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一個女人
雲二爺面上依舊波瀾不驚,“我身子原便不好,所做的一切也不單單只為了我自己,還有我與夫人的兒子,倘若雲家能由我兒傳承,便是我付出性命也好。”
鄧牧很惋惜的說道:“可惜雲二公子並不這般想。”
話落,顧昭和秦寧從側門而入。
雲二爺笑著朝秦寧招招手說:“寧兒也在這裡呢。”
原主記憶中的秦二爺是個極為和藹的人,他待所有人包括底下人也都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似乎從來不會生氣。
換言之,原主對這個二舅舅觀感極好。
誠然秦寧深知,不論表面看上去多麽人畜無害的人,也未嘗不可能會做出惡事。
不過顯然,雲二爺不是這樣的人。
這並不是因為秦寧單純的相信雲二爺,而是雲二爺自己言語中有漏洞所在。
“二舅舅,”秦寧用那種很複雜的神情看向雲二爺,“二舅舅想來應該是極喜歡二舅母,能在知道二舅母謀害死了自己的親侄兒後,還想著替她攬罪。”
雲二爺身子僵了一瞬,然後糾正秦寧的話語,“不是攬罪,而是那些壞事原本就是我借著你二舅母的名義做的。”
秦寧複道:“二舅母雖然壞事做盡,可到底對二舅舅留了一線,並沒有給二舅舅下藥不說,甚至還費盡心思的調理二舅舅的身子,這些二舅舅不知道吧。”
所以方才鄧牧問的那句,單純的只是試探。
雲二爺到底不是泥人,與雲二夫人夫妻多年,他對她是有很深沉的感情的,聽罷之後他沉默了一會兒。
秦寧繼續說:“我知道二舅舅非常的喜愛二舅母,為此願意包庇她殘害自己的親人,可真正的愛一個人是要喚醒她的善意,將她從懸崖峭壁上拉下來,而非是一味包庇,好讓她犯下更大的錯誤,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倘若二舅母單純的只是爭家產,這事頂破了天也只是鬧到縣衙中,可二舅舅瞧瞧,如今信王都插手了,這還是簡簡單單的家事嗎?”
可雲二爺到底經歷的事情多了,不是秦寧區區三言兩語便能說得通的,看到雲二爺依舊堅持。
秦寧隻好道:“雖然二舅母罪惡滔天,可倘若二舅舅能幫著我們讓二舅母說出實情,我願說服信王,饒二舅母一命。”
雲二爺眼睛登時亮了一瞬,“果真?”
秦寧看向鄧牧。
鄧牧也說:“我也願替雲二夫人向父王求情。”
雲二爺這才有些迷茫的說道:“可你二舅母的為人,她是個外柔內剛的,自己決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秦寧篤定的看向雲二爺,“可涉及到生死就不一定了,二舅舅是二舅母的枕邊人,她平素裡有什麽變化,做什麽事情,您一定是頭一個感覺到的。”
“您的存在,無疑對二舅母來說是個威脅,但二舅母還是留下了您,我願意相信二舅母對二舅舅是有感情的。”
說到這個,雲二爺就像是個少年人一樣激動了起來,“當初因著我體弱多病,大夫都說我沒多少年的活頭,好一些的姑娘壓根不願意嫁給我,願意親近我的,看中的也都是雲家二夫人的位置,我不願與人虛以為蛇的度過這一生,直到你二舅母來了。”
“同一般的姑娘不同,你二舅母格外的勤勞能乾肯吃苦,她也格外的聰慧,不論什麽東西,她看一遍便會了,她堅持留在我的身邊,不為榮華富貴,只會報恩照料我,喜歡上她是注定的事情”
只是誰也沒想到,雲二夫人是不圖榮華富貴,她所圖的,其實更大。
雲二爺又說:“不論如何,是我對不住大哥,對不住蔚哥兒,可讓我眼睜睜看著芸娘去死,也是不成的,等事情了了,我會用自己的命去償蔚然的命,也算是給母親、給大哥一個交代。”
秦寧十分認真的聽著雲二爺講著那些過往,聽到雲二爺最後這話,她顯而易見的皺了皺眉。
不過,眼下還並不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
秦寧又問道:“那之後不久,二舅舅與二舅母成婚,頭一次察覺到二舅母不對勁是什麽時候呢?她平素裡最常聯絡的又是什麽人呢?”
雲二爺仔細回憶起來,“她做的其實一直都很好,不論要去做什麽,總是會與我說,若非蔚哥兒死的太過蹊蹺,我順著蔚哥兒的死查去,才查到了你二舅母的身上,那時候我也很痛苦,可我已習慣了她的存在,隻比尋常更關注她的行蹤。”
“這些年她將雲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也時常去外頭,有時候一出去就是小半個月。”
“不過她不曉得我發現了她,收買一個兩個她身邊的人也是很容易,所以我知道她同北郡的一些高官來往都很密切,而這其中有個女人與她更是異常的密切,不過”
雲二爺有些沮喪的說道:“這個女人的身份,我並不知道,她們兩個見面的時候,通常以姐妹相稱,我便想著,這人或許是她的親姐姐——她當初來到雲家的時候,也說自己有個姐姐。”
這是條很有價值的線索,秦寧和顧昭對看了一眼,雙方俱同對方的眼裡看出了相同的意味。
秦寧對雲二爺說道:“二舅舅且先在這兒待著,等事情有了進展,我會與人說的。”
雲二爺搓了搓手心,有些惴惴不安道:“不論如何,得留你二舅母一條命。”
秦寧點了點頭。
雲二爺被帶到了縣衙後堂,顧昭就問秦寧說:“你是如何想的,雲二夫人這人心智極堅,倘若只是尋常的皮肉之苦,怕並不能讓她松口。”
事實上這三天裡,縣衙中已對雲二夫人用了各種各樣的刑罰,偏雲二夫人不論疼成什麽樣子,卻坑都不吭一聲,倒像是受過訓練的。
用雲二爺的性命去威脅她?顯然,雲二夫人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就已經將雲二爺的性命給置於了最危險的境地。
雲二夫人或許在乎雲二爺,可也僅僅是有那麽一點點在乎罷了。
顧昭覺得,從雲二夫人這裡入手,顯然是徒勞的。
顧昭看向鄧牧,“從雲二爺的話中可知,與雲二夫人關系密切的女人應該是北郡人氏,身份也應不低,你估摸著會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