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反擊
薑嬋的傷口被清理乾淨,敷上藥膏,麻木不知痛的臉頰發熱,開始刺痛,甚至瘙癢。
她死死絞擰著手指,不去撓。
越是如此,便越瘙癢,細細密密的宛如蟲蟻在啃噬,她驚慌地拽著大夫的衣袖:“大夫,我的臉很癢,很痛,這藥是不是有問題?”
大夫扯走衣袖,看一眼她那道發紅的傷口:“這是正常反應,你信不過,可以洗掉臉上的藥膏。”
薑嬋顫聲道:“我的臉會不會留下傷疤?”
“傷口太深,會留下傷疤。幸好你來的及時,等傷口愈合之後,再塗抹上祛疤的藥膏,敷上細粉不仔細瞧不出來。”大夫又笑說:“你如果受不住這疼痛,洗了,後果如何,我便不可知了。”
薑嬋緊緊咬著唇瓣,傷口火辣辣的。
她想,反正她馬上回府可以喚太醫包扎,耽誤一會功夫應該沒有關系?
薑嬋緊了緊手心,喚來藥童,帶她去清洗傷口。
藥童不耐煩,指著後門:“從這裡出去,後院裡有一缸水,你自己舀水洗了。”
薑嬋疾步去後院,她雙手撐在水缸上,水面倒映著她紅腫的臉。仔細一看,下巴也有擦傷。饒是已經鎮定下來,可見到這猙獰的傷痕,她依舊壓製不住內心升騰的怒火。
啊!
薑嬋一拳頭砸進水裡,破碎的畫面重新凝聚,她搬著石頭將水缸給砸了。
嘩啦一聲。
醫館裡的藥童跑出來,瞧見薑嬋渾身濕漉漉的站在庭院裡,叫便是碎裂的一口水缸,他面色一變:“你這人怎麽能這樣?砸壞水缸,得賠錢!”
薑嬋呆呆的站在流淌著滿地水的庭院裡,她低頭就能夠看見水面倒映出她的模樣。
“走開!走開啊!別纏著我!”
薑嬋雙腳跺著地上的水,面色猙獰。
“醜八怪,你走開!走開——”
薑嬋幾乎要崩潰,雙手緊緊捂著頭,在原地轉圈,無論她如何走,地面上都是影子。
藥童看著她魔怔的模樣,嚇壞了。往後退幾步,轉身往醫館裡跑:“師傅,那位破相的女客她瘋了。”
大夫去往後院,便見薑嬋披頭散發,狼狽不堪的蹲在地上,雙手刨著地面,泥水裡依舊有影子,她跌坐在地上,像是前面有可怕的東西,臉色煞白的往後退。
“將她帶到乾淨的地方。”大夫心中明白,她是無法接受毀容。
藥童不顧薑嬋的掙扎將她拖到乾淨的地面上,薑嬋左右看一眼,再也看不到那張猙獰的面孔,她虛脫一般,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氣,然後又低低地笑出聲。
“哈哈哈,你是鬥不過我的!”
藥童道:“師傅,她是得了失心瘋?”
大夫蹙緊眉頭:“接受事實,她就好了。”袖中的銀票,突然覺得有點燙手。
師徒二人回到醫館,便見朱玄跨步而來,四處搜尋,並不見薑嬋的身影,直接去往後院。
藥童問:“師傅,他這是……”
大夫搖了搖頭,讓他別管也別問。
朱玄看著虛弱倒在地上的薑嬋,心口發緊,他快步過去,看到她臉上的傷口微微一怔,將她抱起來。
“嬋兒,誰欺負你了?”朱玄看著她渾身濕透,雙手滿是泥濘,十分狼狽。
薑嬋鼻子一酸,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哽咽道:“姐夫,我的臉,我的臉毀了。”
“不用怕,我會給你找大夫治好臉,不會留下傷疤。就算有,我也不會嫌棄。”朱玄安撫著薑嬋。
薑嬋往朱玄懷裡縮:“冷,我好冷。”
“我帶你回去。”
“姐夫,我不要回府。”薑嬋雙手抓著他的衣襟,梨花帶淚,祈求的望著他。
朱玄心頭一軟:“我們去城北朱府。”
薑嬋點了點頭,溫順的靠近他的懷中。
她不能回陳伯府,臉治好之前,不能給魏毓看見。
魏毓當時說夏靜慈的一番話,言猶在耳。
朱玄帶著薑嬋回了朱府。
——
王氏送回陳伯府時,薑士淵正在長公主府。
接到管家派人送來的口信,薑士淵面色陡然一變。
長公主眼底閃過譏誚,揮手道:“你回去,此事不必擔心,本宮會為你在皇上面前進言。”
薑士淵得到一句準話,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只是,君瑕怕不會就此作罷。”
長公主冷笑一聲,意味深長道:“是人便會有弱點,只需拿捏住弱點,再堅若磐石,也不堪一擊。”
薑士淵眸光微微閃動,他沉聲道:“他們二人與沈家關系不一般……”感覺到長公主身上散發出的戾氣,薑士淵立即住嘴,連忙退出去。
“老爺……”
“回府。”
薑士淵望一眼屋子,站在陽光下,骨子裡那股子陰寒之氣,仍是未曾散去。
回府後,直接去往後院。
太醫已經為王氏接骨,神色凝重道:“夫人的腿骨斷裂,三個月不能落地,到時候再看看情況。”
“對今後行走可有影響?”薑士淵望著昏睡在床上的王氏,蹙緊眉頭。
太醫無法保證:“到時候看夫人恢復的情況,如果恢復良好,並不會有任何的影響。若是再傷著腿骨,只怕今後再也不能行走。”
薑士淵作揖道:“有勞了。”
太醫交代注意事項,告辭離開。
薑士淵問常隨:“查出來是誰做的?”
“那匹馬是小販拉出來賣,約好在寒江樓那一條小巷子裡交易,不知為何突然發狂衝出去,衝撞了夫人、小姐。”常隨將調查來的事情與盤問小販的話,詳細地說與他聽。
薑士淵這才發現並不見薑嬋。
“二小姐呢?”
常隨道:“二小姐傷了臉,被朱公子帶走了。”
薑士淵眉心緊蹙:“朱玄他與嬋兒關系如何?”
之前並未曾注意,朱玄與薑檀、薑嬋一同長大,關系向來要好。朱玄後來要娶薑嬋鬧得有些不愉快,最後朱玄依舊娶了薑檀,關系也並未生分。
可經過沈若華的那一番話,如今又聽聞朱玄將薑嬋帶走,他不得不多想。
朱玄若只是將薑嬋視若小姨子,便要避嫌,將薑嬋送回陳伯府,而非直接帶到他的府中。
常隨道:“定是怕老爺、夫人擔心,便去大小姐府中……”
薑士淵抬手打斷他的話:“薑檀在梨花巷。”
常隨語塞。
“去將二小姐接回來。”薑士淵不想在關鍵時刻,傳出不好的流言,影響到薑嬋的婚事。
“是。”
常隨一走,王氏悠悠轉醒,她看到薑士淵,眼圈發紅,驚魂未定道:“老爺,我……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激動地要坐起身,這才發現雙腿傳來劇烈的疼痛,面容痛苦的抽搐,驚慌道:“老爺,我的腿……”
“不用擔心,太醫已經為你接骨,好生修養三個月,便能下地行走。”薑士淵按住她的肩頭,為她掖好被褥:“你可知是誰做的?”
王氏張口想說是薑檀,話到嘴邊,生硬的說道:“定是沈家!”
薑士淵卻是不信,沈若華有君瑕與魏毓做靠山,她若想對付王氏,何須大動周章?
“事情我會調查清楚,你安心養病。”薑士淵思來想去,決定再調查一遍。
或許,當真會是意外?
“那雲璋的婚事怎麽辦?”王氏心思活絡起來,她如今癱在床上動彈不得,婚期可以推遲?
薑士淵沉吟道:“我讓薑檀過來打點。”
王氏面色一變:“老爺……”
“好了,事情就這般定了。”
薑士淵離開後院,派人去通知薑檀。
——
薑檀坐在羲和院裡,面色十分平靜,微垂著眼瞼望著手腕上的玉鐲子。
手指輕輕摩挲著玉鐲子,這是母親戴在腕間的鐲子,臨去時的前幾日,便脫下來給她戴上。
“那一日你的馬驚厥,是因為王氏動了手腳。”沈若華慢吞吞的說道,她告訴薑檀,便是讓她對王氏多一些警惕,那個女人對她動殺心,一次未成,今後斷然還會尋找機會下手。
薑檀靜默片刻,她突然問道:“朱玄知道麽?”
沈若華並不清楚朱玄當時知不知曉,只是經過今日寒江樓的那一個照面,她敢篤定朱玄是當真對薑檀半點不上心,莫說調查那匹馬驚厥是意外還是被人動手腳,只怕朱玄就連這一回事情都不知曉。
諷刺的是薑嬋一出事,他便及時的出現。
見沈若華良久不語,薑檀輕輕扯唇笑了,心中有了底細:“我知道了。”
雖然心中明白,但是薑檀那顆結滿痂的心撕裂一般的疼,似有鮮血滲出來。
她似乎承受不住,一隻手壓在胸口,眼底的淚水卻掉了下來。
掏出錦帕,捂著眼睛,吸了吸鼻子,低垂著頭道:“若華,待舅舅回京,我打算同他們回琅琊。”薑檀喉口發緊道:“他不願和離,便由他去。等事情一了,他便再也困不住我。”
沈若華心中酸澀,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她:“薑檀,事情並非你想的這般糟糕。你飽讀詩書,該知曉歷史上有不少女子和離後改嫁,夫妻之間相互敬重、愛護,即便是獨自帶著孩子生活,以你的家世,喜寶以後也並不會嫁得太差。”
“注重門第之見得世家大族,若是因為喜寶的父母親和離,而瞧不上她的出身,即便她是朱家正經的大小姐,日子也未必過得好。”沈若華提醒薑檀朱喜寶日後的婚嫁選擇,好與壞,並不能因為她的出生而決定:“選擇夫家選的不是背景,而是男人。喜寶如今還小,你如今便考慮到她今後的婚嫁,思慮太重。若是實在放不下,便讓她認魏毓做義父,十幾年後,若是他得幸繼承大統,誰敢小瞧了她?”
封賞一個郡主,若是得魏毓寵愛,名聲上再造勢,誰會記得她的出生?
薑檀的脾性,必然不會教導出一個囂張跋扈的女兒。
沈若華突然‘咳’一聲,她想得太久遠了。
薑檀卻破涕為笑,她覺得沈若華說得對,可是卻並不能完全認同。
若是沒有強勢的母族做後盾,母親便不會有生下她的機會。死後,也不能如願回歸琅琊。
薑士淵錯待母親,卻只是冷落她罷了,分離她們母女兩的事情,卻是從未敢做過。即便是再不喜母親,在外依然要給足母親體面,這一切都是因為母親有母族庇護。
朱玄欺負她至此,不正是因為無人憐她,為她撐腰麽?
薑士淵若是能如舅舅與外祖他們一般疼惜她,她受到諸多委屈,早已為她聲討公道,何必勸她忍氣吞聲?
朱玄便是看準了薑士淵不會幫助她和離,方才會說出那一番狠話。
“楚文王與你相熟,我與他卻是素昧平生,如何能讓他認喜寶為義父?何況,薑嬋即將要嫁給他。”薑嬋搖了搖頭,朱喜寶若是認魏毓做義父,薑嬋只怕又不能安生了。
沈若華不再相勸,薑檀是極有主見的人,卻是顧慮太多。
薑檀告辭回府,卻見薑士淵的隨從在等她。
“大小姐,老爺請您回去一趟。”隨從畢恭畢敬道。
薑檀頷首,轉道回陳伯府。
隨從將她領到書房,薑檀敲門。
“進來。”
她推門而入,薑士淵站在書案後,翻閱著公文。
“你來了。”薑士淵語氣和緩,看著薑檀蒼白的面色,皺緊眉心道:“你在朱家過得不如意?”
薑檀聞言猛然抬頭看向薑士淵,他目光平和的望著她,心中微微一動,試探道:“父親,朱玄並非良人,女兒想與他和離。”
“胡鬧!”薑士淵沉聲呵斥:“朱玄如今的身份,在外需要應酬,與人逢場作戲,可他並未在府中納妾。即便男子納妾,也是遵循倫常。你母親因此而鬱結在心,你竟也如此善妒。”
薑檀低垂著頭,一言不發,令人辨不清她此刻的神色。
見狀,薑士淵語氣緩和道:“為父知曉你通情達理,陰氏未能教導好你,之後為父也忙於公務對你疏於管教,以至於你受陰氏影響。此話為父便當做未聽過,你今後也不必再提。”
薑檀心中刺痛,母親在他心目中原來是如此小家子氣,善妒之人。
“如果是薑嬋呢?”
薑士淵一愣,他冷聲道:“嬋兒她明事理,顧全大局,不會如此任性妄為!”
薑檀心冷如冰,用力握緊攏在袖中的手,她果真不該奢望薑士淵待她有半點父女情分。
“好了,為父也是為你好。若非你不潔身自愛,朱玄如何會……”薑士淵話音一頓,似乎覺得說出來不太中聽,轉移話題道:“你母親摔斷腿,你大哥的婚事便由你幫著張羅。”
“薑嬋呢?”薑檀心中意外,王氏居然摔斷腿了,這是報應吧?
“她在朱府養傷。”薑士淵心中歎息,薑嬋以死相逼,傷好之前不願回陳伯府。他叮囑薑檀道:“你搬去城北,好好照顧她。”
薑檀拳頭在微微顫抖,她抬頭看向薑士淵道:“父親,薑嬋在朱府養傷不妥,她與朱玄太親近,會惹出閑話。”
“朱玄是她姐夫……”
“正是因為朱玄是她的姐夫,才更該避嫌。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超出了——”
“啪——”
薑檀捂著臉,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耳邊傳來薑士淵冰冷的聲音:“薑檀,薑嬋是你妹妹,朱玄是她姐夫,愛護她並無不對之處。你只需記住,你是薑嬋的姐姐,朱玄是你的夫君,他們不好,就是你不好!”
薑檀輕輕地笑了一聲:“是,我錯了。”
我錯不該不聽母親的話,將他們視作親人。
她渾渾噩噩地出來,卻見薑雲璋站在門口,錦衣玉帶,玉樹臨風。
他看見薑檀臉上的指印,溫言道:“阿檀,你頂撞父親了?父親他公務繁忙,脾性難免會急躁,你多體諒他一些。”從袖中拿出一盒藥膏,親自為她抹藥。
薑檀頭一偏,避開他的手:“大哥,我沒有怨父親。”
“大哥知道阿檀惠和良善。”薑雲璋狹長的眼眸裡一派溫和,宛如春風一般和煦:“大哥的親事勞煩你了,若是你忙不過來,我便請姨母幫你。”
薑檀笑道:“小王氏不識字,她能幫什麽?”
薑雲璋眸子裡霎時風起雲湧,還未開口,便聽薑檀道:“也對,不識字未必就不會管家。王姨娘不也未曾識字?不但會管家,還將大哥教得這般出色。”
良久的沉默,薑雲璋斂盡眸子裡的情緒,輕歎一聲:“阿檀,你終究還是怨怪了父親。”
薑檀不願與他虛與委蛇,方才尖酸刻薄的她,令她覺得可怕,她變得和王氏他們又有什麽不同?
可心裡卻覺得看著旁人臉上偽裝的面具裂開縫隙,心中竟是升起痛快!
“大哥,你大婚,王姨娘便莫要出面了。她雖然是妾,可到底生下你和嬋兒,於薑家有功勞,到時候你再帶大嫂私下給她敬一杯茶。”薑檀臉上始終帶著淺笑,望著坐在輪椅裡,面色青獰的王氏,她徑自從王氏身邊走過。
就算扶正又如何?
終究是來路不正。
她不承認,王氏在她眼底便是名不正言不順妾。
采兒震驚中回過神來,連忙跑上去,大聲道:“小姐,王姨娘未給你行禮呢!”
“傻丫頭,與不懂規矩的人計較,豈不是自降身份?”
冷嘲熱諷的聲音傳來,王氏氣歪了嘴,她捂著疼痛的胸口急促的咳嗽。
賤人!
這個賤人!
氣死她了!
薑雲璋望著薑檀的背影,眼底的神色晦暗莫測,這個大妹妹變得有意思了。
王氏最忌諱別人用她出身與身份說事,而薑檀卻正是拿捏著這兩點痛踩王氏。薑雲璋看一眼面色鐵青的王氏,他語氣溫和道:“母親,便依著阿檀的話做吧。”
王氏難以置信的看向薑雲璋,她便是指望著薑雲璋給她長臉。
結果,他也嫌棄她丟臉?
——
薑檀回梨花巷的時候,朱夫人正好遣她去用飯。
她過去的時候,朱家幾房全聚在一起用膳。
朱夫人見薑檀走來,便招了招手,讓她坐在身邊,示意婢女將她愛吃的放在面前。
薑檀向眾人見禮,放在坐下來,嘗一口燒筍鵝,吩咐丫鬟道:“讓廚房再做一份燒筍鵝,脆團子,燴羊頭,乳餅,待會送去城北朱府。”
二房的妯娌寧氏道:“二弟妹心疼二弟,家宴未曾回來,竟還惦記著給他留著好吃的。只是前面幾樣是二弟愛吃的,乳餅二弟卻不喜。”
坐在寧氏兒子身邊的喜寶,脆聲道:“小姨愛吃乳餅。”
席間瞬間鴉雀無聲。
寒江樓出的事情,已經傳到各府。
甚至也有人瞧見朱玄帶走薑嬋,卻並無人多說什麽,畢竟薑嬋是薑檀的妹妹。
若是,薑檀住在梨花巷,而城北朱府只有薑嬋與朱玄,那邊另當別論。
過往傳出過薑嬋與朱玄的風言風語,朱家人見朱玄懂得分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今卻是萬萬不能!
朱夫人氣得臉色鐵青,薑嬋信誓旦旦保證,不再與朱玄有任何的瓜葛,一轉眼便登堂入室!她究竟想做什麽?要害死朱玄?!
朱老爺面沉如水,正要發話讓人去請朱玄這狗東西回來。
“啪!”
首位上的老祖宗將飯碗往桌子上一擱,沉聲道:“混帳東西,將他帶過來!”隨即,又吩咐身邊的嬤嬤:“你去陳伯府將薑士淵請來。”
不用等更了,晚上沒有二更,麽麽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