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NO.014是誰欺負你

  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阿尉，獵物不是歸部落分配的嗎？”

  阿尉嗯了一聲，就躺了下來。他挺累的，畢竟據說和那條蛇打了幾天幾夜。此刻他就躺在床上，半眯著眼睛看著我：“那隻蛟蛇是我殺的，我把它供奉出來給部落，換這一隻小麒麟，還是可以的。”

  眼看他要休息，我就把小狗，不，是小麒麟從床上抱下來，一手拎著那個蜂窩，到隔壁去了。這個蜂窩我也不會處理，看了一回，就丟在一邊，決定等奶爹休息好了再說。

  娃娃明顯很看不上我，但是倒也有靈性，我把它放下了，它也不跑。我走到哪兒，它跟到哪兒。

  我問它：“你吃什麽？”

  ……沒有回答。

  指指肉。它嫌棄地別開了臉。最後我扒拉出一個水果給它吃，它用爪子刨了兩下，就用兩個爪子抱著，蹲在地上開始吃。

  我饒有興致地看了一會兒小狗吃蘋果，就聽到有人上了門。

  是青女和阿矜。她們兩個都滿頭是汗，看來那堆獵物也夠她們折騰的。好像是因為阿尉已經回來了，她們也不進來了，隻遠遠地站在籬笆外面看著我。

  我領著娃娃上前：“青女姐姐，阿矜。”

  青女看到跟著我的娃娃，好像有點驚訝，但是沒說話。

  倒是阿矜說了一句：“哇，是麒麟啊。”

  “……”我倒是沒看出它的特征這麽明顯，擱現代，估計誰都要說它是隻小狗。

  青女遞了一個大罐子給我，囑咐我：“尉將受了傷，這是傷藥。還有，你腰上的傷也要上藥。”

  我抱過來，點點頭：“青女姐姐要不要進來坐坐。”

  青女一愣，然後笑著搖搖頭，道：“不了，我和阿矜還要去收拾那些獵物。”

  說著，就領著女兒走了。倒是阿矜一直戀戀不舍地回頭，直看娃娃。

  我抱著罐子回屋，爬上床。阿尉已經睡死了。我碰碰他的臉，他眯著眼睛看了看我，又閉上了。於是我也不鬧他，伸手到那個罐子裡，把那種膏狀的藥膏摳出來，抹在他身上的大小傷口上。期間他一直一動不動，這娃是真的累著了。我惦記著他背上也有傷，但是沒叫他，就自己抱著罐子下了床。

  自己跑到隔壁，抹了一圈兒藥在我腰上。雖然我不知道這是什麽藥，但是青女出品，必是上等。

  收拾完這些，我就跑到外面去把那些鍋碗瓢盆搬進來，生火，煮飯。

  靈谷剛熟，我嫌工程太大，就這麽晾著它們。幸好袋子裡還有些前幾天青女送我的靈谷，我都扒拉出來，想了想，又扒拉出青女送我的一捆不知道什麽蔬菜。葉子很大，有點像荷葉。把靈谷和偽荷葉都洗乾淨，往靈谷裡兌了點油鹽，然後包一包，捆好。

  搬了個口大身粗的罐子來，加了點水，又放了一個鐵架子（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但是看起來還蠻好用的）進去，把包好的荷葉米放在上面，蓋上蓋子，吊在火上煮著。

  娃娃一直好奇地看著我動作，等到能聞到香味，就伸長鼻子聞一聞，耳朵也會動一動……還蠻，像小狗的。

  我隨手又拿了一個果子給它吃。

  看看時間差不多，我怕燙，於是又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銀狼皮，這是前些天剩下的，我打算縫個防燙手套。現在就用這個皮先墊著，把罐子提了下來，小心地放在一邊。

  然後又重新扒拉了一個罐子出來煲了一罐肉羹。雖然材料有限，但也總比茹毛飲血強。

  想了想，阿尉的胃口大，又揮汗如雨地烤了一塊肉。當然我的手藝比阿尉好多了，丫每次烤肉，都有一邊是焦的。切一切，怕他覺得麻煩，就都先用仙人芥包好。

  忙活完，我又出了一身汗，今天中午那個澡就白洗了。而且，天都要黑了。

  於是我又帶著娃娃去圍觀阿尉睡覺。他的嘴唇有點乾。鬼使神差地，我就伸出手指，點住他的嘴唇，輕聲念了一句訣。指尖竟然真的有水珠溢出來，就是幾滴，都落進了他嘴巴裡。我大喜，又得意洋洋。

  阿尉睜開眼，咂吧咂吧嘴，看著我。

  我笑嘻嘻地道：“阿尉，餓不餓？”

  怎麽可能不餓？這都不眠不休地餓了幾天了。

  他坐起來，我很驚訝地發現，他身上的那些摸上去的膏狀體，竟然都幹了，完全糊在了他身上。這下就隨著他起身的動作，慢慢地剝落了一些。藥膏下竟然乾乾淨淨的新生皮膚。

  就是肩膀上那個傷口，傷得太重，但是膏體也沒有完全剝落，隱約可以看到已經密合了一些。

  他把我抱起來，走到隔壁，又一愣。視線先掃過牆上那些本來七七八八的東西的地方，然後落在了一張，可以說是桌子的東西上。那是我COP青女家裡那張，讓阿石給我做的。我們家本來都沒有桌子。

  聞到香味，他才注意到桌子上的東西。於是抱著我把我放在了桌子旁邊，問我：“這是誰做的？”

  我舉手：“吃的是我做的，桌子是阿石做的。”

  他也沒多話，狼吞虎咽地吃掉了我的愛心晚餐。幸好我做得多，而我自己的食量又小。吃完之後，我把東西收一收。然後他開始收拾那個蜂窩。

  我就蹲在旁邊看著他。

  好像是不經意那樣，他一邊乾活，一邊低聲道：“是誰傷了你？”

  我猶豫了一下，才低聲道：“是羅將。”

  他的手就一頓。

  我按住他的手，想了想，還是把實話說了出來：“阿婭公主教我控水術，給了我很多咒語……我也不懂。今天碰到羅將，他想欺負我……我情急之下就學會了神識探物……阿尉，我也可以算是因禍得福。”

  他看著我不說話。

  我有點心虛，又低下頭：“他誣賴我，說我是龍族的奸細……還說我用的是龍族的術法。可是阿尉，我本來什麽都不會，所有的東西都是阿婭公主教我的……我真的不是奸細！”

  今天的事，是因為奶爹突然回歸而被打斷了。如果那個光頭又舊事重提，說要徹查我，怎麽辦？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又沒有依靠，難道真的要去給他們當標本研究？

  我是知道的，阿婭公主的性格，會和龍族勾搭上也沒什麽稀奇的，那個阿憶更是來歷不明。如果闖了禍，她是公主，可我只是個草丁。最重要的是，她是九巫之一，對部落來說太重要了，而且她的實力卓群，性格也本來就是快意恩仇的。把她惹毛了，她大不了仗劍而出，自己瀟灑快意去了。那我怎麽辦？
  這麽想，我就很不安，蹲在火堆邊，有點不知所措。

  一隻溫暖的手撫上我的頭，我詫異地抬頭看著他。

  他的臉龐在火光裡愈發堅毅：“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

  我愣住。然後在這個茹毛飲血的荒唐時代，終於感覺到心安。

  阿尉好像也很不習慣這種溫情，隻把手抽回去，自己又開始處理那個蜂窩。娃娃在我腳邊，挨著火邊讓它很舒服。麒麟本來就是天地之靈物，據說是龍和神牛的後代，幼年麒麟可以馭火，成年之後甚至能駕馭雷電。

  我摸摸它的頭，突然想唱歌。於是就開口在火光裡輕輕哼唱：“把你捧在手上，虔誠地焚香……剪下一段燭光，將經綸點亮……”

  我唱的是我死之前看的最後一部電視劇，穿越大戲《宮》的主題曲。據說網上罵貼不少，但是我隻記得這首歌，喜歡反反覆複地哼唱。

  聽到我唱歌，娃娃的耳朵就動了動，抬頭看著我。我笑了一聲，伸手去摸它。阿尉手裡的動作停了一下，然後繼續。

  我也繼續，記不住歌詞，就反反覆複哼唱我最喜歡的部分：“我用盡一生一世來將你供養，隻期盼你留住流轉的目光……請賜予我愛與被愛的力量，讓我能安心在菩提下，靜靜的觀想……”

  娃娃垂下了耳朵。

  阿尉把裝好的罐子放在一邊，伸手來抱我，讓我坐在他腿上，認真地看著我：“為什麽這麽傷心？”

  我愣住。

  “你的歌聲”，他別開了臉，“很傷心。”

  我不說話。其實我唱這首歌是無意識的。但是現代有很多歌都是這樣，大放悲聲。而在這裡，人們總是唱著激烈昂揚的音樂，用來表達自己的感情。可，聽他這麽說，我又真的有點悲從中來，把頭靠在他肩上，不說話。

  半晌，他問我：“你到底……從哪裡來的？之前，和什麽人在一起？”

  這個問題，早就有人問過了，只不過我都沒有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