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胖子的懷疑

  在整個北美都在關注格萊美頒獎典禮上，羅傑那段十分生硬的“植入廣告”時，樂隊卻悄然躲開了媒體的視線，背地裡做了許多事。

  短短不足一周的時間裡，【金屬猴子】、【A】、【Darkness】三支樂隊，就敲定了MAD唱片的拆分方案。

  和先前談好的內容差不多，羅傑三人得到MAD唱片的商標、品牌、以及除了《美國偶像》部門及版權、運營權之外，幾乎公司名下的一切財產。

  包括發行渠道、已經簽訂的唱片合約、版權庫、以及公司帳戶上百分之六十的現金——這個數字是1.2億美元。

  而《美國偶像》項目部門連同這個項目的一切，則單獨剝離出來，由【金屬猴子】和【A】兩支樂隊共同成立了一家名為【美國偶像製作公司】的公司，全盤接收下來。

  一起被加裡-貝爾、埃文-泰勒等人帶走的，還有八千萬美元左右的現金。

  作為雙方之間合作協議的一部分，MAD唱片以書面合同的方式，承諾對【金屬猴子】、【A】兩支樂隊未來的專輯發行僅收取略高於成本的費用，而不是依照百分比進行抽成。

  相應地，【美國偶像製作公司】以象征性的1美元價格，將《美國偶像》未來二十年內，決賽圈選手的唱片合約簽約權賣給了MAD唱片，這項授權擁有排他性，且優先級為最高。

  一家業務繁多、股份結構相對複雜的公司，要進行業務拆分和重組，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麻煩。

  好在MAD唱片的股權結構相對簡單，在三個主要大股東都同意之後，沒有人能夠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包括MAD唱片CEO兼總裁的盧西恩-格蘭奇在內，許多高層對拆分公司的決定表示明確的反對，甚至有兩位總監，以及一位執行副總裁以遞交辭職信的方式表達自己的不滿。

  但在羅傑將所有高層的基礎年薪提升了十五個百分點，並在原有合約上額外續約兩年之後，副總裁和其中一位總監默默收回了自己的辭職信。

  至於另外一位不肯妥協的市場部門總監，羅傑已經要求盧西恩-格蘭奇與獵頭公司接觸，盡快搞定接班的人選。

  在這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大衛-勞倫斯才抵達了紐約，打算和羅傑談談自己在《美國偶像》上的投資。

  “What？！”

  大衛-勞倫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問道：“《美國偶像》是別人的了？！”

  “沒錯。”

  羅傑一本正經地說著違心的話，絲毫沒有臉紅的跡象：“因為我和加裡他們在是否接受你的投資這件事上分歧嚴重，無法調和，所以在慎重權衡得失之後，我們一致認為應該將業務和股權分開，各乾各的。”

  如果是不了解情況的人，光聽羅傑這番話，恐怕會以為是羅傑為了大衛-勞倫斯的投資，在董事會上據理力爭，但因投票權的差距，反而被從這個油水十足的項目上踢出局。

  大衛-勞倫斯很清楚羅傑不是這樣舍己為人的性格，但仍然不可避免地被羅傑帶進了溝裡，往這方面去想。

  當然，大衛-勞倫斯也不是那種能夠輕易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認真地說道：“羅傑，關於《美國偶像》這個項目的重大調整，我認為我應該有事先知情權，而不是在一切都結束之後才得到消息！”

  所謂的“事先知情權”當然沒有任何書面或者口頭的協議來確保，因此也就不能成為捍衛自己權益的有效立場。

  但大衛-勞倫斯仍然敏銳地找到了最佳的切入點，以“沒有事先通知自己”為由，對羅傑表達自己的不滿。

  這種程度的抗議，不至於影響雙方之間的合作，卻也足夠表明自己的態度。

  當然，最後會發展成什麽樣，還要看羅傑的應對，以及大衛-勞倫斯後續的決定。

  短短幾句話，就將自己從不利局面中掙脫出來，站在了進可攻退可守的位置上，如果勞倫斯這個姓氏下，都有著這樣一顆精於算計的心，那麽這個家族的強大，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都是一種必然。

  然而，大衛-勞倫斯並沒有意識到，在這番算計之後，雙方融洽的友誼之中，似乎就摻入了一些雜質。

  羅傑同樣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思考了幾分鍾，看向大衛-勞倫斯，認真地說道：“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大衛-勞倫斯仔細打量著羅傑的臉，想要從表情或者眼神中讀出什麽東西。

  半晌，大衛-勞倫斯微微點頭，輕聲道：“好。”

  緊接著，不等羅傑答話，又話題一轉，說道：“那件事，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羅傑清楚對方指的是什麽，按照之前的計劃，版權交易的時間，就是格萊美之後。

  也就是現在。

  “再等一周吧。”

  羅傑並沒有答應下來，反而是說道：“周末我們還有一場演出，巡演結束之後再搞定這件事。”

  其實巡演的最後一場演出，和收購黑人天王遺產，並不存在任何衝突。

  後者並不需要樂隊親自出面，資金也早就準備好，只需要派遣一個信得過的代理人，比如一直為樂隊打理這件事的米蘭達-斯特裡普，就足以勝任這項任務。

  大衛-勞倫斯隻思考了半分鍾，就得出結論，羅傑是在單純地拖延時間。

  但問題是……

  為什麽？
  這個問題注定得不到答案，大衛-勞倫斯也沒有問，只是簡單地點頭答應下來。

  又沉默了片刻，大衛-勞倫斯再次開口道：“我交給西奧多的那份協議，你們似乎一直沒有簽？”

  “確實是很讓人心動的提議。”

  羅傑搖了搖頭，道：“但是《美國偶像》已經是別人的了。”

  在羅傑的心裡，簽下那份協議，就等於答應了大衛-勞倫斯沒有說出口的“條件”。

  但那個條件，現在已經不是羅傑能夠做到的事，協議，自然也就沒法簽訂。

  確實，大衛-勞倫斯的條件只是心照不宣的默契，沒有以口頭或者書面的形式提出，也就不能稱之為條件。

  至少，無論是從法律的角度，還是商業活動中約定俗成的潛規則，羅傑都可以只收好處不辦事。

  但這不符合羅傑的處事風格，也違背了羅傑的原則。

  坑誰都可以，但是不能坑“自己人”。

  羅傑承認自己不是什麽好人，但卻也有最起碼的底線。

  “那本來就是送給你們的禮物。”

  大衛-勞倫斯似乎全然忘記了，短短五個月前，自己還打算坑羅傑一把狠的。

  當然，知道這件事的人不會超過五個，其中還包括大衛-勞倫斯自己。

  剩下的四個，大衛-勞倫斯也有絕對的把握，他們不可能泄露這個秘密。

  羅傑當然不清楚幾個月前發生過什麽，也不會讀心術之類的異能。

  大衛-勞倫斯拿出的那份股權轉讓協議，盡管實際價值遠遠不值得他付出的三億美元，但確實是誠意十足。

  至少，有了這些股權在手，想要順利拿到黑人天王遺產中那批版權，難度最起碼也降低了百分之五十。

  這也是為什麽，羅傑自認為欠大衛-勞倫斯一個交代。

  在這批版權的謀劃當中，大衛-勞倫斯所付出的，遠遠超出他應該做的工作。

  由於消息不對等的緣故，羅傑不可能知道這其中發生的一系列變故。

  從結果上來看，羅傑三人在這件事上確實佔了一個大便宜。

  “東海岸那邊沒什麽急事要處理吧？在洛杉磯多留幾天，後天去看我們的演出。”

  羅傑隨口提出了邀請，然後說道：“演出結束之後，我有一個新的項目要和你談。”

  莫名地，大衛-勞倫斯想到了羅傑剛才說的“交代”。

  僅僅隻憑著直覺，大衛-勞倫斯就知道，羅傑打算和自己談的新項目，就是這個所謂的“交代”。

  回想起在過去一系列合作中所收獲的利潤，大衛-勞倫斯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

  為什麽大衛-勞倫斯寧可忍受三億美元的虧損，也要放棄針對羅傑三人的打算？

  對羅傑三人的價值有了新的評估只是表面，更重要的是，在羅傑三人展現出了更高的價值之後，大衛-勞倫斯認為自己有很大的機會，在羅傑三人未來的發展和收獲中分一杯羹。

  能夠讓一個純粹的商人拒絕巨大利益誘惑，甚至願意主動承擔虧損的，隻可能是更大的利益。

  …………

  “我覺得大衛有些不對勁。”

  演出之前的最後一次排練開始前，安妮找上了羅傑，小臉上有些糾結：“昨天在你那聚會的時候，我總感覺大衛好像在隱瞞什麽，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安妮很少主動提什麽意見，這個貪玩的女孩，更多的精力還是用在了享受上。

  但每當安妮就樂隊的工作，或者其它什麽事情提出自己的看法時，無論是羅傑還是理查森，都會異常的重視。

  安妮平時不喜歡參與樂隊的規劃或者其它具體的工作，是因為懶，而不是能力不足。

  若是安妮認真地提出了什麽，那一定是有所發現，且到了十分迫切的程度。

  但這一次，安妮的話卻沒有引起羅傑足夠的重視。

  “大概是《美國偶像》的那點事吧，從這個項目被踢出局，大衛挺不高興的。”

  羅傑根本沒往壞的地方去想，安慰道：“放心好了，大衛是聰明人，會理解我們的。”

  看到安妮仍然是一臉糾結的樣子，羅傑想了想，又補充道：“我會準備一個新的項目，如果成功的話，足夠彌補大衛在《美國偶像》上的損失，這樣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了。”

  “新的項目？”

  安妮的注意力很快被羅傑的話吸引了過去，好奇地追問起來。

  羅傑點了點頭，道：“對，新項目，也是真人秀節目，不過和《美國偶像》有些不同，我打算給它起名為《美國達人秀》。”

  這也是羅傑前世一檔很火的節目，比《美國偶像》出現的時間要晚上幾年，熱度也要略低一些，但勝在生命力更加持久。

  《美國達人秀》的節目內容其實很單調，參賽者以各種各樣的才藝表演進行比拚，勝出者可以拿走巨額的大獎。

  這種比賽式真人秀的節目模式，其實早在上個世紀黑白電視的時代，就已經有雛形了。

  不過真正火爆起來的，還是《英國達人秀》和其姊妹篇《美國達人秀》。

  由於參賽內容沒有限制，因此動作表演、舞蹈、雜耍、單口相聲、魔術、口技以及更多的，無法歸類的神奇表演紛紛登場，使得節目不會缺乏看點。

  再加上真正作為主角的評委們的精彩“表演”，使得這兩檔節目的收視率一直處於一個相當漂亮的數字上。

  雖然它不像《美國偶像》那樣，可以通過節目之外的方式來取得大量收入，熱度也不如巔峰時期的《美國偶像》，但也僅僅只是略低。

  從穩定收入的角度來講，《美國達人秀》就算比不上《美國偶像》這座金山，最起碼也是一座銀山，或者煤礦。

  “有趣……”

  安妮聽了羅傑的設想，立刻思考起這檔節目中可能出現的精彩內容，一時間有些眉飛色舞。

  看到安妮突然開始發呆，羅傑搖了搖頭，走向舞台後方，去找漢斯，就明天的演出做最後的確認。

  羅傑離開之後，理查森湊了過來，拍了拍安妮的肩膀，叫道：“安妮，醒醒。”

  “啊？”

  不知道安妮剛才想到了什麽，一臉呆萌的樣子，十分可愛。

  胖子卻是沒有欣賞的心情，問道：“你剛才說大衛不對勁？”

  “是有點不對勁。”

  安妮點點頭，小臉上又寫滿了糾結：“但是弄不明白是哪不對，我又不可能直接去問他。”

  胖子又追問道：“你那個【能力】感覺到的？”

  “是啊。”

  安妮理所當然地點頭道：“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我幹嘛要找羅傑說這件事？”

  和羅傑一樣，胖子完全不明白安妮那個特殊到極點的，能夠感應人心的能力到底是什麽原理，只能歸咎於特異功能一類的天賦。

  不過這並不妨礙兩人對安妮這份能力的信任，胖子想了想，說道：“演出結束之後，羅傑還有很多事要和大衛談，到時候我們一起去，你多盯著點大衛。”

  “我本來就是這麽打算的。”

  安妮點點頭，又有些不開心地說道：“可是我的假期……又泡湯了！”

  “……”

  胖子無語了幾秒鍾，決定無視安妮的抱怨，叮囑道：“記住，確認大衛有問題之前，先不要讓羅傑知道這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