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玉簡
昨夜,幽暗的地下牢獄裡,多了一批自尋死路的家夥,也算是為牢獄添了一些人氣。
蘇流安走了一路,聽了一路的慘叫,耳朵都快給喊聾了。
她陰沉著臉,一字一頓的說道,“都閉嘴。”
原本愉悅的心情都被他們給喊沒了,她此時周身透著殺氣,就如同撒旦再世。
不知是哪個不怕死的,扶著牢門大聲對著她嚷嚷:
“你這該死的女人,快把我們放了,不然等我們組織找到了你,有你好看的。”
“是嗎?”
蘇流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一步步緩慢的向他逼近,輕聲說道,“黃泉路,難走啊,你下去陪你們主子吧。”
話音落,那在叫囂的男人已經倒在了地上,面色發黑,七竅流血,眼睛掙得極大,充滿著不可置信。
和那人同一間牢房的刺客,有些害怕的往後退了幾步,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把他怎麽了?”
蘇流安勾起了一個惡魔般的笑容,手指輕輕彈了幾下,便轉身離開了。
“自然是送他回組織了,別擔心,你們也很快會與他們會合的。”她平靜的開口說道。
一眾刺客還想再問些什麽,卻忽然覺著不能呼吸了。
窒息感襲來,他們一個個倒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卻無濟於事,像是有什麽勒著他們的脖子一般,臉色逐漸變得鐵青。
這一刻,他們終於明白了什麽是真正的魔鬼。
在得到任務之時,他們就聽說目標是危險的女子,當時還對女子不屑一顧,如今卻全軍覆沒,甚至連累組織。
在昨夜,他們被擒時就失去了自盡的權利。搜出了組織的標志,蘇流安當夜便帶著人去,將組織的人屠戮殆盡。
在他們一點點接近生命的邊沿之時,結束他們生命的所謂的魔鬼,正帶著親和的微笑走向牢獄的深處。
“找我何事?”
蘇流安看著如困獸般蜷縮在鐵籠裡的男人,眼中劃過一絲微光。
男人從膝蓋處緩緩抬起頭來,那張剛毅的臉有些蒼白,若是生在陽光下,必定是無數女子癡迷的對象。
他盯著蘇流安,眼中有那麽一絲的迷茫,用沙啞的嗓音問她,“為什麽救我?”
他昨日原本以為吃下的是毒,蜷縮在此等候死亡到來,等來的卻是身體一點點的好轉。
他不明白,自己分明是要殺她的刺客,她為什麽不直接殺了他?
蘇流安勾起一絲惑人的笑容,慵懶的靠在鐵籠上,淡淡的開口,“我說過了,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是嗎?”男人語氣有些嘲諷,顯然不相信她的話。
剛才她來時的動靜,他都聽著。他不相信,那麽多條命都不在乎的人,救他只是為了勸他惜命。
蘇流安蓮步輕移,一點點向他靠近,開玩笑似的對他說,“當然,你若是想告訴我雇主是誰,我也不介意。”
“休想。”他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行內規矩,就算死了也不能透露雇主信息,他不願違背。
見他板著一張臉,蘇流安驟然開懷的笑了,一手勾起他的下巴,俯身靠近他。
“瞧把你緊張的,我說是看上你了,你信嗎?”
“身為女子,你怎可如此輕浮?”
男人吃了藥,恢復了些氣力,這才勉強甩開了她的手,蒼白的臉頰染上了一絲紅暈。
他有些難堪的別過頭去,不看蘇流安壞笑的臉,“殺了我便是,莫要如此羞辱於我。”
蘇流安看他一副正人君子之相,有些想笑,心中突然改變了主意,故作輕浮的落座在他懷裡。
只見她輕抬玉臂,勾住他的脖頸,低聲說道,“我怎麽舍得呢?”
男人想將她推出自己的懷抱,卻發現根本無從下手,兩隻手指好懸在半空中,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起來。”他結結巴巴的說,語氣沒了方才那般堅毅,倒含著幾分羞澀。
作為殺手,他自小就被教育,眼中只能有殺戮,早就拋去兒女情長,更是不會做柳下惠。
蘇流安低頭,玉指把玩著他衣服**露出的肌膚,淡淡的開口,“留在我身邊可好?”
雖說她的舉止有些輕浮,但語氣卻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認真到讓男人也愣住了。
“為什麽是我?”
他僵著身子,木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女子,機械似的問道。
蘇流安眸中逐漸變得渾濁,緩緩地抬起頭來,看著他認真的說道,“因為我們是同一類人。”
男人從她的眼中清楚的看到了,孤獨、無助、恐懼和失望,以及那些旁人無法理解的情緒。
他不清楚這女子遭受過什麽,但那種眼神,他竟瞬間就產生了共鳴。
沒有遭受過家破人亡,饑餓屠戮,以及眾多慘絕人寰的境地的人,但無法體會那眼神中的傷。
蘇流安平靜地同他對視,而後認真的開口說道:
“我不會逼你背叛你的意志,逼你說出雇主,只要你一直陪在我左右,做我最堅實的後盾。”
打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讓他交代,而是想讓將人收為己用。閱人無數的她,一眼就看出了男人與尋常殺手的不同。
再好的殺手,極力的去隱藏殺氣,也難以做到絲毫不被人察覺,但這人能很好的隱藏起來,若是加以善用,將來必是一把利刃。
“你就料定我會同意?”男人有些不解的問。
蘇流安起身看著他,勾起一個自信的笑,“當然,因為我們的曾經很相似。”
都是被人拋棄,經過地獄般的折磨活下來;都是為了一口飽飯,讓玉一般的雙手沾滿了鮮血;都是表面上冷若冰霜,內心卻拚死的渴望關懷。
船隻漂浮在水面,他們卻是在被造出來的那一刻,就沉入了海裡,在黑暗的深淵中掙扎的活著。
突然,男人冷的要結冰的臉上,勾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好,我答應你。”
兩個在黑暗深淵中的困獸,聯系在一起互相取暖罷了。
蘇流安低頭思索了片刻,問他,“從今日起,你叫玉簡可好?”
男人有些困難的從地上站起來,輕微的點點頭。
玉簡,是陽光下世人追捧的東西,換去這名字,他便不再是躲在黑暗裡的老鼠,而且一個全新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