑道：“大司命自命不凡，不會為難我們的。”

  我不為難你們，但是我要為難你。

  沙臨凡想起當年被這丫的吊打的場景，至今思來，屁股都疼。

  此仇現在不報，怕是以後也報不了了。

  “沉香，你……”

  三聖母總覺得今日的沉香與往日不同，但是具體哪裡不同，她又說不清楚。

  “母親，沒事的。”沉香再次說道：“在哪裡隱居都是隱居，若我們隱居在冥神殿，想來三界中無人敢來打擾，母親要相信這位無所不能的大司命。”

  丫的！

  這家夥肯定認出了自己。

  牛皮已經吹出去了，怎麽辦？
  在線求助！

  師傅三千弟子中，這家夥是唯一一個可以開天的人。

  算了，別報仇了。

  小命要緊。

  “沙臨凡拜見大師兄。”

  沙臨凡立即給沉香獻上了膝蓋。

  “不敢當，不敢當。”沉香笑道：“在下骨格清奇，最適合端茶遞水。”

  三聖母：……

  劇情反轉得有點快，她的思維完全跟不上節奏。

  “不，不，不……”沙臨凡強笑道：“是我骨格清奇，最適合端茶遞水。”

  “端茶遞水倒是不用，借道地府可否？”

  借道地府？

  沙臨凡微微一愣，急道：“大師兄，你……”

  沉香搖頭道：“我沒有背叛師傅，但是現在還不能和師傅相認。”

  “哦。”

  沙臨凡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又道：“你連大師姐也不想見？”

  “我連你也不想見。”

  沙臨凡沒再說話，而是信手一揮，開劈出一條康莊大道直通地府。

  大師兄是洪荒最大的因果，許多事沒有水落石出之前，絕計不能透露半分。

  “沉香，這倒底怎麽回事？”

  途中，三聖母終於問了出來。

  大名鼎鼎的懸鏡司大司命，自然不會認錯人。

  雷震子也沒本事收沙臨凡做徒弟，而沙臨凡卻叫沉香大師兄。

  沉香救出自己後，數百年不在三界露面。就連至親好友都不見一面。

  處處透露著詭異，神秘……

  直到哪吒他們來求助，才揭開冰山一角。

  可就是這冰山一角，也透露了不尋常的氣息。

  “母親，莫要多問，莫要多想。”沉香回道：“過平凡的日子，比什麽都好。”

  平凡的日子？
  三聖母苦笑一聲，沒有回話，也沒有追問，只是默默的跟在沉香身後。

  仙禁司。

  李智雲盯著眼前畫面，下意識低語道：“既然沒有背叛，為何要開劈洪荒，將本王囚禁於此？”

  龍萱，沙臨凡，還有沉香。

  顯然都知道真相，但是他們誰也不願提及。

  真相，定然蘊含著大恐怖，蘊含著他們師徒無法面對的大恐怖。

  紫霄宮。

  鴻鈞同樣關注著沉香。

  “大師兄，其實我也沒有背叛。”

  說著取出一個小鼎，上面雕刻著諸天萬界，億萬蒼生浮於其上。

  神農鼎，也就是乾坤鼎。

  十方神器之一。

  “罷了，罷了。”

  鴻鈞說著，將神農鼎扔向了洪荒。

  哪吒幾人離開幽冥血海之後，立即給太乙三人傳了訊息。

  正在與冥河老祖纏鬥的太乙真人接到傳訊後，大喝道：“老賊，我們擇日再戰！”

  “哼！怕你呀！”

  氣喘噓噓的冥河老祖怒道：“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作個了斷。”

  “看我血海無度！”

  只見冥河老祖的臉色瞬間脹紅起來，整個血海卷起滔天巨浪。

  糟了，這家夥要拚命了！

  “走！”

  三人心中一凜，尋了個空檔，瞬間遁了出去。

  見三人逃走後，冥河老祖啐了口：“小樣兒，跟我演？”

  完成任務的冥河老祖屁顛屁顛回到了冥神殿，立即向沙臨凡討好請功。

  奈何沙臨凡在沉香面前丟人之後，此刻心情非常不美好。覺著屁股和臉，都有點疼。

  “本座讓你收斂一點，沒讓你收斂億點！”

  聽著沙臨凡冰冷的語氣，冥河老祖內心咯噔一聲，且一臉懵逼。

  他沒想到沙臨凡變臉與翻書一樣，更沒聽懂“一點”與“億點”的區別。

  平靜的血海再次翻騰起來，偶爾還夾雜著冥河老祖的慘叫聲。

  阿修羅族集體失聰，若是誰聽到了慘叫，下一個慘叫的就是自己。

  自從這位神秘的懸鏡司大司命降臨血海之後，雖然整個阿修羅族的實力突飛猛進。

  然而，所有的進步，都是從慘叫聲中熬出來的。

  一天一天的熬。

  一點一點的熬……

  且說太乙真人他們與哪吒幾人會合後，太乙真人奇道：“沉香呢？”

  二郎神回道：“回師叔，沉香想要繼續隱居，只是交出了盤古斧。”

  雲中子微微皺眉，並沒有多說什麽。雖然他們沒有請出沉香，卻拿到了盤古斧，也算不虛此行。

  只見太乙真人又道：“罷了，且由他去吧。我等還是先救出李天王吧。”

  此時波旬插話道：“軍中尚有要務，我這就告辭了。”

  如今已經拿到了盤古斧，這夥人下一步就是去送人頭送經驗，波旬自然沉有參與我必要，也不合適。

  “多謝大人了。”

  哪吒衝波旬拱手道：“大人的恩德，我等記下了。”

  “不用客氣，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告辭。”

  波旬也懶得跟這些人頭一一作別，只是取回了自己的精血，便往新都而去。

  連句“後會有期”都沒說，在他看來，這夥人還不夠楚王殿下一巴掌拍。

  不對，楚王只需派一位弟子，就能收拾這夥人了。

  波旬走後，太乙真人他們一行六人，往天王山遁去。

  當務之急，是救出李天王，免得夜長夢多。

  徒他們趕到天王山時，整顆心都沉入了谷底。

  只見李天王面前，立著一道清瘦而挺拔的身影。

  這道身影，三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李智雲！
  楚王當面，這人還怎麽救？
  連道祖都奈何不得的人，就算有了盤古斧，又能怎樣？

  楚王李智雲，讓人絕望到天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