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小狐狸

  只見一道看起來非常纖細窈窕的身影不知從什麽地方竄了出來，直接衝著沈驚雲襲擊了過去！

  “好大的膽子！”

  沈驚雲沒想到人在皇宮之中，那妖邪之物居然這麽大膽，敢直接對自己動手。他一個閃身躲開，緊接著和那妖邪對抗起來。

  顧月白當然也不會在旁邊坐視不管，而是出手幫忙。

  那妖邪之物看樣子似乎並不想要傷害他們，卻是有別的打算！

  “顧帥，這……”

  沈驚雲一邊跟妖邪對抗，一邊望向顧月白，道：“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的確！”

  顧月白頷首，但她也只能暫時道：“可現下咱們還不知道是哪裡不對勁，現在最重要的是抵擋對方的攻擊。”

  妖邪之物果然不是凡人，沈驚雲和顧月白好歹也算是現在玄門中的強者了，居然聯手都對付不了她。

  也難怪白磊他們一開始就說過，這玄門中的鬥法，跟妖邪之物鬥是最痛苦的。也是正因如此，白磊等人才不願意幫助他們對付妖邪。

  可是……

  現在妖邪出現在大梁皇宮之中，他們無論如何都要保護自己的國家和大梁皇室。

  就在幾人鬥法的時候，那妖邪忽然從空中墜落地面，緊接著從嘴裡噴出來一股子鮮血——

  “這是怎麽回事？”

  沈驚雲覺得自己中計了，神色陡然冷冽下來。

  顧月白也沉聲道：“我明白了。”

  二人話音剛落，就聽到後方的腳步聲，以及丫鬟焦急的聲線：“貴人，貴人您怎麽樣了？”

  原來竟是他們方才打鬥的時候，這扮作宮中貴人的妖邪之物讓自己手下的丫鬟去梁帝面前告狀了。因此現在梁帝眼中，就是顧月白和沈驚雲聯手傷害了這柔弱的貴人。

  梁帝憤怒道：“月白，阿雲，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這兩個孩子，本是梁帝最為信任的兩個存在。可是沒想到他們居然在皇宮裡，朗朗乾坤之下做出這樣的事情。

  這柔弱的貴人，她又做錯了什麽呢？

  以往最是信任顧月白和沈驚雲的梁帝，現在卻因為疼寵看似柔弱的“貴人”，直接選擇了責怪顧月白和沈驚雲。

  沈驚雲立刻道：“父皇，請您不要靠近，這女子身上有妖氣。”

  “胡說八道！”

  梁帝冷聲反駁：“婉兒入宮已經很久了，早沒有妖氣晚沒有妖氣，偏偏是現在有了妖氣麽？朕看你們兩個最近是累壞了，竟然看誰都像是妖邪！”

  若在往常，梁帝肯定不可能不分青紅皂白。

  但是現在……

  沈驚雲看了顧月白一眼，發現對方也在望著自己。

  兩個人心中雙雙尋思：“這妖邪可真是妖邪之中的精明之人，居然抓到了皇上的辮子，讓皇上變成了一個只知道為了她說話的昏君。”

  只怕是再這樣下去，一向英明的梁帝也會變成一個只知道再脂粉堆兒裡抬不起頭的昏君了。

  顧月白當然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立刻道：“陛下，您要小心此人。”

  “夠了！”

  梁帝抱著懷中的女子，起身，道：“今日朕就先不懲罰你們，你們兩個現在就離開皇宮，回府上反思一月。”

  “若是沒有反思清楚，日後也就不必再入皇宮了！”

  竟然直接要將顧月白和沈驚雲二人驅逐出宮。顧月白和沈驚雲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梁帝再次冷聲打斷。

  最後在所謂“貴人”的得意眼神之中，他們隻得現行離開皇宮。

  ——皇上不是尋常人，是當朝天子。天子說的話，就算是沈驚雲和顧月白也沒辦法不予聽從。

  更何況現在皇上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的症結都還沒有找到，皇上一時半會兒不能恢復如常。既然恢復不了，他們現在忤逆皇上的意思，只能讓矛盾更加激化。

  “這可怎麽辦？”沈驚雲眉頭大皺，隻覺如臨大敵。

  顧月白也心知男人在擔心些什麽，淡淡出聲：“殿下現在著急的用處也不是很大，但至少我們已經知道這妖邪現在的動作了。”

  “妖邪應該不是百毒谷的成員，因為鏡妖說百毒谷隻豢養了他一個妖邪……而且，鏡妖似乎認識這個女妖。”

  若不是百毒谷的妖邪，是好處也是壞處。

  百毒谷現在是跟顧月白直接亮明刀槍，要對著乾的。而這女妖若是百毒谷的成員，證明和他們作對的百毒谷就又多了一個強大的籌碼。

  然倘若她不是百毒谷的人，又恰好對他們又歹意的話……日後未免會出現顧月白和沈驚雲一邊對抗兩家對手的情況，說不定會力不從心啊。

  “要不要讓白磊等人前來幫忙？”沈驚雲道。

  顧月白卻搖了搖頭：“這種時候，不便再讓旁人來跟我們共沉淪了。現在這時候，還是召集玄虎軍營眾人，大家商量商量怎麽辦才好。”

  “好！”

  只要是顧月白的想法，沈驚雲大部分都是讚成的。聽到顧月白所言，他立刻點了點頭。

  隨後二人一行，便將這件事情吩咐了下去。

  當天晚上，玄虎軍營和赤鶴軍營的成員們紛紛出現在京郊玄虎軍營的演練場地之中——

  “殿下，顧帥！”

  張將軍算是跟顧月白沈驚雲最為熟悉的一個人，這時候也玩笑著問道：“現在這是怎的回事兒啊？大家都還沒休息夠呢，怎麽又要集合，難道是有了緊急任務？”

  “是！”

  顧月白居高臨下，先穩住了一下人心，又道：“現如今宮中似乎有妖邪之物存在，我等需要想方設法保衛皇宮、保衛皇上。”

  保衛皇宮保衛皇上本身就是作為軍營成員的職責，現在聽到顧月白這麽說，已經再沒有人反對這次突然的著急了。

  “殺滅妖邪之物！拯救皇宮！”

  一時間，整個軍營燈火通明。

  顧月白將士氣振奮起來之後，卻沒有繼續發布什麽消息，而是和沈驚雲一起轉身回了帳篷裡，將外面的一切交給了張將軍。

  此時，顧月白和沈驚雲正盯著桌子上的一枚鏡子碎片——

  “看來他果然是為了那女妖所以才沉默至此的！”桌子上的碎片正在不斷地震動著，像是在難以忍受地忍耐著什麽痛苦。

  沈驚雲看了顧月白一眼，又道：“只怕那女妖……跟你我猜測的一般，和鏡妖之間是有一段姻緣的。”

  倘若不是因為姻緣這種東西，一屆妖怪又怎麽會強忍著這樣大的痛苦，到現在也不肯將實話說出口呢？

  “倒也不一定，”

  顧月白搖頭：“這世上的情誼有很多種，有些時候並不只有姻緣能讓人變成現在這樣。”

  “尤其是妖物，他們之間的感情或許比人們之間的感情更加純粹。”

  “……”

  沈驚雲一瞬間的沉默之後，二人忽然聽到鏡子的碎片爆發出了一陣痛呼的聲音！

  緊接著，鏡妖突然現了原形。

  現在的鏡妖狀態非常不好，雙目赤紅頭髮散亂。

  他咬牙切齒地看向沈驚雲和顧月白，痛苦道：“你們二人，能否不再議論我和她的事情，也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及這件事？”

  “我、我已經受不了了！呃啊——”

  鏡妖慘叫了一聲，看樣子是真的非常痛苦。沈驚雲和顧月白知道，他肯定不是裝模作樣。

  但是……

  他們不能停止追問，反而要趁著這個時候繼續詢問。

  顧月白繼續自己剛才的猜測，道：“鏡妖，我知道你的為難之處。但並不能因為你的為難，我就不再繼續追問下去。”

  “那妖邪對於大梁來說是非常大的隱患，你不會不清楚。她究竟想做什麽，你應該也是知道的，否則，你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

  鏡妖咬牙：“我！”

  “那女妖現在已經知道你和我之間的契約關系了，她若是真的有幾分在乎你，一定是不希望你這樣繼續受罪下去的。”

  顧月白循循善誘過後，鏡妖仿佛真的有些動容。

  但是過了一會兒，他還是強忍著搖頭：“就算她對我不仁，我也不能對她不義。我已經跟你們說過了，要當心她，我不可能再出賣她了。”

  看來，這女妖真的相當重要。

  顧月白有些不忍心這樣一直逼問鏡妖，隻好拉著沈驚雲轉身，道：“這次就算了吧，說不定鏡妖什麽時候就想通了，願意將自己的想法告知我們。”

  “就這麽放棄？”

  沈驚雲唱紅臉：“他可什麽都還沒說呢，我看他馬上就要說出來了，現在怎麽好就這樣放棄！”

  “算了吧。”

  這二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反而讓鏡妖更難受了，——自從跟百毒谷谷主簽訂契約以後，他就沒有嘗過被人信任的滋味。

  在人的眼中，他們妖物就是異類。雖然他曾經幫谷主做過那麽多的事情，但谷主最後還是什麽都不肯對他說清楚，只是利用他而已。

  但顧月白不一樣！
  雖然他們之間有著契約，但是顧月白其實從來沒有故意用所謂的契約傷害和牽製他。反而、反而經常想方設法地幫助他和縱容他。

  倒是他自己，居然因為自己的私心，也算是背離了契約，背叛了顧月白！
  自己怎麽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鏡妖心中想著，隻覺得更痛苦了。

  於是當天晚上，鏡子碎片忽然在顧月白房中光芒大盛。鏡妖突然現身在房內的樣子嚇了紅雁一大跳，道：“你這是做什麽？現在已經該休息了，我家主子也……”

  “我要和她說些事情，你不要管我。”鏡妖冷冷地對紅雁說了一句之後，踉蹌著來到顧月白面前。

  “怎麽？”

  顧月白蹙眉：“你要和我說什麽？”

  “我……我能相信你嗎？”

  鏡妖說完這話之後，咬咬牙，又道：“你是我見過最講誠信、重情分的人類，更是唯一一個有著豪情萬丈的女子。我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信任，可以嗎？”

  鏡妖之前一直都是吊兒郎當的樣子，今日這還是第一次這般示弱，說出這樣誠懇的話。

  顧月白看著他頷首：“你可以相信我。”

  “但我也要告訴你，倘若是違背我原則的事情，我不可能幫你做，也不可能幫你保守不該保守的秘密。”

  “好！”

  鏡妖似乎並不打算要求顧月白這些，他只是紅著眼睛道：“那女妖，是我還未化形的時候，曾經照料過我的一隻狐狸精。”

  果然是狐狸精啊……

  “但她現在應該已經不記得我了，或者說，她或許還記得我，卻已經不記得我們曾經發生的那些事了。她當年、當年受了很重的傷，因此魂魄可能也只剩下三三兩兩，已經散落不全。”

  “因此……她才會做出這樣為禍人間的事情！”

  這小狐狸以前是非常單純善良的，但是後來被人類重傷之後便永遠消失在了鏡妖面前。鏡妖也嘗試尋找過她，卻得知除了他以外的所有妖物都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現在突然看到小狐狸出現，他自然是激動的。

  可是沒想到，再見到小狐狸，她就變成了這樣的性子……鏡妖不知道小狐狸身上發生了什麽，他隻想盡自己所能好好保護她。

  “這件事情一旦說出來，就再也回不去了。”

  鏡妖搖搖頭：“我沒辦法信任你們所有人，沒辦法相信你們所有人都能不對一個妖物下狠手。我已經入宮去查探過，現在若是想讓她變回原來的模樣很難。”

  “想要讓她不再繼續做現在這樣的事情，比起感化她，讓她灰飛煙滅才是更容易的事情。你們玄門修士，也是最愛做這樣的事情。所以，我不願意說。但是我現在將這件事情告訴你，你能否……幫我保住她？”

  這一點，倒是並不違背顧月白堅守的原則。

  而且她從鏡妖口中，也感受到了小狐狸曾經的單純善良。她願意相信鏡妖，相信這狐狸精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有原因的。

  於是顧月白道：“此事我暫時不會告訴任何人，但是，永安殿下是幫助我最多的人，我要告訴他，和他一起想辦法。”

  “我就知道……”

  鏡妖笑了笑，苦澀道：“既然他是你信任的人，那我也，願意勉強相信他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