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自責
有時你只是出於一番真心,卻將好事辦成一件壞事。
當看到蘇流安面色凝重的從房間內走出,九酒深刻的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婉兒她怎麽樣了?”
也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過錯,他說話少了幾分底氣,眼神也有些躲閃。
深邃的眸子裡滿是自責,若是李婉兒真的出了什麽差錯,他怕是會後悔一輩子。
“你覺得呢?”蘇流安怒極反笑,聲音冷若千尺下的寒冰。
雖說她和李婉兒算不上什麽特別好的交情,但不代表她可以看著這麽一個弱女子無辜受罪。
“我”九酒低著頭,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蘇流安眼中劃過一絲不忍,但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給他拋出了一記炸彈。
“你可知道,就她目前的身體來說,你那藥給她吃了比砒霜還毒上百倍。”
“不,不會的。”九酒有些承受不住的後退幾步,眼神中閃過絕望。
他不能接受,自己親手害死愛人的事實。
“呵,有什麽不會的?”蘇流安笑一聲,冷漠的看著他絕望。
李婉兒的昏迷,並不是服用了什麽假死的藥物,而是那蟲子的毒在身體裡堆積造成的。
毒在她身體裡到了一定程度,就會封閉她的各個器官,讓各項體征與死人相同。可這毒解起來也很簡單,只需要蘇流安動用內力施一套針法,將獨有手指逼出即可。
偏生九酒給她用了解假死藥的解藥,混合一起成了致命的毒,她若是再晚來了一刻鍾,這人怕是就真成了屍體。
突然,九酒像是想到了什麽,猛然撲向蘇流安,哀求道:
“流安,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你救救她,算我求你了。”
長這麽大以來,他這是第一次求人,為了心愛的女子,他心甘情願放棄尊嚴。
百裡家主的毒那麽多神醫束手無策,她卻可以解了,如今這毒她也一定有辦法。
“現在知道求人了,自作主張喂藥時,怎麽沒想起這個結果?”蘇流安後退一步,又給了他一劑猛藥。
說她絕情也好,只是看不慣這絲毫不懂醫術的人,胡亂的用藥。
不過,她也是有私心的,上次的迷你樂器壞了至今沒找個趁手的,九酒死活不肯動手,如此便是個機會。
“只要你能救好她,我什麽都能答應你。”
“你說的,不後悔?”蘇流安眸間流露出狐狸般的狡猾。
“不後悔。”
九酒也只是隨口一說,想碰碰運氣,沒想到她真的有辦法,急忙回答道。
“好,一言為定。”
聲音剛落下,門又被砰的一聲合上。
房內除去一人一“屍”,赫然還站著一個人,面色有些難看的盯著蘇流安,恨不得在她身上看出個窟。
“娘子,你確定要這麽做?”
商衍之有些艱難的開口。聲音很輕,隻房內的兩個人能夠聽到。
蘇流安給他回了個安心的眼神,慢條斯理的對口型,“自然。”
她想要的福利已經拿到了,接下來自然是要替人辦事,不過還需要借助某個男人的力。
悠悠的走到簾幕之後,裡面赫然躺著一架古箏,材料上乘做工精美,昏黃的陽光之下煞是喜人。
蓮步輕移到古箏旁,優雅的坐下身去,青蔥玉指緩緩撥過琴弦。
頓時,如高山流水般的樂聲頓時回蕩在房內,僅僅是讓人聽了,疲憊就能消除大半。
“不錯。”
蘇流安無聲的誇獎,商衍之面上卻不帶一點喜色,默默的走到自家娘子的身後。
有力的大手扶上人兒的後背,一股股哦他家裡。暖流頓時流淌在蘇流安四肢,給她似乎是無窮無盡的力量。
有一個優秀的丈夫,或許也不錯,蘇流安默默的想著。
這琴是她讓商衍之臨時找來的,原本不抱什麽希望,只求能用就成,如今的模樣已經超出了她的預期。
想要用音壓製住李婉兒體內的毒素,就必須要用內力,而她的內力又恰恰好被封住了。
以某個男人的小氣程度,自然是不會讓別的男子近她的身,所以內力只能從他身上借。
“我要開始了。”
蘇流安輕聲宣布,玉指搭上琴弦,如精靈般在上面舞蹈跳躍,勾起一個個悅耳的音符。
這似乎是人間仙樂,引百鳥繞梁九日而不絕。
樂聲時而輕快時而低沉,無形之中將一道道力量注入床上人兒的身體,驅動血液緩慢的遊走。
若是要穩住她體內的毒,就只能將毒聚集於一處,而後把那一處用銀針封住,讓它暫時不會要了人的性命。
這驅趕毒素是個費時又費力的活,而李婉兒體內的毒素,需要驅趕一個時辰甚至更久。
房外九酒在門口踱步,仿佛是熱鍋上的螞蟻,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
他有幾次想上前敲門,人已經站在門口,卻又給生生的忍住了。如果因為他再出什麽岔子,就真的會後悔一輩子了。
天色徹底暗下來,京城的街道也恢復了寧靜,那扇讓九酒糾結萬分的門才緩緩打開。
房內站著一男一女,女子穿了件猩紅熱的衣裙,戴著同樣顏色的曼珠沙華面具,妖嬈而不失風度。
男子一身黑衣,面容冷峻身姿挺拔,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種貴族的氣息,讓人想要臣服。
此時,蘇流安在懶洋洋的靠在男人身上,細細看來,原本紅潤飽滿的唇有些蒼白。
“婉兒怎麽樣了?”
在男人殺人的目光之中,九酒幾番猶豫後才問道。
“你覺得呢?”蘇流安面無表情的將皮球踢了回去,眼中有幾分閃爍。
見她這副模樣,九酒悄悄的松了一口氣,知道自家的人兒已經脫離危險了,便開口問,“流安,你說要什麽吧?”
說出去的話是從潑水的水,既然對方已經實現了承諾,他也不能反悔了不是?
都說親兄弟明算帳,也就只有這樣,關系才能走到長遠不是?
“先別高興太早。”
蘇流安給他潑下一記冷水,“她只是暫時沒有危險,一月後就不一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