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道家隱者

  入院治療20天后，江清川被醫生告知，已經結束隔離，可以離開醫院了。

  經院方確認，他只是因為受涼，得了急性支氣管炎，並非傳說中的“非典”。

  而直到他出院當天，葉語嫻都再未出現過，這讓江清川對她產生了一抹濃重的思念，當然，思念的還有在島國接受系統音樂訓練的馮蔓琳、冷海峰等人，和在港島的張佳月。

  時間早已跨過新的一年，江清川離開醫院時，已經是1月中旬，距離新年，還有不到半個月。

  他住院的這段時間裡，南粵地區和一江之隔的港島均進入了對“非典”的恐慌之中。

  仿佛這個世界裡，非典的影響遠大於上世，單就南粵地區，疑似病例和被確診病例數量都遠高於上世，而且向外擴散的速度和規模都要高出很多。

  島國方面，川島美智子的新專輯創下了她個人音樂生涯的新記錄，也是島國歌壇上的歷史記錄。

  這張專輯給了她豐厚的回報，遠遠高於早些時候小穆老師那些被改編的歌曲。而她所在的三棱公司，也從中攫取到海量人氣及資金。

  當然，一起發財的還有超越時代。

  為了表示對超越時代的感謝，三棱公司總部將超越時代一行人奉為上賓，給予了最高規模的接待——五星賓館套房隨意住，而且三天一探望，五天一吃飯。幾個女孩已經開始拒絕這種節奏，因為所有人都胖了……

  同時，三棱傳媒集團聯合素麗金色唱片公司，與超越時代簽下合同，三方合作開發一個音樂發布網站，並且三棱集團和素麗集團都承諾，合作期間裡，兩個舉行公司駐內地的所有資源，超越時代均可以隨時申請使用。

  兩大公司內地總裁片岡良太和龍星河都不同程度上得到了公司的獎賞。特別是龍星河，一躍成為內地和亞太地區的總裁，並被授權與超越時代合作的所有計劃制定。

  要知道，對於一個華夏人來說，在島國企業裡，這已經是非常高的待遇和特權了。

  ……

  同時，港島方面，張佳月在第四輪得到“新銳歌手”大獎後，整個節目便因為非典的擴散而停播，英冠無奈之下無限期推遲了節目的製作計劃，甚至有計劃本年度《港音新銳》節目後續內容將全部取消，合並入下一年度一同進行。

  而張佳月和李冰香只能每天呆在家裡，哪也不敢去。一是因為非典鬧得人心惶惶，二是因為張佳月太火了，只要出現在公眾場合，必定造成不同程度的圍觀，甚至一些粉絲們瘋狂到堵在李冰香家門口，叫喊著等她現身。

  這場瘟疫鬧得滿城風雨，所以身處漩渦中心的江清川出院後，也不敢隨意在大街上亂晃，早早回到了別墅裡。

  空蕩蕩的別墅就他一個人，冷冷清清，雖然給了他安靜的空間，但也帶來一些生活上的問題，比如他回到別墅後，連續吃了三天共計九頓的泡麵……

  無聊時候，江清川就會沉思自己的人生，思索自己的過去和未來。

  《新音樂》節目過程，讓江清川深刻感覺到一種危機——自己雖然不再出現在台前，沒了公眾影響後，相應地也沒有了權利和能量。回憶起上世，他只要振臂高呼，就可以輕易封殺一個節目、一個媒體，甚至是像曾經正天這樣的一個小型公司。

  他還曾經和上世的簽約公司鬧翻過，炒掉製作人或是經紀人，甚至敢於直公司董事——歌皇的光環讓他一度自信滿滿，目無一切。

  這樣的日子一去不返，江清川只能在回憶裡痛快一下，然後再回到現實，審視自己當下的狀況：沒錢賺，沒名氣，住宿靠馮蔓琳，吃飯靠冷海峰，看個病還要葉語嫻出錢，不然他住院都成問題……

  “看來，‘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前提，是要賺夠錢買下‘南山’啊……不然，只能“采菊東籬下”，采完還要祈禱明天有足夠的菊花吃，不然會被餓死。”

  打開葉語嫻給他的錢包，裡面還有零散的幾百塊錢。

  住院結帳時候，因為他得的病不是非典，所以沒有得到國家的應急專項資金支持——全額自費。付過醫藥費後，葉語嫻給他的三萬塊錢，還剩不到兩千。

  “沒錢……”

  江清川實在難以想象自己真的會過上沒錢的日子，所以在非典這段時間裡，沒辦法指望餐館和駐唱的他，可能真的需要一份工作了。

  最後，他翻出了那張寫著地址的信……

  抓了抓頭，他總覺得自己會在這個地址再次遇見葉語嫻。

  於是，鬼使神差地，他坐上公交車，晃蕩三個小時，來到了地址上的這個小庭院外。

  這個小院子極具嶺南本地風情，青磚牆、鍋耳屋，牆外壁上花鳥圖案清晰可見，活靈活現。正門處牌匾上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離居”。

  “還挺文藝……複古。”

  江清川心中腹誹，然後抬手準備敲門。

  誰成想門突然自己開了，然後一身火焰映入眼簾……

  “我還以為你很快就會找過來，你居然過了半個月！”

  是葉語嫻。

  “這是要成精了……”

  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這個妖冶的女孩，又一次嚇壞了江清川。

  “你瘦了……嗓子好了沒？”盯著江清川看了許久，葉語嫻才開口問道。

  江清川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算了，該來的總會來，跟我來吧，有人一直想要見你。”

  說完，葉語嫻把江清川讓進小院，然後關上大門。

  曲曲繞繞經過一段長廊，兩人來到了一個依山傍水的院子裡，一位老人正在涼亭上喝著茶。

  見兩人過來，老人招了招手。

  “喝茶……”

  江清川客氣地打過招呼，然後一口幹了眼前的一小杯茶水。一路趕來，他水也沒喝上以一口，這會兒正口渴得要命。

  “呵呵，小夥子不錯……”對面的老人盯著他看了許久，才開口評價道。

  同時，老人起身、彎腰，又給他倒滿一杯茶水。

  葉語嫻對著老者鞠了一躬，然後說道：

  “你們聊一聊吧，我去準備午餐……”

  江清川發愣的功夫，葉語嫻轉身離開了院子，火紅的身影消失在院子的角落裡。

  “你就是江清川吧？看來你還是不能說話……這樣也好，那就聽我來說，你只需要點頭或是搖頭……”

  老人氣勢磅礴，說話的聲音沉穩，緩慢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威嚴。

  江清川乖乖點了點頭，然後仔細打量起眼前的這個老者。

  其實說他老是因為他一頭白發、白胡子、白眉毛，而無論從面容還是精神狀態上看，這個老人最多也就60歲，並未見蒼老。但老人有一雙如鷹般的眼睛，目光銳利且極具侵略性，加之五官的棱角特別突出，
  “自我介紹一下，老夫葉開山……”

  江清川也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但是為了表示尊重，他還是起身彎了一下腰。

  “幸會幸會……”江清川心裡默默念到。

  老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算是語嫻的爺爺……別用那種懷疑的眼神看我，我沒有兒子，只有幾個女兒。語嫻是我大女兒的孩子……她隨母親姓。”

  老人喝了一口眼前的茶水，然後閉上眼睛，一副很陶醉的表情，過了好一陣，他才繼續說道：

  “你了解葉氏嗎？”

  見江清川搖頭，老人無奈地張了張手：
  “我們葉氏是一個傳承悠久的家族，嚴格算下來，是正統道家思想的後人……‘道家’你知道吧？”

  這個江清川當然知道。

  “道家思想在華夏是最悠久的，沒有之一！甚至百家思想都可以說是由道家思想演化而來……可惜的是，沒有被統治者接納，所以祖上留下的祖訓，葉氏家族以‘隱’為綱，一是傳承道家思想，二是保護葉氏的血脈。

  我們葉氏這一脈，堅韌且隱忍，華夏歷史上多次戰亂都沒能斷掉葉氏的血脈……可是，上三代的幾個分支卻因為違背祖訓，在民國期間過多暴露了家族，導致他們的幾大分支慘遭清洗……

  我這一脈，說起來有些汗顏，因為好幾代都是單傳，所以沒能開枝散葉……特別是我，這輩子也算是幸福美滿，可惜，連一個兒子都沒有。

  本來打算過繼女兒的後代來傳承葉氏，誰想我三個女兒到現在，還是沒有一個男丁……”

  老人抬頭仰望白雲嫋嫋的天空，長歎一聲說道：
  “也許，這都是命……我們葉氏的命……”

  聽完老人這些話，江清川再次環視了一下整個小院——這個“葉家”也是個土豪家族啊……

  冷海峰家裡好像也是這樣，為什麽土豪家族一遇到後代問題，都這麽雷同呢……

  另外，這老人家為什麽和自己說這些？
  正坐在胡思亂想，老人開口繼續說道：
  “也許你想問我，為什麽和你說這些……葉氏集團資源的可怕，是你不敢想象的……雖然我們家族並不繁盛，但兩千年的積累，讓葉氏家族在各領域都佔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任何朝代都如此……小夥子，你別這個眼神看我，我說我們人丁稀薄，可不代表我們勢力弱小！……”

  老人一談起葉氏家族的勢力，就開始滔滔不絕，上下五千年差不多都被他說了個遍。

  江清川開始犯困……

  “好了，人老了廢話就會多，以前語嫻總是來這裡聽我老人家胡說八道，現在她有了自己的未來，我這老人想和她嘮叨的機會都少了……好吧好吧，我又說多了，那回到剛剛的話題……我說到哪了？”

  “@#￥@#……”

  江清川心裡把眼前這個老頭從頭到腳罵了個遍。

  “臭小子，不用在心裡罵我，我歲數大了，你就不能照顧我一下嗎……”

  ……

  這老頭簡直是個神棍，居然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