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密切監視
驚慌之下,蚩龍忘了,他沒有打過飄渺子和無牙子的可能,自然也沒有從他們二人手裡逃脫的可能。
空氣瞬間凝滯起來,蚩龍剛施展到一半的逃遁之法,像是才點著的蠟燭被一盆水澆滅了似的,立馬蔫了。
無牙子冷笑道:“已經大意被你逃過一次了,還能讓你再逃第二次?本座的臉往哪兒擱?!”
蚩龍連反擊的余地都沒有,還未來得及張口說話,便被飄渺子一抬手就用繩子捆了個結結實實。
“卑鄙,竟然偷襲!”
蚩龍眼見已逃脫不得,只能憤而怒罵。
飄渺子鄙夷道:“對付你這樣的陰溝裡的老鼠,不需要用光明正大的法子。蚩龍,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蚩龍臉色驟變,暗中咬破舌尖,身上的氣勢猛地爆發出來,節節攀升,竟隱隱有恢復頂峰的勢頭。
他在燃燒根基,以此作為代價來換命。
即使根基摧毀之後,他此生功力再難寸進,甚至不會有多少年好活了,可總強過被擊斃當場。
無牙子在一旁,早就全心警惕,防著他這一招呢,見此情況,迅速出手,運起全部修為捏了個法印,轟然攻向蚩龍。
“拿命來!”
無牙子大喝一聲,沛然真氣猛地灌注於蚩龍之身。
飄渺子也同一時間出手,拂塵一甩,靈力湃然傾瀉。
在他們兩人合力一擊之下,蚩龍的秘法戛然而止。
他的身子像個麻袋一樣往後飛出去,狠狠地撞到了牆壁上,又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打在鮮血淋漓的他身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越發狼狽不堪了。
“你作惡多端,三番五次違反修行者的規矩,插手人間氣運,妄圖攪亂人間秩序,罪該萬死!”
飄渺子嚴肅起來,歷數蚩龍的罪行。
蚩龍吐了一大口血,慘笑著說道:“成王敗寇,你們贏了,便給我羅織這樣的罪名,那你們自己呢?飄渺子,你收墨奕辰為徒,敢說沒有私心?!別以為本座看不出來,那個林瑜體內,分明是個異世魂魄!違反天道旨意,破壞修行者規矩的,不是我,是你!”
他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臉色越發蒼白,喘息也弱了許多。
飄渺子一甩拂塵,正色道:“休要狡辯,本座問心無愧,從未害人,與你自是不同。”
“跟他廢什麽話,死到臨頭還嘴硬,不知悔改,活著只會是個禍害。”
無牙子再次抬手轟出一道靈氣,不偏不倚地打在蚩龍心口,蚩龍頭一歪,氣絕身亡。
“翡丫頭,你出來吧。”
看了眼已經斷氣的蚩龍,無牙子揚聲對門外說道。
紅翡推開門走了進來。
她知道蚩龍今天必死無疑,可是真正看到地上的屍首的時候,紅翡心裡還是很難受。
這個對她來說亦師亦父亦仇的男人,永遠狂傲不可一世的男人,就這樣死了……
紅翡心裡沉甸甸的,默默地走到蚩龍的屍首跟前,鄭重地跪下磕了三個頭,然後沒有起身,而是抬手把蚩龍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了。
她的手顫抖的厲害,接觸到蚩龍尚有余溫的身體時,眼淚終於忍不住一顆顆滾落下來。
紅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哭,就覺得心裡堵的難受。
蚩龍死了,過往的一切也仿若雲煙飄散,如夢似幻。
飄渺子歎道:“丫頭,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吧。”
他很能理解紅翡此時的心情。
紅翡搖了搖頭,擦乾眼淚,拿出了一塊布,把蚩龍的屍首包裹起來。
“走吧。”無牙子說。
二人施法,帶著紅翡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皇宮,和來的時候一樣,沒被任何人發覺。
出了皇宮,紅翡請無牙子把她帶出了城,來到京郊的一片山坡處。
這裡雖然不是絕佳的風水寶地,但風景優異,環境幽靜,倒也不失為長眠之所。
“師父,飄渺子前輩,你們先回去吧,我想獨自待一會兒,等把他下葬了,就回王府。”
紅翡把蚩龍放在一邊,開始用鏟子挖坑。
無牙子和飄渺子對視一眼,知道她這會兒心情低落,便點頭道好。
雖然此處是荒郊野外,但紅翡並不是一般的姑娘家,不用擔心她的安全。
他們二人還要再回睿王府一趟。
墨奕辰等人隻覺得才過了半個時辰,飄渺子和無牙子就完事兒回來了。
睿王驚喜地說道:“兩位前輩辛苦了,快請坐,奉茶。”
都不用問結果,既然他們倆完好無損地回來了,那出事的肯定是蚩龍了。
無牙子擺擺手,笑道:“蚩龍本就重傷,殺他易如反掌,不辛苦,不辛苦。”
墨清瀾忍不住問道:“前輩,翡兒呢?”
“埋蚩龍去了。”無牙子瞥了他一眼,“那畢竟是把她養大的人,人死了,翡兒心裡不太好受。”
“翡兒在哪兒,我去找她!”墨清瀾馬上就坐不住了。
無牙子說了紅翡的位置,墨奕辰當即就衝了出去。
他走後,墨奕辰問道:“師父,蚩龍的事情總算有了了斷,你們是不是又要回玄妙觀閉關了?”
說來也怪,就連墨奕辰都弄不明白,以前自己的師父和無牙子前輩明明很不對付,彼此看不順眼,見面就要掐架,可不知道為什麽,最近他們二人的關系卻有了很大的好轉。
不僅很少鬥嘴吵架了,而且還變得形影不離,待在一處修煉了。
要知道這玄妙觀可是睿王府特意為飄渺子修築的道場,然而自從修好,飄渺子真正住在裡面的時間卻不多,他總是動不動就不知道雲遊到哪兒去了。
至於無牙子,連個玄妙觀這樣的道場都沒有,一直是居無定所,隨遇而安,心態十分豁達。
就是這樣兩個人,如今卻日日待在玄妙觀中,對外稱是在閉關修煉。
墨奕辰總覺得師父他們好像有事,像是某件事絆住了腳似的。
當然,他也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能過問的,很自覺的不該問的不問。
他隻想知道接下來師父是會去雲遊,還是會留在玄妙觀。
飄渺子微笑點頭,“我們這就該走了。蚩龍雖然已經死了,但給你們留下的麻煩卻比較棘手,好好想個應對的法子吧。凡俗之事我們不好過多插手乾預,但若真有解決不了的,定要來玄妙觀找我。”
墨奕辰彎腰恭敬一拜,“是,徒兒記住了。”
其他人也紛紛與飄渺子和無牙子道別。
一番話別之後,兩人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知道蚩龍死透透了,睿王府眾人心裡的石頭便落地了一半。
蚩龍死了,以後不能再興風作浪,但聖光帝心裡猜疑厭棄的種子卻已經種下了,所以他們還不能放松。
“父王,母妃,我們是否要按兵不動,靜觀其變?”墨奕辰問。
在聖光帝沒有下一步動作之前,他們最好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不動聲色,不亂陣腳。
睿王歎道:“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了。”
他歎氣的是,他們親兄弟,如今終是走到了這一步。何其悲哀,卻似乎理應如此。
睿王不是沒想到主動進宮請罪,把“誤會”解釋清楚,把所有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訴聖光帝。
可是墨清瀾是他兒子,在旁人看來,父子是一體的。
兒子搞出了這麽大逆不道的事,當爹的說自己不知道,誰會信呢?
睿王自己聽了這樣的故事,都覺得自己不會信。皇上更不會信了。
林瑜說道:“那競雄和親之事,我們該以什麽態度面對?”
墨奕辰曾在保國公季清麾下打仗,與季競雄是朋友,睿王和保國公的關系也挺好的,在外人看來,睿王府和保國公府可以算的上是交好之家。
此次季競雄被聖光帝執意要嫁給北齊,許多大臣都覺得蹊蹺,看不過眼,準備上奏。
倘若睿王府一聲不吭,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當然,睿王和墨奕辰他們並不在乎被誰戳脊梁骨,出於兩家的情義,他們也做不到袖手旁觀,明哲保身。
幫是肯定要幫的,只不過如今形勢不太好,需要講究方法。
睿王妃沉吟片刻,說道:“既然皇上已經對我們兩府有了懷疑,說不定已經派了人在暗中盯著我們。如此,我們不如直接求見皇上,陳情說明利害,反而顯得光明磊落。”
這個提議,大家都沒有意見。
趁著天色尚早,睿王便立刻進宮了。
一個時辰前的皇宮裡。
宮宴散去,季清讓季競雄先把傷心惶惑的季夫人送回府,他自己則留了下來。
留下來的還有秦逸。
安康長公主和駙馬爺看兒子倔強著要繼續找皇上理論,都是又急又納悶。
駙馬說道:“逸兒,我知道你為朋友感到不平,可是你在宮宴上已經做過努力了,倘若再去見皇上,只會惹怒他,不如我們先回去,好好想想辦法。”
秦逸搖頭,“做事本就該趁熱打鐵,一鼓作氣,再等下去,萬一皇上下了旨意,那就沒有挽回的余地了。”
秦逸心情很沉重。
要說墨清瀾娶華彩公主是壞事,卻還不算極壞,一是男女地位不同,且墨清瀾仍在睿王府中,華彩公主掀不起風浪。
可讓競雄去和親,那性質就截然不同了。
一個姑娘家,孤身去到異國皇宮裡,這等於被人捏住了命運生死,這是一條不歸路。
安康長公主搖頭,“逸兒,你已經盡力了,何苦要為了一個不相乾的人而得罪皇上,斷送前途呢?”
以安康長公主對皇上的了解,剛才在瓊華殿裡,逸兒說的那些話,就足以激怒皇上了。倘若再一步進逼,皇上龍顏大怒,公主府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
秦逸轉頭看向她,認真說道:“母親,競雄不是不相乾的人,她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唯一想娶的人。”
“什麽?!”安康長公主和駙馬都驚了。
他們只知道逸兒這兩個月來似乎變得貪玩了,以前他總是能看書寫字一整天,如今卻動不動要跑出去。
起初他們夫妻還以為秦逸結交了一些酒肉朋友,可是知道他出府後,要麽去睿王府,要麽去保國公府,夫妻倆倒也放了心。
原來逸兒頻繁出去,竟是為了季競雄?!
論家世相貌,兩個孩子倒也般配,只不過……
夫妻倆對視一眼,頓時覺得難辦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向皇上進諫是不明智的,可看逸兒的模樣,卻是鐵了心要去。
如果他們強行把兒子拉回去,只會讓逸兒與他們生分了。
安康長公主苦惱地跺了跺腳,牙一咬說道:“行,你們先去見皇上,我去找母后!”
秦逸心弦一松,歡喜道:“多謝母親,多謝父親!我要去找皇上說明,我要娶競雄!”
秦逸不知道聖光帝是怎麽想的,可在瓊華殿的時候,他已經從家國大義方面勸說過了,聖光帝並沒有采納。
那麽這一回,他就從親情角度入手,嘗試一下能不能打動聖光帝。
他們不是君臣,只是舅甥。
三人分頭行動。
走在去禦書房的路上,駙馬小聲說道:“逸兒,如果皇上執意要把季將軍送到北齊和親呢?”
秦逸咬了咬牙,“若真到了那一步,兒子只能對不起爹娘了……”
駙馬心中一驚,“你不會是想……!”
秦逸搖了搖頭,“兒子不會做大逆不道之事,只是可能無法再為爹娘盡孝了。”
他不欲說的太明白,但心中早已有了思量。
倘若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他就厚著臉皮去磨飄渺子和無牙子,是他們合夥把他弄來的,得想法子解決他的困難。
駙馬沉默片刻,然後說道:“但願一切順利。”
他雖不讚成兒子的想法,可此時卻也不想因此而爭論。
禦書房裡,聖光帝坐在桌前批閱奏折,身前站著暗衛統領。
“從即日起,密切監視著睿王府和保國公府,有任何異動都要向朕稟報,尤其要注意他們兩府之間的暗中來往。”
聖光帝低聲吩咐著。
暗衛統領點頭,無聲地行了個禮,從窗戶一躍而出。
“皇上,保國公已經求見三次了……”
大太監小心翼翼地通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