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第3-65章 老鼠和彩鈴

  人靜燈熄。

  蘇奕文的表演結束，他本人也來到王離身邊，和王離熱情地握手打招呼後，兩人勾肩搭背跑去了“包餃子”區。

  台下的竊竊私語聲不斷，倪晶款款走上台後掃視一眼台下，寧聲說道：

  “各位觀眾，截至目前我們的節目已經過半，而剛剛我們收到了來自各方的賀電：……”

  長長的一串賀電信息，有一大半是臨時加入的——原本這裡只有讚助商賀電才會被讀出來，而且也才十幾二十家，不過現在包括華夏官府幾個政治首腦在內，真正發來賀電的單位已經接近百家！

  倪晶不可能一個個把這些單位都朗誦一遍，所以除了官府和讚助商外，其他賀電都以屏幕形式列成大表格滾動播出。

  背後的屏幕滾動同時，魏聞淵叼著一盒牛奶走上舞台。

  “晶晶，剛我問過姐妹組合，她們家裡還真養了兩隻波斯貓，難怪她們唱得這麽好！”說完他一扭頭：“下台的二位，你們家裡不會真的養了幾隻狼吧？”

  已經來到副舞台的兩個歌手都尷尬地笑了笑：“對不起魏老板，我可養不起……”

  台下哄聲四起，倪晶拉了他一下問道：“老魏，誰沒事養狼啊！還有，主持節目時候你嘴還不閑著……你這喝的什麽？”

  “牛奶啊，我們讚助商萌牛乳業提供的最新產品哦，觀眾朋友腳下都有，大家隨意喝……這可是內蒙科爾沁大草原上的天然牧場養育的奶牛產下的新鮮牛乳——不是所有牛奶都叫圖赫依蘇。”

  “我怎麽感覺你這吃相，更像是在吃飼料呢……”

  倪晶毫不猶豫的“打擊”，也逗笑了台下的觀眾們，有幾個剛拿起牛奶，聽了倪晶的話後猶豫著要不要喝。

  不過對這種程度的“人身攻擊”，魏聞淵毫不在意：“你還真別說，我也問了‘姐妹’組合的幾個姑娘們，她們平日裡給波斯貓喂的飼料居然是咱們內地產的你說氣人不！而且我還聽說，這家位於東北奉天名為‘正大生化有機飼料廠’的產品好像在全世界都很受歡迎。”

  不用問，這段串詞又是廣告！

  “好了老魏，咱就別提飼料的事了，剛剛的兩個節目，浪子王離代表北方團隊為自己披上羊皮，而蘇奕文先生代表南方集團帶來餓狼的傳說，喜歡的朋友們，抓緊投票了……”

  “下面的節目，讓我們歡迎……歡迎……”

  魏聞淵卡殼了。

  “歡迎什麽你倒是說完啊。”

  “不是，晶晶，咱們這真的招來狼了？怎麽還是狼歌……”

  “是嗎？我看看……”

  倪晶湊過去看一眼魏聞淵手中的提詞卡後，笑了笑：“還真是！——讓我們有請來自北方唱片的陸昊宇為大家帶來——《北方的狼》！”

  超越時代還“健在”那時，陸昊宇就已經是北方唱片的當紅小生，那絲綢般的嗓子深得一批歌迷喜愛。唱片行業最黑暗的這段時間，他在公司授意下轉行去做了電視劇演員，憑借他出色的外形，他雖沒能大紅大紫但至少也取得些許成績，跨界使得他人氣得以維持。

  但曾經一個座談節目的采訪中，主持人問他是否打算進軍影視圈時，陸昊宇就堅決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就算現在千辛萬苦，就算不得已去拍電視劇賺人氣，他依然會堅持唱歌！

  “……曾經華語樂壇有一位神話般的人物，他帶領著華語樂壇進入巔峰，而現在華語樂壇不景氣卻不代表流行音樂沒有未來……我是‘Y’最忠實的粉絲，就算歌壇產業消失，只要還有人聽歌，我就會不斷唱下去！”

  他如此說到，也確實做到了。

  去年他用演電視劇賺來的錢成立了“浩宇工作室”，一個花錢養活音樂創作人的獨立工作室，雖然初期只是承接廣告、遊戲的音樂創作，但至少他還有夢想。

  陸昊宇現在在超越風雲榜五線末尾，而他最高時候也曾經在五線20多名的位置停留相當長一段時間。這次他能出現在《南北歌會》，是江清川為了報答倪鶴軒，加上得知陸昊宇的所作所為後，才特意為他安排了這首《北方的狼》。

  而另一方面，這首歌的名字也蠻符合陸昊宇及北方唱片的背景。

  悠揚的胡琴聲音傳來，只有平緩低沉的音調，配合著舞台幽藍的燈光和背景屏幕上滿是風沙的苔原，一種孤寂和落寞突然彌散開來，整個演播室被籠罩在蒼冷中……

  曲調變化很慢，在兩次聲調後，陸昊宇那極具特色的絲綢之音幽幽傳來：
  “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走在無垠的曠野中。

  淒厲的北風吹過，漫漫的黃沙掠過。

  ……”

  恍然間，大家仿佛看到一匹孤獨的狼慢慢走來，一種無助瞬間侵襲了每一個聽眾的內心。

  “這歌……”

  雖然屏幕上有歌詞，但本身歌曲節奏就偏於緩慢，加上陸昊宇的咬字很清晰，大家幾乎不用看提詞。大雪、黃沙……和《披著羊皮的狼》很相似，這又是一個孤獨的狼的故事。

  雖然都是以狼為寄托，但明顯這首歌要表達的不是愛情——大家想到了過去一年裡的華語樂壇。

  就像這“無垠的曠野”、“淒厲的北風”和“漫漫黃沙”所描繪的一般，華語樂壇迎來了歷史上的寒冬！曾經的歌唱大家不是引退就是紛紛轉型進軍影視，真正留守在歌壇的有幾個？

  嚴格來說陸昊宇算是一個堅持者，畢竟他走的是“曲線救國”路線，在生存的前提下仍在堅守音樂陣線。

  不過這種日子很苦，圈裡人都知道玩音樂多麽燒錢。陸昊宇並不是大紅大紫的一線演員，野路子出身的他能混到配角就已經心滿意足，所以能得到的收入屈指可數。

  “……

  我只有咬著冷冷的牙，報以兩聲長嘯。

  不為別的，隻為那傳說中美麗的草原！

  ……”

  就像他唱出的，一頭流浪的狼被饑餓、寒冷、孤獨、寂寞包圍，說不準什麽時候就一命嗚呼——可是他依然要堅持下去，困苦無助的時候就“咬著冷冷的牙”，並“報以兩聲長嘯”，只為了心中那“美麗的草原”……

  這首歌代表了陸昊宇的堅持，又何嘗不是華語樂壇的堅持？
  每個歌迷都聽出了他的心聲，也都體會到了他作為一名音樂人內心的堅持。坐在前排的音樂大佬們也都深有感觸，甚至閻碩和劉子良都頗感寂寥——這何嘗不是他們的心聲！
  所以不管從哪個角度講，音樂人們都敬畏和愛戴這個歌壇的隱神“Y”，不為別的，只有他帶動了華語樂壇的興旺，讓執著於音樂的人有了希望……

  簡單的兩段反覆，這首歌接近尾聲。

  當屏幕上作者“Y”被顯示出來時，現場再次沸騰！

  “我仿佛又看到了樂壇的繁榮昌盛！”

  “是啊，他回來了，華語樂壇不久後一定會大放異彩！”

  “該死的傳媒體，早被取締多好！”

  “就是，還有那個該死的三十四號文……”

  “噓——這話別亂說！”

  ……

  不怪他們抱怨，三十四號文件的確給內地的流行音樂產業帶來了滅頂之災——由之引發的原創音樂大蕭條是官府預料之外的副作用，也是他們不願意看到的結果。可是就算知道是錯誤，你想讓官府承認錯誤，那簡直是件不可能的事！

  不過說來也巧，官府也有他模棱兩可的做法——就在剛剛，官府通過了《關於中小規模音樂企業扶植計劃指導意見》——沒有發售唱片資質沒關系，你可以申請“中小型音樂企業”資質，有了這個資質認證後，再做音樂去販售就不用擔心了，只要不公開出唱片，隨你怎麽折騰。

  這也算是官府官方的一種遲來的修正吧，總比沒有好。

  ……

  陸昊宇表演結束後，停著車的副舞台那邊，魏聞淵一邊喝著他的圖赫依蘇牛奶，一邊對倪晶抱怨道：

  “咱能不能離狼遠點？那麽多動物，咱換點別的唱唱唄……”

  “你說著了！”倪晶笑著報幕：“下一首歌不是狼了，咱們聽聽來自台島，素有‘台島現代民謠教父’之稱的玉卿給大家帶來一首和老鼠有關的歌……”

  “噗——”

  魏聞淵一口奶噴了出去：

  “咳咳……養老鼠的也用正大飼料嗎？”

  “對不起，老鼠還真不愛飼料——老鼠愛大米。”

  “我知道，偷糧食的小偷嘛，我討厭老鼠。”

  “不是，這首歌就叫《老鼠愛大米》——你聽聽這首歌吧，也許聽完之後，你就不會‘那麽’討厭老鼠了！”

  燈光切換，舞台瞬間舞台一片輝煌。

  生活中還是處處小心翼翼的玉林這時已然化身成台島的“民謠教父”——舞台上他微閉著眼睛，正等候深情款款的前奏結束：

  “我聽見你的聲音，有種特別的感覺，

  讓我不斷想，不敢再忘記你。

  我記得有一個人，永遠留在我心中，

  那怕只能夠這樣的想你。

  ……”

  玉林的聲音軟糯，咬字帶著台島人慣有的“嗲”音。這種沒有爆破音感的吐字方式讓聽者有種使不上力的違和感，可是放在這首歌裡，卻恰到好處。

  這首歌結構簡單，歌詞直白，旋律朗朗上口，不僅是口語化的表述，還用了天底下最卑微、最讓人厭惡的生物——老鼠作為情感載體。其實全歌只有一句“就像老鼠愛大米”和老鼠有關系，但就這一句，卻闡述了天下最樸實的價值觀——愛上你就像生物的本能一般！
  這種角度的褒揚瞬間傾覆了老鼠在年輕人們心中的形象——別忘了，迪士尼還有一隻被美化過的米老鼠呢。

  “……小米，馬上聯系台島超越寶灣公司，我要買斷這首歌的彩鈴版權！”

  “是……好的，經理。”

  “難得啊，這麽一首歌肯定深受年輕人喜愛，傳唱度一定很高！一定很高……”

  說話的這位是天京一家電訊行業的老總葛斌，他的公司名叫“魔音咕音樂傳媒集團”，主營業務是電子通訊的周邊產品。他前不久剛從寒國回來，而他帶回來的是一項早該出現的技術——彩鈴。

  江清川曾經打聽過彩鈴，這個存在於一個歷史時期的事物曾經創下驚天動地的數字記錄，並且它還是網絡流行歌曲的溫床，讓不少口水歌曲紅遍大江南北。

  這一世的彩鈴技術依然發源於棒子那裡，卻又比上世晚了好幾年……

  得知彩鈴技術問世，江清川曾猶豫過是否要涉獵這項業務，可是綜合分析後，他覺得這一世彩鈴很可能達不到上世的規模，而且隨著智能手機的普及，彩鈴會很快成為一段歷史——有錢賺卻會帶來不少棘手的遺留問題，所以江清川評估後才覺得沒必要。

  凌駕於歷史的他自然知道，但其他人可不這麽想。

  時下棒子們的彩鈴大都還是俏皮話等，但葛斌接觸了彩鈴後，頓覺這是未來一種時尚的趨勢——彩鈴應該配以流行音樂，一定會成為最熱門的增值業務！
  不過適逢流行歌壇低谷期，葛斌前後調研過不少音樂產品，卻都不大滿意——流行音樂一定要新、要貼近大眾、要適於流傳。而這次他千方百計搞來《南北歌會》的門票，就是抱著一種嘗試心態，想看看有沒有適合打響彩鈴第一戰的合適作品。

  “果然沒白來！”

  誰也不知道，這樣一首不算高大上的《老鼠愛大米》，會靜悄悄地引爆了一個時代的產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