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NO.007給你做鞋
阿雷王子好像也很激動,高高地把我舉起來,長嘯了一聲:“尉將!”
人群頓時鼎沸:“尉將!尉將——”
我家奶爹打贏了!我正要高興,卻突然看到奶爹的身子晃蕩了一下,好像有點站不穩。
阿石啐了一聲,一下子把我從阿雷王子手中搶過來,抓起來就朝阿尉的方向走。動作快得我都沒反應過來。
我被他夾著,費力地抬頭去看,只看到那個光頭羅露出了一個有些陰惻惻的笑容,就傴僂著背提著他的大斧頭走了,看起來也傷得不輕。
而奶爹阿尉支著大戟,好像要站不穩。我的心就一緊。人群也一下子靜下來。
阿石夾著我大步走到場中,一把拉住阿尉的手,高高舉起:“第一將!”
人群頓時又開始沸騰:“第一將!第一將——”
我看到我家奶爹的臉頰兩側竟然有兩道血痕,好像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他偏過頭,看了我一眼,竟然露出一個笑容。有些疲憊,但是的的確確是笑了沒錯。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人,從來沒有笑過……
阿石也愣住了,但是下一秒,他就把他撐起來,一隻手夾著我,也沒有跟阿雷王子打招呼,呼的一下好像就踩住了風,簡直堪稱瞬移。等我反應過來,我們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
我急得鼻子都要發酸,一落地就去扶阿尉的手,帶了哭腔:“阿尉……”
阿石把阿尉放在鋪了獸皮的床上。那個大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我猜他是放到了他自己的乾坤袋裡。
阿石低聲對我道:“阿語,去打水來。”
我忙從床上跳下來,蹭蹭蹭地跑到隔壁,端了個小木盆,打了水,又跑回去。
阿石已經把阿尉的衣服都脫了。我來不及害羞,看了一眼,發現他身上有很多傷口,看起來都是小傷,但是因為多,就有些面目全非的感覺,很是嚇人。
我想哭,隻躲在一邊不停地吸鼻子。
阿石恨了一聲:“那個混蛋!阿尉,你下次乾脆直接打破他的元神,送他回老家!”
阿尉沒說話,隻閉著眼睛,好像很累。
我看著阿石拿了一粒什麽丹藥出來,給阿尉吃了,然後招呼我去拿了小帕子來,親自動手給阿尉擦傷口。一個陽光系一個冰山系,兩大美男幾乎要裸呈相對,可我已經沒有了YY的心思。忍了一會兒,大概是因為身體變小了,淚腺變得很發達,就開始把下巴擱在床上掉眼淚。
阿尉好像聽到了,回頭看了我一眼,什麽都沒說。但是他的眼神很溫柔,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有點疑惑,有點好奇。好像在說,別哭了。
一下子我的眼淚就掉得更凶。
阿石給阿尉處理了傷口,看他在看我,就歎了一聲,道:“阿尉,你明天去狩獵,阿語就跟我吧。”
我嚇了一跳:“為什麽阿尉明天還要去狩獵?!”
這兩個大男人倒是都愣了一愣。最終阿石看著阿尉,無奈地道:“阿尉,阿語雖然還是小孩子,但是以後是要跟著你的。有些事情,都告訴她好了。”
阿尉皺著眉,好像不太樂意。
我立刻緊緊揪住阿石的頭髮,急得又要哭了:“阿石哥哥,好哥哥,你最好了。你告訴我好不好?”
阿石哭笑不得。最終,捏捏我的臉,道:“好,我告訴你。”
原來那個光頭羅,和阿尉阿石,真的是死對頭,尤其是阿尉。具體的矛盾好像是為了阿紫公主,也就是阿雷王子和阿婭公主的姑母,也是部落九巫之一,就是剛剛我注意到的那個,和阿婭公主在一起的風韻美女。
但不是那種為了爭奪美人的矛盾。阿紫公主是九巫裡主管武器裝備分配的巫嗣,本來和光頭羅好過,還生了一個女兒,但是後來感情破裂,就分開了。
只是光頭羅還是常常去欺負有點懦弱的阿紫公主,有一次就被去領武器的阿尉逮住了。當場就打了起來,阿尉放火燒了他的頭髮,於是他就成了光頭羅。
光頭羅這個人,小氣又記仇。他打不過阿尉,但是每年狩獵之舞上的搏擊,他都會出來挑戰,而且每次都作弊,吃避火珠。他傷不了阿尉的根本,就冒著自己被打得元神受傷的風險,專傷阿尉的皮肉,讓他一身血肉模糊。
三將也各司其職,其中阿尉就是負責對外戰爭和狩獵,阿石負責配合九巫防禦守城,光頭羅就等於是全能助手。平時配合阿石防禦結界。戰時就和阿石一起跟隨阿尉出征。
所以這種狩獵的事情,阿尉是當仁不讓的。只要他沒躺在床上起不來,他就還要帶人去出山。光頭羅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他自己被阿尉打傷了元神,就回去躺個十天半個月。阿尉就慘了,被傷了一身皮肉,第二天就要帶著一身傷痛出山。
我聽得咬牙切齒,又覺得憂心不已,摸摸阿尉的手臂,哽咽地道:“非去不可嗎……你都傷成這樣了。”
阿尉看著我不說話,但是眼神有些安撫的意味。
阿石摸摸我的頭,道:“你放心吧,除非出現了龍,別的異獸通通都傷不到阿尉的皮毛。就是他這幾天要辛苦一些。每年都是這樣的。”
我還是止不住眼淚,淚汪汪地看著他。
最終阿石坐了一會兒,就出去了。門外的歡聲還在繼續,狩獵之舞到現在才進行到高潮。但是我也沒有心思去看。
我把火把都放好,坐在床邊,把我在青女家縫了一半的鞋子拿出來縫。他們這裡人一般穿草鞋,硌腳,很不舒服,所以有很多人索性就打赤腳。我今天想到阿尉要去山裡狩獵了,怎麽想都覺得那個草鞋不靠譜,就起了要給他做鞋子的心思。幸好我的手工比較快,所以不怕趕不上。
阿尉好像在休息,四肢攤開,只有腰間還圍著一塊獸皮裙。
他的呼吸很悠長,也是後來我才知道的,他這是在調息養傷。過了一會兒,他偏過頭來看我,道:“怎麽還不睡,你在做什麽?”
我小小的一團坐在他手邊,低著頭專心工作,道:“我在給你做鞋子。嗯,這個皮好硬。”
他沒聽懂我在說什麽,但是耐心地解答了我的疑問:“那是銀狼皮,銀狼是四階異獸,皮是很堅固的。如果不是泡過了,你手上的穿骨針也刺不穿。”
原來我拿來玩的東西也這麽多名堂。於是我不理他,專心做鞋。鞋底難納,但一雙鞋底我今天白天都做好了。鞋面的手工我就做得很快,又不繡花。看起來有點歪七扭八的,畢竟誰也沒做過古人的靴子不是,但是能穿就行了。
他還沒睡,一直在看我,直到我低頭咬了線,拿給他看,他還是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麽。
我爬到他腳邊,費力地抬起他的腳,給他穿上了,然後捏了捏,感覺很合腳。期間我一直不敢抬頭,怕一不小心看到什麽……
我問他:“好穿麽?”
他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我又幫他把鞋子脫了,伸手摸了摸他腳上的幾個不太明顯的勒痕。他好像有點不自在地顫了顫。我一愣,道:“我問過青女姐姐,這個皮是不縮水的。明天你穿這雙鞋去好不好?”
他看了我一會兒,最終道:“好。”
我開心了,爬起來去滅了火把,然後爬到他裡面躺好。因為他身上有傷,我不敢靠近他,隻遠遠地縮著。
月光從窗戶裡照進來,我看到他又偏過臉在看我。
我輕聲道:“阿尉。”
“嗯?”
“活著回來。”
“……嗯。”
我會在這裡等著你。
不知道到了什麽時候,我就睡著了。然後第二天一大早被他起身的動靜弄醒,結果是半夜我又因為怕冷而爬到了他身上去。幸好他身上的傷口沒被我壓壞。而且很神奇的是,竟然一夜之間就好了很多。但是看那個樣子,還是有些嚇人,好像動作稍微劇烈一點又會破開,然後飆血。而且他是要去狩獵,動作怎麽可能不大?
我憂心地看著他。
他低頭看了看,似乎自嘲那般,道:“也不錯。血腥味可以引來獵物。”
“……”
因為他這句話,我更加擔心了,就死死揪著他的小指頭不肯放。最終他無奈地蹲下來安撫我:“你放心吧,每年都是這樣的。除非遇上成年龍族,不然我是不會再受傷的。”
“那要是遇上了怎麽辦?”
“龍族的棲息地在那邊,我們不會去。”
他摸摸我的頭,突然又笑了一笑,這個笑容太迷人,以至於某蘿莉就閃了神。他道:“放心吧,等著我回來。”
說完,就站起來,牽著我出了門。我們兩個隨便洗漱了一下,吃了點青女送給我的白面餅,他還吃了點肉干,就把我抱起來帶著我一起出門。
阿石和阿婭都在門外,好像在等我們。
他馱著我一路走了很遠,哪裡已經有很多人聚著。也有很多孩子。似乎是勇士們在和家人朋友告別。當然這個部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家庭,很多孩子也根本鬧不清楚自己的父親到底是誰。但是情侶這個東西總是哪裡都有的。那些孩子,大多數也是勇士的姐妹的孩子,都像模像樣地給蹲在自己面前的勇士點點額頭,然後遞給他們一個什麽東西,有點像護身符。
晨曦的光芒中,這一幕如此動人。
我懷裡抱著阿尉的羽毛冠,這時他就把我放下了,蹲在我面前,我踮著腳給他戴上。
阿石忍不住道:“那個,戴反了……”
“……”我無語地又給他摘下來,重新戴好。
阿婭公主問我:“沒有去向巫嗣長要護身符?”
我茫然地搖搖頭,原來那個東西真的是護身符。其實那是一個帶有祝福啟示的靈器,但是很少有人能啟動。據說是有逢凶化吉的能力,但因為青女能很輕易地做出這個東西來,做出來的又多,而且啟動的人又少,所以就變成了小孩子的玩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