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請求賜死那孽障

  永安王，那個癡傻王爺？

  沈驚雲的出現令人疑惑。

  ——他是人人皆知的癡傻王爺，早已成了人中廢柴。就連皇上看到這個曾經最寵信的兒子也不由得心中難受，所以才賜了他一個永安王的名號，讓他在外興建府邸，就是為了能他少回宮、少見面。

  今日早朝即將開始，他來做什麽？
  “參見永安王殿下！”

  包括顧尚書在內的朝中官員就算心中腹誹，卻還是老老實實鞠躬行禮，該有的禮儀一項也不能少。

  ——縱然沈驚雲已經癡傻至此，卻到底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而且沈驚雲早年間曾帶兵打仗，如今府上侍從和暗衛人數極多，且都極為忠誠。

  倘若明面兒上得罪了這位傻子王爺，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

  沈驚雲一臉不爽地乘著馬車進入人群，分明是絕代風華的相貌，如今卻一副熊孩子受氣包的姿態。

  人群中不免有人歎惋，覺得這位年輕的王爺本該在政道上造詣頗豐，如今卻只能像個無知孩童一般，耍耍莫名奇妙的小性子。

  “啪！”

  馬車經過顧尚書面前時，一枚不知名的黑色物體掉落在地。

  氣氛一時安靜，緊接著眾臣便聽沈驚雲任性地道：“本王的寵物都掉了！顧尚書，你還不幫本王撿起來嗎？”

  玄影正在前方駕著馬車，為自家主子這番話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順便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現在小王妃尚未過門，剛才聽顧尚書詆毀王妃的那幾句，王爺便開始如此護短了。日後小王妃過了門，那可千萬不能得罪啊！
  “……”

  顧尚書雖為人臣，但梁帝寬容，平日裡對他們還是十分尊重的。可現在，這傻子王爺居然這般頤指氣使，要求他彎腰為他撿起什麽“寵物”？
  許久未動，顧尚書不願讓自己憋屈！
  ——雖說他一向信奉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但也要看對面的人是誰。一個人人都在暗地裡奚落的傻子王爺而已，今日他若被此人折辱了，日後面子還往哪兒擱？
  於是抬了抬投，嗔道：“你這馬夫，也太沒眼力見了一些！沒看到永安殿下的寵物掉在地上嗎，還不撿起……”

  “放肆！”

  誰料沈驚雲大喝一聲，孩童般地耍賴道：“本王的馬夫是世上最好的馬夫，豈容旁人呼來喝去？這東西是掉落在顧尚書腳下，你不肯幫本王撿起來，是不是想要造反？！”

  “造反”一詞，可不是在朝堂之前能隨意說的。

  其余官員聽到了沈驚雲的話，都不住地叩頭，連聲道：“不敢、不敢！朝堂重地，永安殿下可使不得啊……”

  此時此刻，顧尚書已經成了眾矢之的。

  如果不幫沈驚雲撿東西，這祖宗肯定還要再語出驚人。但他若撿了這東西，又折煞自己的面子。

  ——該死，最近可真是禍不單行。

  先是顧月白那不肖女回京後大變樣，後又不知哪裡得罪了這傻子祖宗，搞得他現在裡外不是人！
  “怎麽？”

  沈驚雲咄咄逼人：“顧尚書該不會真要造反吧？造反啦、造反啦，顧尚書要造——”

  “微臣知錯！”

  顧尚書立刻俯身撿起地上的黑色東西遞上，這時候才發現那所謂“永安王殿下”的寵物，實際上竟然是一隻死了不知多久灰色耗子！

  顧尚書險些嚇得將東西丟到沈驚雲臉上。

  但他終究是忍住了，沒有人能跟一個傻子講道理，尤其是還是如此地位崇高的傻子。被他盯上了，簡直就是無解。

  “哼，”

  沈驚雲雙臂環胸，就如同一個蠻橫的小皇子：“算你識相，本王這寵物正好也不會動了，回去要換一隻新的。這隻舊的，就送給顧尚書吧，你可得好好待它。”

  “……”

  話音落，馬車繼續前行。

  而顧尚書捧著死老鼠站在原地，簡直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根本不敢追上前去告訴一個心智與幾歲孩童無二的荒唐王爺——這東西已經死了，該丟掉了！
  沈驚雲這般行徑，成功轉移了在場眾臣的注意力。

  其中有兩名關系不錯，性子直爽的武將相互對視了一眼，各自冷笑一聲，異口同聲地小聲道：“真是天道好輪回啊，活該！”

  就這樣揣著一直死耗子，顧尚書魂不守舍地隨其他百官一起上朝。旁邊的人自動與他拉開距離，生怕被死耗子身上攜帶的病害給傳染了。

  “眾愛卿，平身罷！”

  梁帝抬了抬手，文武百官皆持著笏板直立起身。

  剛才從外面進來的永安王沈驚雲此時已經不知人在何處，更讓顧尚書想找皇帝求個公道都不知道從何說起。畢竟君權神授，如今整個大梁朝都是皇室一族的，他只不過是在傻子王爺那裡受到一點委屈而已。

  若是揪著不放，肯定會讓皇上反感……

  “顧愛卿？”

  梁帝的目光投向了顧尚書身上，不由皺眉，詢問：“怎麽一臉為難之色，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沒、沒有……”

  顧尚書下意識地回了一聲，緊接著想起自己今日上朝的首要目的，便躬身前進了半步，繼續開口：“只是……微臣家裡出了個孽障，這兩日讓微臣甚為苦惱。”

  這個“孽障”，當然就是顧月白了！

  所謂虎毒不食子，誰也沒想到這顧尚書竟然要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兒，在皇上面前舉報自己的親生女兒。

  聽完顧尚書的描述，梁帝收回目光。

  他坐在高位上沉默了已久，才問：“那麽顧愛卿，想讓朕如何處置你的三女兒顧月白呢？”

  “雖說大義滅親，但到底有血親關系存在。至於《孝經》上說的，不敬父母應當凌遲就免了，微臣覺得，皇上直接賜死這孽障即可！”

  話一出口，場上一片嘩然。

  緊接著梁帝拍了拍手，哈哈笑了兩聲。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皇上這是同意了顧尚書的荒謬請求之時，梁帝卻一把將桌前的竹簡丟向顧尚書，怒道：“好一個顧尚書，如此冷血無情！虎毒尚不食子，你卻要求情朕將你自己可憐的女兒賜死。”

  “如此官員存於朝堂，讓朕如何放心把江山社稷交給爾等打理？！”

  請求賜死顧月白？
  只怕是十個顧尚書的性命，也抵不上“不敗戰神”的一根毫毛！
  皇帝心中想著，怒火中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