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一舍

  少女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難以置信，但她卻並沒有懷疑自己的兄長。

  “可是，他還沒有圓滿強身。”少女臉上帶著難以明狀的驚駭。雖然在入流之前，越階挑戰並非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但那可是周紅雪呀，被譽為“晉都四秀，從聖可期”的周紅雪呀！

  “或許，他之所以十六歲尚未強身圓滿，便是因為癡迷於這門劍術的緣故。那一劍，我能夠感覺到，絕非是一朝一夕可以練成的。”孫宇的臉上帶著一絲神往之色，對於古庸，他的態度卻是出奇的友善。

  孫宇想得沒錯，這一劍的確非是尋常人一朝一夕便能夠練成的，古庸不過是佔了創立這門武學的強者靈魂記憶之助而已。

  正所謂是一飲一啄皆有天定，是非後報皆有前因。

  古庸之前深受強者靈魂碎片以及記憶折磨變得渾渾噩噩，以至於無法修煉，丟了門派基業，失去了享受父母寵愛以及繼承一派掌門的機會。

  就算是做人的樂趣，在那十六年裡，他也感受不到。然而，當他擺脫了困境之後，後報自然便隨之而來。

  無數強者的記憶存乎識海之間，諸天萬界之中，那些橫壓一世的武道強者的記憶可以帶給古庸令人難以想象的恐怖收獲。

  別人會為絕世武功秘籍發愁，而他要愁的，恐怕是無法將腦海中那些絕學秘籍在現世之中重現了。畢竟，在繼承那些強者的記憶的時候，也自然而然地擔下了一份因果。

  他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似乎自己需要做些什麽才能夠真正地擺脫這一份因果，但此時此刻，古庸面臨的最大的問題，卻是那個站在天一舍外面的持劍少年。

  “周永夜，國學院築基以下劍道第一。”

  就在古庸好奇那人為何攔在二人面前的時候，跟在他身邊的張晨卻是小聲在古庸耳邊開口說道：“他比我們高一屆，為了能夠鍛骨十煉，圓滿築基，凝聚一絲先天劍氣，所以一直壓著境界不曾步入煉氣。晉都雙劍之一，被稱之為國學院劍道第一人。”

  話音剛落，仿佛是有些擔心古庸弄不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有多麽出名一般，又補充了一句：“他的名字還曾被江湖百曉生錄入了潛龍榜之中。”

  張晨言語不無羨慕地向著古庸說道，古庸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有些好奇地問道：“他跟周紅雪誰更厲害？”

  古庸雖然刻意地壓低了聲音，但築基即將圓滿的周永夜如何會聽不到二人的談話。也未等那張晨回答，周永夜冷哼了一聲，然後道：“我比小妹癡長一歲。”

  他言語之中帶著一絲絲不滿，仿佛是對古庸拿周紅雪與他比較略顯氣惱。畢竟，在周紅雪還未曾嶄露頭角的時候，他與周紅雪之間的關系還是極好的，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周紅雪的名聲越發響亮，逐漸在晉都傳出了“四秀”的美譽。

  被當作準從聖少年對待的周紅雪實際上並沒有與古庸交手時表現的那般不堪。若非是她輕視了古庸，未曾將古庸放在對手的位置上，低估了古庸的威脅，恐怕古庸的那一劍也難以對她造成那般“致命”的威脅。

  就像是一個刺客與一個將軍一般，在戰場之上，一個縱橫披靡的戰將與一個刺客相互比較一般。

  古庸的那一劍，就如同一個孤注一擲的絕世刺客，唯有第一劍方才能夠奏效，若是周紅雪再與古庸相對，只需要利用自己的身法等優勢讓古庸出不了劍即可輕松獲勝。

  一為奇，一為正，兩者不可以相比。

  周永夜的成長之路乃是碾壓同代，與他同齡的國學院學子心中，都有一個名為周永夜的噩夢。以至於在周永夜努力壓製境界，不願意未盡全功便突破至煉氣期的時候，大多數與他一代的學子都迫不及待地打破了築基與煉氣的天壑。

  自煉氣開始，修行便開始由主修肉體轉修內氣了，而後又將又內氣轉化為對心靈意志的錘煉。

  若是繼續拖在周永夜的身後，到時候就算是能夠圓滿築基，但與周永夜同代競技，最終依舊會被他踩在腳下，心靈不得圓滿，最終造成武道之路阻塞。他們不得不用境界來拉遠實力，強行加快修煉的進度，雖然會有根基不穩的情況發生，但總好過一開始便注定了前路斷絕。

  就在周永夜一邊享受著師長們的讚美，學弟們的崇拜，一邊努力昂揚向上之時，他的妹妹入學了。

  周紅雪，周家嫡女，武道天賦絲毫也不下於她的兄長，甚至是有望與周永夜爭鋒的少女。坊間漸有傳聞流出，說是周紅雪的天賦比起周永夜來更為出色，早晚有一天會超越他這個兄長。

  起初周永夜還不在意，但隨著父輩逐漸開始加大在周紅雪身上的資源投入，給予周紅雪更多的關注之時，周永夜的心底漸漸生出了不平。若是敵人，他還可以憑手中三尺劍出一口惡氣，證明自己才是當代第一。

  但那個人可是他的親妹妹，況且，兩個人的感情極好。他開始由最初的不在意變成了後來的苦惱，到了如今，卻是悄然衍生出一絲攀比之心。

  欣慰，羨慕，嫉妒，攀比等情緒充斥心頭，雖然口頭不說，但他的武道卻是真真實實地已經受到了周紅雪的影響。

  於是，他開始去關注自己的妹妹，關注妹妹的修行與妹妹的對手。在新生入學時，古庸與周紅雪一戰他就站在不遠處，古庸刺出那一劍的時候，他卻是將一切都盡收入眼底。

  “你要進天一舍？”他冰冷冷地衝著與張晨並肩走來的古庸說道。

  周永夜的性子與周紅雪極其相似，但與其說周永夜像是周紅雪，實際上倒不如說是周紅雪在模仿周永夜。

  “這是要來給妹妹撐場子的呀！”張晨與古庸的心底同時想道。他們並不清楚周永夜的想法，此時此刻，古庸心底是真的有一萬頭神獸在奔騰。

  張晨的額頭開始冒起了冷汗，眼前這個人，可不像周紅雪那般沒有江湖經驗，周永夜可是參加過諸國狩獵的存在，手中親手沾染過魏國學宮弟子的鮮血。

  “該如何是好，也不知道這家夥會如何應對！”在周永夜面前，哪怕張晨平日裡也被稱之為天驕，此時此刻也依舊一句話都不敢說。

  就在這個時候，古庸的聲音卻是突然響起：“喂，我說你們兄妹能不能不要這麽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