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可以不嫁人嗎？

  天正帝金口一開，季競雄就免去了去北齊和親的厄運，季家上下都歡喜得像過年一樣。

  劫後余生，季夫人想起來心裡還是一陣後怕。

  “老爺，咱們也該給雄兒把親事定下了，要是再來這麽一遭，我就不用活了！”她現在隻想快點把女兒嫁出去。

  季清笑道：“皇上聖明，依我看，以後和親之事不可能有了。”

  他能感覺出來，天正帝比聖光帝多了一股子正氣和熱血，可能是因為還年輕，有衝勁，行事更注重意氣，而不是思慮再三後，隻想著以最小的代價拿下最大的利益。

  “不和親難道就不管雄兒的親事了？雄兒都二十歲了，陽京城中比她大的還沒嫁人的，屈指可數，非得熬成老姑娘啊？”季夫人不滿。

  她覺得，要不是季清這個當爹的沒把一雙兒女的親事放在心上，哪會有前些日子他們一家人的提心吊膽？
  “好好好，我這就開始給雄兒挑選夫婿！夫人覺得哪家兒郎看著順眼啊？”

  季夫人興奮道：“你這明知故問！還有誰比小郡王更配咱雄兒？家世，相貌，學問，人家樣樣拿得出手，最可貴的還是他對雄兒的真心！我實話告訴你，那天在瓊華殿上，他站起來為雄兒說話的時候，我就認定這個女婿了！”

  季清笑呵呵地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須，“我也覺得他不錯。”

  先是宮宴上，秦逸據理力爭，後來他又追到禦書房請聖光帝賜婚，從那時起，季清就對秦逸刮目相看了。

  他以前內心多少有點瞧不起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可是經此一事，他覺得當書生挺起脊梁時，不比拋頭顱灑熱血的漢子差。

  季夫人喜上眉梢，“我看雄兒對他也不排斥，要麽咱們抓緊時間找媒人去提親？”

  東瀾國的民風民俗相對來說還算開放，婚嫁之事，並不講究必須得是男方上門提親。

  倘若哪家有姑娘的，看上了某家的公子，也可以托媒人上門說和。即便最終沒能成就姻緣，也不會被人笑話。

  當然，越是高門大戶，越講究矜持，即便女方先起意，也往往會先托人打聽男方的意思，男方若也有這個意思，再委婉地暗示男方上門提親。

  季夫人在邊境生活多年，並不喜歡陽京城裡貴族們搞的彎彎繞那一套，她覺得既然雙方合適，彼此滿意，那季府就可以去提親。

  季清想了想，說道：“要不還是再問問雄兒吧？她沒搖過頭，可也沒點過頭啊。終身大事，得她自己想好了，她自己拿主意。”

  季清深知自己的女兒不是一般的深閨女子，不能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否則女兒抓起長槍就能和他打一架。

  季夫人點頭道：“好，我這就去和雄兒說。”

  別家的女兒都是待在繡房裡，季家的女兒向來都是在演武台上。

  季夫人一路小跑來到後院，看到把一杆銀槍耍的呼呼作響的女兒，連忙喊道：“雄兒，先歇一歇吧，過來娘跟你說句話。”

  季競雄挽了個槍花收勢，從演武台上跳下來，走到季夫人面前。

  她接過季夫人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好奇道：“娘怎麽這時候過來了？”

  季夫人嗔道：“娘不過來，你能練一天——也不嫌累！雄兒啊，娘來是想問問你，你的親事，你有什麽想法沒有？”

  季競雄一怔，“爹娘想要為我說親？”

  “唉，雄兒，不是爹娘不想留你在家，咱們季府難道還缺你的衣食？可是你不小了，也該定親了，況且娘還怕萬一再來一回和親啊選秀啊的，那可怎麽辦！我和你爹商量了一下，覺得小郡王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你要是沒意見，那我就讓你爹找媒人去公主府提親了？”

  聽到是秦逸，季競雄心裡莫名松了口氣。

  她沉吟片刻，說道：“秦逸比起其他男子，的確不錯。只是……”

  季競雄說不出他哪裡不好，可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要嫁人，她心裡卻空洞洞的，完全沒有其他姑娘們提到親事時那種害羞、喜悅。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倘若就這樣嫁給秦逸，她自己心底有不甘，也覺得辜負了秦逸。

  季夫人一聽“只是”，頓時急了，苦口婆心勸道：“雄兒啊，且不論家世身份這些，單單小郡王對你的一片情意，就好過之前那些來求親的紈絝子弟，那些人只是看中了你保國公府嫡長女的身份，而不是你這個人。可小郡王不一樣啊，他是真心有你！”

  “雄兒，娘是過來人，眼光比你毒辣些，男女之情也比你更明白。嫁漢嫁漢，穿衣吃飯，男人把你放心上，這日子過著才舒心，否則成親之後日日夜夜可怎麽熬呢？你看你爹，當初不過是個無名小卒，無權無勢，我為啥死心塌地的跟他？還不是因為他知道疼我？跟著一個知冷知熱的人，吃糠咽菜心裡都是甜的。”

  季競雄搖了搖頭。

  母親的話說的有理，可她覺得她的情況和爹娘是不一樣的。

  爹爹成親以後，去哪兒打仗，娘便跟到哪兒，夫唱婦隨，無怨無悔。娘體諒爹，爹心疼娘，所以夫妻恩愛。

  可她呢？
  她成親之後，怎麽可能有人願意婦唱夫隨？夫家會允許她再披掛上陣嗎？即便表面上能接受，可是她在外打仗，他在家空虛，夫妻情分很快便會雪消冰融了吧？
  想要避免這種情況，除非她從此卸甲，老老實實當一個後院女人……

  不，那樣的日子，想想都可怕！
  季競雄終於想明白了，為什麽自己不想嫁人，哪怕秦逸是個很好的男人。

  婚姻於她而言是牢籠，她內心深知這一點，所以才下意識地排斥。

  因為成親之後，她失去的，要比得到的多得多。

  “娘親，我可以不嫁人嗎？”

  季競雄低聲說道。

  即使是秦逸，她也不想嫁。

  季夫人驚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急切地說道：“你說的這是什麽話！雄兒，告訴娘，你為什麽這麽想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