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別讓本王的小王妃失掉一根毫毛

  “松開！”顧月白眉頭大皺。

  ——她從未與成年男子這般曖昧地親密接觸過，更別提是一個從未謀面的陌生人。此時此刻，顧月白周身陡然升騰一股殺氣，仿佛下一刻就要直接將人擊飛。

  身後那人好像愣了愣，倒也識趣地緩緩撤離雙手。

  顧月白冷眼回眸，想要看看是誰這樣不知死活。誰料剛轉過身，就對上男子一雙清澈的眼眸，聽他委屈開口：“玄影，你騙人！漂亮姐姐根本就不喜歡阿雲，這世上沒有一個人喜歡阿雲！”

  顧月白：“？”

  眼前人比她高一頭，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年紀，生得一雙桃花眼，眼梢微吊，薄唇輕啟。本是妖孽般的長相，眼中卻盛著盈盈水汽，顯得滿是稚嫩無辜。

  實話說，顧月白生平還是頭一次見到這般俊美的男子……

  “永安殿下，”被點名的玄影悄悄抽了抽嘴角，只能背了這口黑鍋：“顧家小姐這是被您給嚇到了，您可回來吧。”

  永安殿下？原來是他……

  顧月白聽到這個稱號，眼中的冷冽之意倒被幾許柔色給替代了。

  ——當朝永安王沈驚雲，是大梁人盡皆知的傻子王爺。可顧月白出生的那年他還不傻，反倒是整個大梁最閃耀的王室之星，能文能武的“天才”皇子，當仁不讓的太子之位候選人。

  那時候顧尚書想借著家中的新生兒取悅沈驚雲，便求後者賜了“月白”這個名字。取自“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一詩，足以見得當年永安殿下出征邊疆的思鄉之情。

  當年他率領玄虎軍營，平定亂世、攘鋤奸凶。無數的英雄事跡在玄虎營中流傳，顧月白雖然與永安殿下從未見過面，但對他的印象卻十分深刻，知道他曾經是何等強大耀眼的人。

  然，一切都毀在他十七歲那年。

  因為一場落水傷了腦袋，從此變得只有幾歲孩童的心智。沈驚雲被成功剝奪了太子之位的繼承權，直接封王，在外興建府邸。雖然皇上對他彌補不斷，但他失去的東西也永遠補不回來了！
  想著，顧月白鄭重行了個禮：“原來是永安殿下，恕臣失禮。”

  她竟自稱為“臣”！
  女子在皇室面前稱臣，在整個大梁朝都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沈驚雲卻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偏了偏頭，彎起眼睛笑道：“姐姐就是姐姐，才不是什麽臣呢。”

  “還請顧三小姐勿怪，”玄影剛才可是見識過了這準王妃的脾性，怕她生氣，立刻賠笑道：“殿下他就是這個性子，您別擔心，殿下絕無惡意！”

  “嗯，我知道。”

  顧月白頷首，淡淡地應了一聲。

  她說完便盯著沈驚雲單純無辜的俊臉看了許久，隨後上前一步——

  “月白！”

  柳氏剛聽到沈驚雲的名號，嚇得慘白了臉，整個人都愣住。現在她終於反應過來，一把拽住了顧月白的衣袖，搖頭：“這可是永安殿下……”

  言下之意，是她們可惹不起沈驚雲這般人物。

  剛才柳氏已經目睹了顧月白給寧遠候世子破相，甚至連親爹她都敢揮鞭子。永安王殿下看上去雖然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但倘若月白一時衝動傷及這尊大佛，便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然而顧月白只是安撫地捏了捏母親的手，腳下繼續邁步上前。直到她和沈驚雲已經離得很近，已經是對方低頭便能碰上顧月白鼻尖兒的距離……

  沈驚雲疑惑地眨眨眼：“姐姐？”

  他已年近而立，比顧月白大出整整十歲。但誰讓人家長相年輕，如今一口一個“姐姐”的，非但沒有違和感，反而讓顧月白覺得極為討喜。

  她勾唇，抬手！

  柳氏以為女兒要動手打永安殿下了，腳底一個踉蹌，險些嚇得背過氣去。

  另外一邊的玄影也是倒吸一口涼氣，雖然自家主子說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準他插手。可要是王妃還沒過門兒就在尚書府門前把他家王爺給打了，這怎麽也說不過去呀……

  最終，二人想象的巴掌聲沒有落下。

  反倒是顧月白伸出兩根玉指，在沈驚雲的臉頰上拈了拈，有些不盡興地搖了搖頭，嫌棄道：“弟弟，你太瘦了。姐姐喜歡胖乎乎的臉蛋兒，那樣才好捏。”

  此時此刻，玄影已經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就算是他家殿下裝傻的這十幾年，也從未有人敢捏過他的臉蛋兒，更別如此口出狂言。若是被聖上聽去了，那可是要治大不敬的罪啊。

  玄影試探性地咳嗽了一聲，眼神瞟向沈驚雲。

  沈驚雲顯然也愣住了。

  他猜測過自己這位小王妃可能會嫌惡他是個傻子，懶得搭理他。這樣一來，在她得知自己將要嫁給一個傻子王爺的時候，露出的表情一定會非常有趣。

  所以他才迫不及待地出現在尚書府門前，跟他的小王妃來一次“親密接觸”，看看她會作何反應。

  可誰知……

  也罷！

  顧月白的表現雖然出人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畢竟這位曾經因得罪寧遠候世子而聲名狼藉的姑娘，從今日回京開始的種種表現都很讓人驚喜。

  往後余生，她還會給他帶來如何的驚喜呢？
  沈驚雲已經迫不及待了。

  對面的顧月白沒注意到沈驚雲眼底閃過的濃烈興趣，轉身扶柳氏上馬。邊扶邊道：“姐姐喜歡有肉的臉蛋兒，你太瘦了，記得回去多吃點。”

  言訖，翻身上馬。

  紅衣翻飛在夕陽之下，宛如一副絕美的畫卷映入人間。

  沈驚雲立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回眸，挑眼一笑：“派些人跟著，別讓本王的小王妃失掉一根毫毛。”

  他的神色早已不複剛才在顧月白跟前那般的單純無害，邪魅之中又帶著凌厲的威壓。縱然是玄影這般的武林高手，也天然便對這樣強大的氣場生有臣服之心。

  玄影俯身行禮：“是！”

  ……

  一炷香的時辰過去，尚書府。

  風行將軍下了一道禁足令，利用職權派遣一眾禦林軍把整個尚書府團團包圍，除卻每日上朝他無權禁止之外，禁了顧家所有人的出行之權！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顧尚書氣得渾身發抖，剛被反剪的雙臂現在還疼得厲害，他咬牙切齒地道：“顧月白那孽障何德何能，竟有如此後台支撐？那風行將軍又是奉了誰的指令，敢騎在戶部尚書頭上撒野？！”

  大梁以武為尊，風行又是最近京城百官中的一大紅人。其實顧尚書知道自己鬥不過對方，反而想要死命巴結。

  可是今天……

  事關顧月白，他就愈發覺得不服氣了。

  那區區一個黃毛丫頭，當年可是因為闖禍才被扔進玄虎軍營的。她怎麽可以活下去，還活得這麽滋潤？
  “明日上朝，我定要聯合寧遠候爺在皇上面前好好參那玄虎軍營一本！身為保家衛國之士，卻被區區女子指揮得團團轉，簡直是玩物喪志！”

  顧尚書正義憤填膺地發泄著，忽然有人來報：“老爺，外面傳來消息說……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