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曲徑通幽
  又是一天，歸玉如往常一樣，慢悠悠的走進曲徑通幽，坐在最常坐的位置，然後很自然的伸手，讓雪鶯遞上糕點。

  雪鶯和雪雁、雪鴛等人一入往常的侯著，只是她們的臉上全不見往日的笑顏。

  “愁眉苦臉做什麽？她又不會真死。”歸玉捏了一塊點心放在口中，臉上是事不關己的散漫神情。

  雪鶯聞言頓時苦笑一聲，笑道:
  “二姑娘，我們知道你心裡難過，可姑娘她，的確已經去了，你還是走出來吧！過不了幾日，就該是您的及笄禮了。”

  “對哦，及笄禮，雪鶯，去把請帖都扯了吧，除了賈史王薛四家，別的人一概不請。”

  歸玉說著臉上漏出森冷的笑容，冷冷道:
  “你可要記得，我要她們全部都過來，一個人都不許漏下，到時候我有話要告知她們。”

  “是，姑娘。”雪鶯看著歸玉的笑容瞬間出了一身的冷汗，然後慌忙退下。

  歸玉說完便倚在桌上學著戲腔慢悠悠的唱道:
  “欠命的，命已還；欠淚的，淚已盡。冤冤相報實非輕，分離聚合皆前定。欲知命短問前生，老來富貴也真僥幸。看破的，遁入空門；癡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姑娘，您這是……”唱的什麽？
  雪雁摸摸雞皮疙瘩止不住冒出的胳膊顫抖著聲音問道。

  她怎麽覺得這一字一句裡透著的都是森寒殺機。

  歸玉聞言冷哼一聲，斜椅在桌上眼中寒芒閃爍。

  “欠下人命債的，命已經還了，欠下眼淚的，淚也流盡了。只是啊！雖然我是局外人，但她們的存在讓我的心情格外不爽，所以我想幫她們一把，讓她們快些回去，也省的人世的滄桑折磨。”

  歸玉說著頗為不爽的合上了眼眸，渾身上下流漏的全是森寒殺機。

  樊琪進來時剛好對上歸玉滿是不耐與寒意的眼眸，讓樊琪的腳步驟然一頓。

  “我們的婚事就此作罷。”歸玉一字一頓的說道。

  樊琪立即漏出泫然欲泣的模樣，可憐兮兮的說道:
  “你不要我了嗎？”

  歸玉聞言眼眸低垂，好一會兒才笑了起來，一臉嘲諷的道:
  “原先我看到你，總覺得那裡奇怪，到如今我才忽然想起，陰陽變雖然亦是花妖，但無論是陰株還是陽株，他們最大的特點就是無情，陽株樂意救遍天下人，可從不會動情，陰株素愛毒殺世人，更是無情，樊琪，我自認沒有讓你動心的地方。”

  歸玉說著頓了頓，接著道:“你對我的感情，未免來的太莫名其妙了些。”

  “可你終究是對我動心了不是嗎？既然你對我動心了，你何不試一試。”

  樊琪慌忙道。

  歸玉聞言冷笑一聲，緩緩道:
  “這麽多天了，你的戲也該演夠了，樊琪，好聚好散，也是美事一樁。”

  “歸兒，你信我，我是真心的，你的記憶應該已經恢復了，那你記不記得你的花谷邊緣，長著一株漆黑的花朵，那就是我，那就是我！”

  “我從未見過什麽黑色花朵，我的花谷芍藥遍地，從未有黑色的花朵夾雜其中。”

  歸玉寒著臉道，陰株所生之地往往不見半點活物，她的花谷，怎麽可能有陰株存在。

  樊琪站在原地也慢慢想到這一點，他仿佛又回到了曾經，無數的芍藥花開滿了山谷，一個角落裡，一株通透漆黑的陰株長著。

  他每日都只能透過芍藥花的枝葉，遠遠的看著翩翩起舞的身影。

  他心裡知道如何快速成長，他只需要放出毒，就能輕易的毀掉整個花谷，可是他不敢。

  他不敢破壞花谷中任意一樣東西，他每日唯一能做的，就是穿過芍藥花的枝葉，眺望在花海中翩翩起舞的女子。

  他在角落裡，守望了一萬年。

  他的心裡，早已放滿了她。

  “歸兒，花谷中有紫靈蜂，你每日都在正午之時，去取些蜂蜜解饞，你是花谷中最強的妖，紫靈蜂王從來不阻攔你，而你吃完後，最喜歡在花谷正中間，你自己種下的梨樹下打盹。”

  樊琪說著手一翻，一個白玉罐子就出現在樊琪的手中，打開罐子，裡面淡紫色的蜂蜜晶瑩澄澈，散發著淡淡的花香。

  “花谷的所在人煙稀少，但卻圈出一塊又一塊花谷，那裡是快寶地，大妖小妖數不勝數，所以花開四季不敗，我臨走時曾奪了些許，一直留著。”

  “那你便繼續留著吧！雪雁，送客。”歸玉揮揮手，不願再說下去。

  樊琪一臉受傷的表情，被雪雁推攘了出去。

  待回到自己的大本營，樊琪一張臉早已寒如冰雪。

  “丞相若沒死，就讓他死的艱難些。”

  “是，頭兒。”老五領命而去。

  老四坐在一旁頗感不值，忍不住說道:
  “頭兒，您何苦在林歸玉一棵樹上吊死，以您的容貌、您的智謀、您的地位，這天底下，那個女子不是您能要的，您何況執著與林歸玉一人。”

  “你知道什麽？”樊琪才說了一句話，就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驚的老四一下子跳了起來，連忙伸手幫樊琪把脈。

  但老四卻什麽都沒發現，樊琪的身體，一切正常。

  “頭兒，這……”老四看著地上的鮮血一臉擔憂。

  樊琪滿不在乎的擺擺手，臉上的執著更盛。

  “這只是天道的反噬而已。”

  妖是妖，人是人。

  他潛入太虛幻境，意外得知歸玉在人間為人，又意外捉住了據說是存在最久的鬼差百面。

  他威逼百面將他變成了，又立誓承擔全部天道反噬。

  雖然他半路得知自己是妖，妖力恢復，但他的實力沒有半分降低，身體也不見異常。

  那天道的反噬就該是壽命上，他身為大妖，壽命本該還有數萬載，天道怕是將他的性命收走，給他了一個人的靈魂。

  也就是說，他會像人一樣，幾十年後死去，然後忘記生前的所有事情，步入輪回。

  這便應該是天道給他的懲罰。

  只是……

  樊琪想著忽然笑了，如果歸玉還是接受他了，那這的確是懲罰，如果歸玉依舊不接受他。

  這步入輪回，他求之不得。

  樊琪想著闔上眼眸，好一會兒才幽幽的說道:
  “盯好歸兒的動態，我隨時都有可能嫁給歸兒。”

  老四臉上的表情已經換上了無語，頭兒，您換棵樹吊死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