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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宮》第24章 降服
  第24章 降服
  然而胡媛卻並沒有在回宮的第一時間,就跑到翊坤宮去見高令儀。

  是因她回來的路上,看見了儲秀宮外,元邑的儀仗擺開了。

  她下意識的蹙了眉,捏著別鶴的手緊了緊:“東西先別送,萬歲在這裡,別叫他知道我去翊坤宮。”

  別鶴當然心裡是有分寸的,忙不迭的點了頭應下,扶著她快步離去了。

  這會兒其實還不到進午膳的時候,只不過是元邑送走了徐明惠後,在乾清宮裡有些坐不住,這才吩咐李良安排下去,一路往儲秀宮來了。

  二月天寒,衛玉容尤其的怕冷,是以儲秀宮中地龍還燒的很熱,在她日常起座的西梢間正中,還擺著個炭盆,裡頭加了不少的銀炭,外頭照這一層薰籠的罩,平素還可以拿來熏衣製香一類。

  此時的衛玉容靠在炕上,大背枕頭在她身後擱了兩三個,左手手肘下還壓著個隱囊,她朱唇一啟一合,顯然是正在同玲瓏交代著什麽。

  玲瓏掖著手站在一旁,認真的聆聽,將她所吩咐之事一一牢記心中。

  待她吩咐完了,玲瓏拔腿要往外走,是要去盯著底下小丫頭準備午膳。

  實際上元邑要移駕儲秀宮來用膳,本是不必衛玉容親自準備的,禦前的人告訴了禦膳房,禦膳房的人自然會把禦膳送到儲秀來。

  只不過是衛玉容偏執的很,非要開了小廚房親自準備,不肯假禦膳房之手罷了。

  玲瓏才撩開了第一層氈簾,一股子寒意對著她打過來,她打了個哆嗦,聳聳肩要去掀第二層的外簾。

  只是她未動時,透過簾旁的縫隙,瞧見了個玄色的身影,一瞬的工夫而已,她低頭看下去,果然入眼是一雙虎頭鏨金靴,鞋面上飛針走線,是九龍盤旋。

  她一驚,連忙退兩步,掖著手納福:“萬歲吉祥。”

  來人便正是元邑,他一抬腿踏進屋中來,立時叫熱氣打了頭,幾不可見的擰了眉:“屋裡太熱了,主子懼寒,你們也不能把內室地龍燒的這樣旺。”

  他一面說,一面斜了李良一眼:“叫人把屋裡的地龍滅一滅。”

  玲瓏吞了口口水,哪裡敢反駁,只是引著元邑往西梢間去。

  衛玉容早聽見了動靜,已然起了身向外踱步迎上來,見了元邑時,略一矮身:“萬歲才到儲秀宮來看一眼,進了門就挑三揀四,我覺得內室一點兒也不熱,溫度恰恰好。”

  元邑近前去,虛扶了她一把:“太熱對身體無益,回頭上了火,鬧不舒服,你就知道了。”

  衛玉容噙著笑,也不駁他,隻引著他往炕上去,才同玲瓏擺擺手,示意她忙她的,這裡不必她操心。

  元邑落了坐,眼珠子轉著想了想,竟一揚手,將李良等人也打發了出去的。

  衛玉容含笑看著,自然明白他是什麽意思,隻笑而不語,看著李良面露難色又不敢反駁,最終還是貓著腰退了下去。

  他一走,衛玉容才放開了手腳,往元邑身側坐過去:“不是說好了午膳時過來嗎?我以為你要在乾清宮陪著昭妃好一會兒。”

  “早叫她回去了。”元邑捏了顆果子往嘴裡送,品了品才看她,“你今兒是怎麽了,怎麽會說出她要霸著乾清宮這樣的話?”

  豈料衛玉容不以為意,肩膀處微一聳:“我一味避著,也不成樣子。今日走一趟乾清宮,只怕這會兒東西十二宮就已經傳遍了。好歹我出身擺在這裡,處處忍讓,豈不讓人以為儲秀宮可欺嗎?昭妃既然風頭盛,就不怕我這一句話。”

  “你呀。”元邑狀似無奈,“我是怕她對你懷恨在心。”

  徐明惠這個人,論心計,那可是絕對在衛玉容之上的,況且禁庭中還住著元清。

  在衛玉容和徐明惠之間,她所偏向的,一定是徐明惠,甚至可以說,是徐明惠身後的徐家。

  元邑按了按太陽穴:“來日方長,你別這樣急。”

  “不是我急。”衛玉容遞過手去,握上他按在鬢邊的大掌,攥在手心裡,又捏緊了,“早上老祖宗的旨意派下來之後,慶妃來見過我。”

  元邑挑高了眉看她:“她來做什麽?”

  她卻不急著回,眼下氣氛不錯,她唯恐過會兒回了話,他要生氣,又打破了二人難得的清淨。

  於是衛玉容歪了歪頭:“萬歲猜一猜?”

  元邑並不是個糊塗的人,蕭燕華得了旨意就跑到儲秀宮來找她,而很顯然的,她就是在那之後,走了一趟乾清宮。

  他眼略一眯,透出無法言說的威嚴與不悅來:“她求你辦事兒呢吧?想叫你替她回什麽話?”

  說著又覺得可笑似的,元邑也果然揚了唇,哂笑道:“她也是妃位之尊,出身也不矮人三分,有什麽話,不能自己來回,還要你來替她?其心可誅。”

  後面這四個字,便說的有些厲害了。

  衛玉容心口突突的跳,長歎著勸他:“別急著把話說的這樣滿,你也想想她的處境呐。不說西六宮這些人,她如今住在那頭,皇后就壓著看著呢,凡是太出挑,對她又有什麽好處?才得了協理,巴巴的跑去幹清宮找你,叫人看著,更是她的錯處了。”

  “她當旁人都是傻子嗎?”元邑反問回去。

  她一怔,旋即笑的更燦爛:“我去尋你,是我的事,她來找我,是她的事,誰說了這二者一定要混為一談的?”

  元邑叫她噎的無話說,往外抽了抽身,顯然是在同她置氣。

  衛玉容卻並不如他所願,反倒攥的更緊:“我說的不對嗎?怎麽還同我置氣呢?”

  元邑斜著白她一眼:“說來說去都是你的道理,我不與女子爭。”

  “是了是了,孔聖人也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她嗔笑著拖長了音,整個人往元邑身旁湊近,頭一偏,就靠在了他肩膀上,“萬歲而今深有體會了,哦?”

  “外人面前,從不見你這樣牙尖嘴利的。”元邑實在拿她沒辦法,可見她這樣抖機靈的模樣,心下又一片柔.軟,便反握回去,“你也就會降服我。”

  “我能降服萬歲爺,不是一等一的榮耀嗎?”衛玉容小腦袋枕著他肩頭,笑盈盈的問他,“有了這份榮耀,我還與旁人有什麽好爭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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