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染血之地
  “雖然我給了你一個你所希望的魔法對決，但是你畢竟是一個亡靈法師……”李察沉吟著說，山德魯的神色黯然少許。不過李察接下來的話又讓他燃起希望：“我可以考慮給你一個機會，十二級的大法師應該得到足夠的尊重。在我作出最終的決定之前，你就是我的俘虜了。我希望能夠看到亡靈法師也是高貴法師中的一員，但是這樣的話，我就會冒很大的風險，比如說逃跑，或者是偷襲……”

  山德魯顧不上渾身的傷痛，挺直身體，傲然說：“如果以魔力為衡量標準，我不比任何大魔法師差！而我的尊嚴和驕傲，甚至比那些已經被世俗享樂腐蝕了的大魔法師們更加強烈！我可以亡靈君王的名義起誓，在被俘虜期間，絕不會做出有損身份的事。不過我想問一下，您為什麽要俘虜我？是打算把我獻給哪個王國嗎？如果是這樣，那麽就請現在處死我。我是不會願意被釘在火刑架上示眾的！”

  李察翻找著腦海中記憶的資料，淡淡地說：“一個十二級的亡靈法師，如果獻給一位國王或者是哪位神明的話，應該會得到不少賞賜或是神恩吧。”

  山德魯沉默了一下，才說：“的確如此。如果把我獻給國王或者大公，那麽你可以至少得到一個爵士的頭銜。如果把我獻祭給神，也會有不俗的神恩，甚至十級以下的神官可以直接晉級。”

  李察點了點頭，剛想說什麽，身後的流砂忽然說：“對永恆與時光之龍來說，亡靈法師也是一個不錯的祭品。雖然這裡沒有神殿，但是可以通過我的《時光之書》來獻祭和積累神恩。”

  這句話一出，李察看向山德魯的目光立刻就有些變化，而亡靈法師的臉色顯然也不可能好看到哪裡去。流砂的聖焰對不死生物的傷害極大，盡管她等級還不高，可是山德魯看到她時，眼中仍然畏懼居多。

  上上下下把亡靈法師打量了幾遍後，李察才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真是有些舍不得這麽珍貴的祭品……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暫時不會把你獻給神，更別提某位國王。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是染血之地，那裡只有強盜頭子、奴隸商人和野蠻人，沒有國王，也沒有大公。不過，亡靈君王見證的誓言雖然說明了你的誠意，但這樣還不夠，你看，顯然我們的信仰完全不同。你需要更進一步地說服我，為什麽要相信你。”

  山德魯點了點頭，說：“請稍等。”說完就鑽進破敗的小樓，片刻後捧著一個精致的盒子，遞到了李察面前。

  “這是由魔鬼骨頭打製而成的魔法匣，是我為自己準備的。如果我能夠達到十六級，就準備在生命臨近盡頭時把自己轉換成巫妖，這就是我將來的命匣。對於一個亡靈法師來說，它是無價的。”山德魯解釋說。

  李察點了點頭，收起骨匣，然後說：“那麽歡迎你，山德魯，我們前往染血之地的隊伍又多了一位成員！”

  就在山德魯收拾東西的時候，李察則站在母巢面前，把一塊塊魔力水晶喂給母巢，這是母巢點名要的食物。

  站在近處時，才會真正感覺到母巢的龐大和可怕，尤其是那黑油油的外殼，充滿整個視野的時候，總給人一種面對黑洞的壓迫感。即使有靈魂上的聯系，李察也覺得母巢在視覺上的衝擊有些過於強烈了。

  一塊塊魔力水晶被李察拋出，母巢即刻直接吞食下去。在吞吃了二十塊魔力水晶之後，母巢暫時停止了進食，靜靜地趴了幾分鍾，甲殼內部忽然響起連續不斷的劈啪聲，隨後母巢的意志再次和李察聯通。

  “主人，我現在已經積累了足夠的能量，可以晉級到二階母巢。現在您需要為我選擇一個新的強化能力方向。目前可以選擇強化我本身，也可以選擇強化戰鬥單元。我本體的強化有三種選擇，包括增強速度、增強防禦以及增加戰鬥單元創造能力。而在戰鬥單元方面，您可以選擇為迅猛獸增加一項額外的強化能力，也可以在兩種新的戰鬥單元中選擇一項來發展。”

  接下來，李察的意識中就增加了大量資料。其中包括兩種新的戰鬥單元，一種是和蝙蝠很相似的吸血飛翼，這是一種快速的飛行魔獸，有著很強的感知能力，可以用於快速偵察和警戒。它們的單體戰鬥力雖然不強，但是一旦形成足夠數量，還是十分可怕的。特別是未來進化出毒素能力時，戰鬥力就相當可觀了。母巢一枚卵只能孵化一頭迅猛獸，卻可以孵化六隻吸血飛翼。

  而第二種戰鬥單元風牙看上去則和普通的魔狼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四隻爪子顯得格外的大些。速度、複雜地型通過能力和可以噴吐風刃是它們的特點。噴吐風刃這種特殊能力類似魔法風刃，恢復周期也和人類法師相似，每天可以噴發三枚。綜合戰鬥力方面，風牙大體可以和七級戰士相當。

  方才如果母巢身邊有足夠數量的風牙，就不會在沼澤地帶被不死生物糾纏住。風刃的范圍切割是群戰的好幫手。

  李察反覆思索後，決定讓母巢先強化移動速度。母巢的戰鬥力雖然強大，但是過慢的移動速度已經成了它的致命傷。接下來，李察又留給母巢二十枚魔力水晶，讓它得到培育風牙的能力。現在李察一切考慮的出發點都是生存，風牙的外形看上去和魔狼沒什麽區別，而無論是人類、獸人還是野蠻人，都有馴養魔狼的傳統。那時候這一隊人帶上十幾頭風牙就不顯得多麽的另類了。

  當李察再次率領隊伍踏上征程時，母巢已經完成了移動速度的強化。它的胸部甲殼變得可以打開，會露出裡面一排半透明的器官，這些器官可以讓它的自重減輕三分之一。而與本體相比過分短小的節肢則全部脫落，生長出新的、更加粗壯有力的節肢。等進化完成後，母巢的移動速度可以達到每小時十公裡。

  這個速度依然慢得可以，卻已是原本速度的兩倍了。

  完成第二次晉階後，母巢的意志也變得更加清晰和強大，它再次聯系上了李察，說：“主人，如果你看到了先祖崇拜的神像或者是祭壇，可以帶給我，我十分需要裡面隱含著的神力。如果有足夠的神力，不光可以加快我進階的速度，還有可能形成我的第二意識。”

  “第二意識？”李察問。

  “就是一個新的、可以獨立思索的意識，它可以用於輔助指揮戰鬥單元，從而大幅提升它們的整體戰鬥力。”

  “先祖崇拜……”李察記下了母巢的要求。此時他突然想起男爵領地勇氣之神神殿裡倒塌的神像，但是母巢卻回答，它現階段還無法觸碰這類真神的神力，需要晉級到七階以上，才有可能吸收真神的神力。

  隊伍在高山和森林中穿行著，而在隊伍周圍遊走的不再是迅猛獸，而是風牙，並且以每天三隻的速度恆定增加著。當接近森林邊緣區域，李察決定自己帶著隊伍加快行進速度，而把所有的迅猛獸都留給母巢用以護衛和獵食，母巢將在這片食物豐富又沒有天敵的區域裡慢慢前進，並且力爭在李察找到落腳點前，補足所需能量。

  十天之後，李察終於走出了森林，一片蒼莽荒涼的世界在他眼前徐徐展開。

  這是由紅、黃和褐色構成的世界，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大大小小風化的石峰石林。無以計數的峽谷、洞穴和石林組成的複雜地形，構成了天然的藏身地，不知有多少危險的家夥躲在陰影和洞穴裡。

  這又是貧瘠的土地。除了岩石和風沙，幾乎看不到別的什麽，在石峰腳下，偶爾可以看到幾叢低矮的灌木，頑強而悲壯地生存著。在這片數十萬平方公裡的遼闊地域內，幾乎沒有一條全年奔流的河流。當雨季來臨，大地上會出現為數眾多的河流，然後隨著旱季的到來而漸漸乾涸。為數不多的綠洲則如點綴在大地上的珍珠，成為各個勢力拚死爭搶的對象。

  染血之地也有物產富饒的區域，但那是在西部，靠近野蠻人祖靈高原。無數的衝突和戰鬥讓那片沃土不產糧食，只收獲鮮血。

  一陣風撲面而來，李察用力地吸了一下，立刻感覺到一陣乾燥而熱辣的氣息衝進了鼻腔，還夾帶著幾顆粗糙的沙粒。天空中高懸著兩輪火熱的太陽，熾烈的陽光如同流瀉的火焰，潑灑在乾涸的大地上。放眼望去，遠方那些紅色的石柱有如一根根燃燒的火炬。

  就在一天前，他還在森林中與陰暗和潮濕搏鬥著，而現在離開崎嶇高聳的山區，則是立刻進入了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在這片土地上，棲息著數不清的惡棍、流氓和劫匪，而一支支奴隸商隊更是雙手染滿了各個種族的鮮血。染血之地大部分是貧瘠的土地，卻也是飽含機會的土地。來自西部遼闊祖靈高原的特產，許多都可以在人類世界中賣出天價，而人族的煉金與魔法制品，也是祖靈高原上競相爭奪的寶物。

  在染血之地深處，據傳還有著幾片神秘的生命禁區，那是時空紊亂地帶，不光盤踞著奇異的外域種族生物，還有掩埋著巨大寶藏的廢墟，因此雖然紊亂時空對於強者來說也是大敵，卻仍然吸引著無數掘金者。

  這時正是正午時分，在如火的戈壁上走了半個小時，李察就出了一身大汗，其他人也都顯得有些疲累，於是不得不找了一座石峰下的陰涼之處暫時休息，等熱力稍稍消退再啟程。

  到了染血之地，馬匹就顯得格外重要了。所有從佛薩男爵領地奪來的戰馬都在先遣部隊手裡，他們業已成功穿越了紅杉王國邊境地帶，抵達了染血之地。先遣隊中有兩頭迅猛獸跟隨，只要有它們，李察就能夠大致感應到先遣隊的方向。

  一到山峰陰影裡，一群人就即刻以各種姿勢倒下，開始喝水和小憩。李察則走到陽光下，眯起眼睛看了看空中似乎一動不動的兩輪太陽，無奈地搖了搖頭，回頭大聲說：“都休息吧！我們看來得等到晚上才能出發！”

  於是男人都掙扎著爬起來，開始整理出一塊可以休整的平地，三分熟則架起簡易炊具開始準備做飯。李察擦了下額頭的汗水，回到了陰影中，打開一份地圖研究起來。這份地圖十分簡陋，連染血之地整體的輪廓都描繪不出來，只在核心地帶標注了染血之地內幾個著名綠洲和營地的大致方位。明顯是出自遊蕩者的手繪地圖談不上精度，如果以此為前進依據，那多半會離最終目標偏差十萬八千裡。就是這樣一幅簡陋地圖，還是在掃蕩勇氣之神神殿時得到的戰利品。

  在這個位面，一份地圖就是無價的財富。

  染血之地充滿了莫測的危險，除了綠洲和幾個固定的中立營地外，大片區域在地圖上完全就是一片空白，隻簡單地寫了幾個名詞，有些是公認的地名，有些甚至只是當地人的稱呼。這片土地真正的通路秘密，都掌握在長年在此穿行的奴隸商隊手裡。

  不過在這幅粗糙的地圖一角，李察已經勾勒出了一條短短的前進路線以及路線周圍的地形，這是他們先前經過的地方。精確天賦可以讓李察繪出複雜的魔法陣，繪製地圖就更不是問題了。

  精靈詩人跑到李察身邊，問：“主人，我們接下來要幹什麽？”

  李察指了指地圖上一個營地標記，說：“先和我們的人會合，有了馬匹之後，我們去血石營地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熟悉這一帶的向導，並且找些‘活’乾乾。”

  奧拉爾有些不解：“為什麽我們要到那裡去碰運氣？”

  李察笑了，說：“從今以後，我們就要在染血之地扎根了。因為這裡到處都是異族、人渣和垃圾，而現在，他們就是我們天然的盟友。在這裡，不會有人在意我們是什麽人，來自何方，只要我們有足夠的實力。”

  “也包括野蠻人嗎？”精靈詩人小心翼翼地問，臉色有些不太自然。

  李察有些奇怪地看了奧拉爾一眼，回答說：“當然！”

  精靈詩人的臉色現在就不只是難看，而是有些慘白了。李察若有所思，開始猜測究竟在精靈詩人的身上發生過什麽，才讓他對野蠻人有如此濃重的心理陰影。

  打發掉奧拉爾，李察又走到食人魔提拉米蘇身邊，拍了拍他，說：“多抄幾份魔法卷軸。聽說這東西在這個位面貴得要死，我們可都指望著這個發財了。另外抄寫魔法卷軸也有助於魔力成長，你的法師等級何時能夠晉升？”

  提拉米蘇抓了抓頭，說：“大約再有一個月吧，我就是十級法師了。”

  食人魔和人類有所不同，他們的魔力要少於同等級的人類法師。十級法師和人類八級法師大致相當。

  李察點點頭，說：“不錯！不過我可是很盼著你到十二級的那一天呢！”

  十二級的食人魔就有可能產生變異，包括再長出一個頭的種族變異，或者是可遇不可求的特殊血脈能力變異。即使是最常見的雙頭食人魔變異也是好的，至少提拉米蘇的施法速度就會加快許多。

  轉了一大圈，和每個人都聊了幾句後，李察才找了個地方坐下，取出一塊獸皮，繼續繪製這幅沒有完成的構裝。經過這段時間的歷練，李察已經完全適應在各種環境下繪製構裝了，無論是深藍限量版侏儒王室專用煉金台，還是阿克蒙德浮島那張三十年前的小台子，甚或是眼前這塊僅僅算得上平整的石頭，此時對他來說都完全一樣，絲毫不會影響魔法陣的精度。

  這幅構裝是為剛德準備的初級力量，按現有材料製成後可以提升30%左右的力量，這樣剛德的力量就可與當初的敏泰爵士相當，戰力亦相應會大幅提升。

  流砂坐到李察身邊，一邊看著他繪製構裝，一邊問：“當頭兒不容易吧？”

  李察的魔法筆沒有停，聲音則如繪出的線條那樣平淡：“是的，需要考慮每個人和每一件事，也要了解你們每個人的想法。將來，我還要得到你們以及更多的人的信任，而不是單純依靠魔法契約的力量把你們束縛在我身邊。就算我想，我們也沒有那麽多的魔法奴役卷軸了。”

  這時一條完整的曲線畫好，李察收了筆，若有所思地說：“可是信任似乎很難得到。”

  流砂淺淺一笑：“我的你已經得到了。”

  李察也相應笑笑，說：“可是還有他們呢！”

  流砂攏了攏自己的長發，說：“這也簡單，你帶著他們多打幾場勝仗就行了。”

  李察點了點頭：“這倒也是。”

  “不過你似乎忘了一個人。”流砂提醒著李察。

  “誰？”

  “水花。”

  “水花？”李察先是有些奇怪，不過隨即醒悟過來。水花和他之間是有靈魂上的聯系，李察也能夠感覺到少女的位置和有意識的召喚，可是這卻並不意味著李察能夠知道她在想什麽，是高興還是沮喪。原來在無意之間，李察已經忽略了她許久。

  “我明白了，謝謝！”

  流砂淡淡一笑，說：“不用謝我，我還期待著你能夠把我們帶回諾蘭德的那一天呢。”

  李察也微笑，意味深長地回答：“我自己也很期待！”

  流砂愕然，然後小臉一板，哼了一聲起身走人。不過能夠看到流砂露出意外的表情，倒是讓李察小小地有了些成就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