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徒手碾壓
這一番話,薑士淵張口都能背出來,聽膩了,心煩。
王氏甩著錦帕,抹著臉上的淚水,絲毫未發現薑士淵眼底的厭煩,只顧著傾倒滿肚子苦水:“你看看咱們這個家成什麽樣了?雲璋大好的前程,卻被逼著娶一個蠻橫惡毒的女人,整日裡在書院不願歸家。嬋兒也是你的驕傲,本能夠嫁入皇家,因為那災星,楚文王退了親,旬王佔了便宜,也不肯認帳。
嬋兒她自小都謙讓著薑檀,從未與她爭過,搶過,而她出手便是將嬋兒往死裡逼!反正這個家都要散了!嬋兒若有個三長兩短,我……我也不活了!”
薑士淵精明而充滿算計的眸子,在王氏的折磨下,難掩疲憊之色。
他又如何不想高攀上旬王府?
可到底是薑嬋有錯在先,她自己爬上旬王的床榻,爬上旬王的床!
事情抖落出來,丟的是陳伯府的臉!
他拿什麽脅迫旬王給薑嬋名分?終究是胳膊擰不過大腿!
薑士淵看著王氏涕淚橫流,厭煩之心更甚。不其然,他竟想起端莊得體地陰氏,即便是落淚,也只是無聲地落淚,十分靜美,柔弱地模樣令人憐惜。
他挖空回憶,陰氏極少在他面前落淚,即便受盡委屈,也只是紅著眼睛背對著他,再轉過身來,已經恢復如常。唯一的幾次,是他與王氏的事情暴露出來,失去腹中胎兒,之後便是他在薑檀與薑嬋之間的爭執,處置得十分不公允,請家法抽打薑檀十鞭。
自那以後,陰氏便不願再見他,留在院子裡足不出戶。
兩相比較,薑士淵竟生出果真是出身小門小戶,上不得台面地微妙感覺。
“你想我如何做?去跪著求旬王,還是拿身份威壓旬王?你若想陳伯府搭進去,我立即便去!”薑士淵對她失去僅存的耐心,“伯府在你手中愈發衰敗,薑嬋爬床,薑檀拿刀架她脖子上逼著她了?你以為旬王是沉迷女色之人?他求娶薑檀,為著是陰家!你若有底蘊深厚地娘家,薑嬋還需鑽營?旬王早已求娶她!”
王氏被戳到痛腳,跳了起來:“好啊!你嫌我不自重自愛,爬上你的床,你若當真是正人君子,還會順水推舟的碰我?現在倒好,你嫌我沒有好出身,嬋兒落得這般下場,也是我沒有陰氏那般的娘家!”
“王氏,我最悔恨的便是錯將魚目當明珠!”
薑士淵額角青筋跳動,他以前怎得就沒有瞧出她的胡攪蠻纏?說話辦事,永遠不在點子上。
這些年,有悔的吧?
如果不與王氏有染,逼死陰氏,他早已乘著陰家的東風位極人臣!
可大錯鑄成,他不願面對自己的無能,借著女人上位。固執地認定是陰家窮極一切打壓他,方才毫無出頭之日,對有著陰氏血脈的薑檀,極其不喜。
沒有哪一刻像如今這般清醒地直面自己的內心,即便沒有陰家的打壓,他的仕途也只是如此罷?
但是未曾發生過的事情,誰也不知其結果如何。
他還是不甘啊。
王氏錯愕地瞪著他,氣得渾身顫抖。未曾遇到逆境,她在他眼中千般好,萬般好。而如今稍遇阻礙挫折,全都是她的錯!
錯在勾引他,錯在比不得陰氏的出身!
“陰家是名門世族又如何?薑檀從陰氏肚子裡爬出來,與人暗通曲款,生下野種!”王氏極力克制心中的惶恐,她知曉此時最好的辦法便是閉嘴,可她不願被陰氏比下去!
陰氏出身高門又如何?男人都留不住,鬱鬱而終!
她一點都不羨慕!
只有她通紅幾乎要噴出火的眸子,顯露出她對陰氏的嫉妒!
極盡所能地貶低陰氏,從中尋求平衡。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薑士淵眼風凌厲掃向王氏,王氏瑟縮,看著薑士淵黑如鍋底的面色,臉色蒼白如紙,後背漫開一股寒意。
她囁嚅著想要張口,啪啪地巴掌聲打斷她,薑士淵與王氏朝門口望去,俱是一驚。
薑士淵極快的恢復鎮定,王氏嚇得腿軟,往後退。
陰正潁拊掌道:“精彩,繼續,都停下來幹什麽?”
從容地進來,撿著一張椅子坐下,整好以暇望著驚驚怎怎地王氏,而後又面露微笑望著隱有薄怒望向門口的管家與門仆。
“我來探望親家,都是自家人,莫不是還要見外地請人通傳?”陰正潁笑眯眯地望著薑士淵,只要他敢點個頭,便立即要翻臉地架勢。
薑士淵緊繃著下頷,臉色鐵青,深吸幾口氣,才平複翻湧的怒火。
陰正潁又對王氏道:“檀兒可不是與人暗通曲款,小年輕情到濃時自然而然水到渠成,這事兒親家深有體會,比我更懂其中的意境。如今沒有感情,自然就和平分手,講究的是你情我願。反正我們檀兒又不是靠著男人吃飯,她的才華,便足以令青年才俊折腰。”
“你瞧,朱玄心知自己配不上檀兒,他便有自知之明的放檀兒去追求更好的。這不,王爺什麽的,還不是由著她挑?哎,說到這兒我就憂愁,皇親貴胄雖好,我隻想給她挑清貴人家。”
王氏氣得臉色漲紅。
呸!
忒不要臉!
將薑檀誇得舉世無雙,無非是有家底罷了!若非是有陰家當靠山,薑檀還不知是什麽下賤貨!
陰正潁似乎沒有看見他們便秘的臉,樂呵呵地奚落道:“我剛才進京,便聽有人為權勢富貴,憑著一副皮囊爬旬王的床,結果怎麽著?旬王拔x無情,那女人尋死覓活。嘖嘖,這告訴我們一個道理,上趕著的不是買賣。這以色事人者,也不是長久之計。”
王氏聽著這夾槍帶棍,冷嘲熱諷的話,忍無可忍道:“才能?若無陰家給她做靠山,就連地痞無賴怕是也瞧不上她!”
“財富榮華,難道不是檀兒的優勢?”陰正潁臉上笑容不變,眼底卻積聚著暗流,那一張福相地面容隱隱含煞。
王氏氣噎。
“嫉妒使人醜陋,我不想見到你這張醜惡的臉。”陰正潁話落,他帶來的護衛上前將王氏拖下去。
王氏花容失色,尖聲道:“你們這是幹什麽?陳伯府豈是你們撒野的地兒?放開!快放開我!”
薑士淵若是之前對陰正潁有一絲畏懼外,在他那一番不亞於扒皮的諷刺話語裡,只剩下滿腔的怒火。
“夠了!”薑士淵猛地一聲怒喝。
陰正潁臉色沉下來,眼底布滿陰鷙,不鹹不淡道:“怎麽,你要為這麽個玩意和我對著乾?”
他的目光宛如毒蛇般,陰冷狠唳。薑士淵臉色驟變,他惶然想起陰正潁的為人,陰正潁從來便不是善茬,手段陰狠毒辣,看似毫無脾氣一般笑呵呵,不過是笑面虎罷了!
當年他的弟弟企圖冒犯陰氏,所遭受地下場,令他記憶猶新。正是如此,當年陰氏過世,用盡手段,他都緊攥著薑檀在手中。
相安無事多年,以至於他忘記了陰正潁的手段!
“我與薑檀斷絕關系,過往恩怨一筆勾銷!”薑士淵故作鎮定,他知曉陰正潁有多在意薑檀,之前對薑檀所做的事情浮上腦海,他這才生出懼意,只能用薑檀化解陰正潁的怒火。
“給你兩個選擇。”陰正潁撣了撣袍擺看不見的浮塵:“第一,王氏與薑嬋我帶走。第二卸你兩條胳膊或者兩條腿。”
護衛低聲說道:“老爺,這是三條路。”
陰正潁不以為然:“哦,那便都廢了。”
“陰正潁,你別欺人太甚!”薑士淵咬緊腮幫子,切齒道:“在琅琊你能一手遮天,在這上京,你還是收好自己的爪牙……唔……”
護衛掄起拳頭砸向薑士淵的嘴巴,他痛呼出聲,捂著嘴,和著血吐出幾顆牙。
“嘖,狗嘴吐不出象牙!”陰正潁做了個手勢,起身打算離去。
薑士淵被踹倒在地上這才慌了,含糊不清道:“王氏與薑嬋你帶走!”
陰正潁提腳踩在他臉頰上碾了碾,哼笑一聲:“這才對嘛,識時務少受點皮肉苦。”話音陡然一轉:“卸了他四條腿。”在陰正潁眼中,薑士淵就是一個畜生。
薑士淵氣急敗壞:“你說帶走王氏和薑嬋,就不會動我!”
“我有說嗎?只是給你兩條路選擇,就算你一個都不選,我只能強取了,畢竟我不喜歡勉強人。”陰正潁鞋底在他衣服上擦了擦,這才離開。
薑士淵牙齜目裂:“陰正潁,你敢!長公主不會放過你!”
陰正潁看都不再看薑士淵,他才不要和傻逼說話,會影響他的智商。
走出書房,護衛匆匆來報道:“老爺,薑嬋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