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教訓一下理所當然
  周遭的氛圍有些沉重，料想朝堂之上再如何肅穆，也不至於壓迫感如此之強。

  顧月白在某一瞬突然覺得皇帝召她和沈驚雲上朝，絕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她們給皇帝行了禮，站直之後，沈驚雲修長的手就悄悄地伸了過來，拉住了她的袖擺。

  朝臣們可能看的不太清楚，但那畢竟是在皇帝的眼皮子低下，被皇帝看得一清二楚。

  皇帝瞪了底下兩個偷偷做小動作的夫婦倆，假咳嗽了兩聲，希望他們兩個人能有所收斂。

  但他這一出聲，下面的大臣們卻誤會了，下一刻便立即有人站了出來，給皇帝行了禮，又衝著沈驚雲開口道：“永安王殿下，昨日顧夫人在王府被王爺寧剁掉手掌，您可認罪？”

  他話音一落，顧月白就知道皇帝今天召他們兩個上朝是為了什麽事情了。

  說到底還是昨日的禍事。

  她暗自咬牙，這大臣眼熟，估計是之前在顧府見過，和顧尚書估計有些特殊的關系，要不就是想巴結顧尚書。

  只是他那話，處處帶著陷阱。什麽叫做“被王爺剁掉手掌，您可認罪？”，從一開始就假定了是沈驚雲動的手，才會發出這樣的問句來，沈驚雲回答是或者不是，都會直接掉到他的陷阱裡去。

  只可惜，沈驚雲只是淡淡地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便不說話了。

  顧月白心裡松了一口氣。她早在家裡的時候，就反覆叮囑過沈驚雲，到了外頭且不可亂說話。他看起來是聽進心裡去了。

  顧月白將沈驚雲護在身後，表面笑嘻嘻的，聲音卻藏了冷意：“敢問這位大人是從哪裡聽說的，是否有證據，若是有證據又如何不呈到公堂上去，而是要到皇上的面前平白汙蔑人？”

  話語裡的陷阱嘛，當誰不會似得。

  對方被噎了一口，而後索性不答，反而責怪起顧月白起來：“永安王妃，顧夫人可是你的嫡母，你是改在她床前伺候著的，如今你嫡母被人砍去手掌，你便是這樣關切你的嫡母的？”

  “沒想到，永安王妃竟然是此等不忠不義不孝之人！”

  本來肅穆的朝堂，一時間多了許多碎語的聲音，想必是有人在議論顧月白的所作所為。

  顧月白可以當聽不見，可沈驚雲不行。只是顧月白不許他生事，也不許他亂說話，他隻好把一肚子的氣都憋著，然後惡狠狠地將那些人的面孔一個一個記下來。

  那些為難顧月白的，沈驚雲一個都不會放過。

  顧月白沒感受到他的情緒起伏，反倒對眼前這個人感了興趣，她敲了敲眼前此人的官服，又看了看他站著的位置，笑道：“原來是禮部尚書，怪不得……”

  她眯著眼笑，模樣實在很難讓人往好了想，禮部尚書便被她這似笑非笑的鄙夷模樣給惹怒了，氣到：“禮教是我朝人人該名遵守的，又有什麽好笑的？”

  “我笑的不是禮教，是您。”顧月白話語犀利，“我還是那句話，尚書大人，若是你有證據，不提到公堂那邊，不按照規矩辦事，如今卻來要求我、要求我朝的其他人去遵守規矩與禮教，我實在是想不通……”她頓了一下，看向皇帝的眼神中帶了恍然大悟的神色，“莫不成是皇上的意思？”

  皇帝一開始只是看著熱鬧呢，眼瞧著熱鬧就燒到自己的頭上來了，清了清喉嚨，說：“禮部尚書，你有證據就呈上來吧。”

  她嘴角掛上了一抹冷笑。

  她之所以肯咬定禮部尚書的手裡沒有證據，就是因為那日發生的事情，幾乎知道的人都被她處理了，剩下的都是不可能會外泄這種消息的人。

  果然，禮部尚書憋紅了臉，最後給皇帝磕了個響頭，大聲道：“皇上，人人都見顧夫人完好入府，又斷掌而出，在這永安府裡，除了王爺又有誰能夠對顧夫人下如此重手呢？”

  這麽說來，就是沒有證據咯。

  顧月白安靜地看向皇帝，皇帝怎會不知其中關鍵，也沉默起來。

  顧月白瞧他這樣，就知道他心裡意思，此時她尚能保證永安府裡一個敢對外亂說話的聲音都沒有，以後可不敢保證，索性今日為了此事來，那就好好地處理好，莫要日後再生出什麽端倪來。

  她打定好主意，便說：“尚書大人控訴我不孝，可說到底我已經是嫁入王府的人了，便已經在嫁人那一刻起，和尚書府的緣分就已經斷了，我省親也是回自己的母家，之前尚書府毫無二話，我便認定如此，如今卻又以不孝的罪名來汙蔑我，汙蔑永安王，試問尚書府是何居心？”

  她轉身叩拜皇帝，言辭懇切：“皇上，昨日事，實則顧夫人對永安王府不禁，王爺天驕之子，哪裡受過這種氣，一不小心傷到了顧夫人的手，也不過是對待一個試圖對皇家出言不遜的刁民罷了。”

  她將昨日的事情真真假假地說了一通，皇帝本就對沈驚雲有所愧疚，如今聽她一說，心裡不免怒火中燒，當下恨不得殺了顧夫人來泄氣。

  大臣們見皇帝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一時間不敢再說其他，又看向顧尚書。

  顧尚書昨日聽完顧夫人的所作所為之後，就大罵她蠢，今日有人提起，一是畢竟是他的夫人，他若是阻止不免顯得無情，二是這個女兒太久不聽話了，他想借他人的手教訓教訓顧月白，所以才從頭到尾沒有多說一句話。

  如今，火終於燒到他這個事主來了。

  他聽得出來皇帝並沒有要怪罪顧月白的意思，於是只能跪下請罪：“皇上，此事本就是賤內先出言不遜，惹得永安王教訓，也是理所應當的。”

  皇帝聽罷，順著台階下來了。兩邊各自說了他們的錯處，就下朝放人了。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只是顧月白帶著沈驚雲要走，卻被顧尚書在後面喊住了。

  大庭廣眾之下，她也不好拂袖離開，畢竟沈驚雲現在和她是一體的，影響到沈驚雲就不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