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白字條
日逐西山,濃家升起嫋嫋的炊煙,皇宮更是飄出陣陣佳肴的氣息。
朱牆青瓦的皇宮,英才雲集又有重兵把守,天下之人擠破腦袋想要進去,卻不知其中的苦楚。
李尚書在宮門外候了許久,滴水未進,這黃昏時分才見到了人。
剛一見著遠處的黑色馬車,他便不顧侍衛阻攔衝了過去,撲通一聲跪在了馬車之前。
若不是馬夫韁繩拉的及時,他今日便會血濺馬下。
“你是何人?敢擋繆王爺的車?”那馬夫厲聲質問。
李尚書卻依舊跪在車前,一動不動的喊道,“下官兵部尚書,求見繆王爺。”
他身子本就老邁,如今又在宮門前候了一整日,這麽跪著可謂是力不從心,但他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那馬夫見他不起身,歎了口氣,勸道,“李尚書,快回去吧,王爺不願見人。”
他報出名號,這馬夫便知他所為何事,大選出了問題,自家王爺整日被這些官員騷擾,他便把李尚書也歸結於這一類的。
官員將女兒送入宮大選,非是想賭一把,賭榮華富貴,如今賠了夫人又折兵,誰會放過這主辦的人呢。
別的人都是一勸就歸,偏生這李尚書是個倔脾氣,就那麽跪著,一動也不動。
“下官就在這裡跪著,等王爺願意見下官。”他語氣堅定的說道。
“這,這可不成啊。”
馬夫體會他愛女心切,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只是苦口婆心的勸著,“李尚書您就別為難小的了,這般鬧到宮禁,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今日王妃在皇宮配了一日的藥,這才等到這個時辰出宮,如今再有一炷香的時間皇宮就要宮禁了。
皇宮宮禁之後,但凡在宮中逗留者,皆是犯了殺頭的大罪,按本朝舉例當處以凌遲。
可不管這馬夫怎麽說,李尚書就是不肯起身為馬車讓行。
鑒於他是兵部尚書,位高權重的命官,那些守衛也不敢對他動手動腳,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在幾人僵持之時,一個黑色的身影從馬車一躍而下,李尚書正要叩拜,就被人止住了。
“給您的,跪了一天,想必是餓了。”
那人沉聲說著,給他遞了三塊粉嫩的荷花酥,而後又徑直上了車。
其余的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幾塊糕點,分明是在羞辱人,將李尚書看作乞丐一般對待。
可李尚書卻沒有半絲生氣的模樣,而是猛的抬頭看向那男子。雖說只是一瞥,李尚書也認出了那人,是蘇流安前幾日收在身邊的玉簡。
他看著手中的幾塊糕點,手不自覺的有些顫抖,卻像是驟然明白了什麽似的,起身為馬車上出了一條出路。
等馬車已經揚長而去,一旁候著的侍衛才上前勸道,“大人,您快請回吧。”
李尚書點了點頭,木愣回到自己的馬車,心情極其低落的,一言不發。
等馬車顛簸了一段時間,他才從袖中取出那幾塊糕點,確認無人監視,這才將它們一一碾碎。
糕點中露出了三張小紙條,李尚書將它們拿出,一一打開來卻都是空白的。
“怎麽會是這樣?”他緊皺的眉頭,盯著那幾張空白的紙,輕聲喃喃道。
回到繆王府,蘇流安為了擺脫某位黏人的家夥,就直接去了關蘇嫣然的地牢。
這牢房比天贖客棧那些,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門檻柱子皆是由寒鐵打造,就連地面和牆都鋪了一層厚厚的鐵。
就這樣的牢房,即便是武林高手入了,也不可能由此處逃出。
每一個房間的門口,都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刑具,琳琅滿目應有盡有,有些更是血跡斑斑,像是剛剛使用過似的。
蘇流安在侍衛的引導下,終於站在了蘇嫣然的牢房前。
被鼠瘟折磨的不成人樣的蘇嫣然,此時正蜷縮在牢房的一角,盤踞在一堆稻草之上。
她走到蘇嫣然身前,居高臨下的問道,“蘇大小姐,這裡住著如何。”
這句話說是關心,聲音中卻帶著嘲諷,但凡有人聽了,就會覺得心中不是很舒服。
蘇嫣然卻只是抖了下身子,依舊保持著原有的動作,一動也不動,像隻失去了生氣的木偶。
蘇流安倒也有耐心,並沒有為她的行為動怒,而是又陰沉的說道,“不說倒也可以,不過我接下來怎麽做,就由不到你說了算了。”
聽她這麽一說,蜷縮在角落的人動了一下,卻依舊沒有說些什麽。
“你說說你最珍視的是什麽?我想想,是清白吧。”蘇流安故意做出一副誇張的表情,自問自答。
果不其然,此話剛一說出口,蘇嫣然就再也蜷縮不住了。
“你這賤人,你不得好死。”
她咬牙切齒地向蘇流安撲過來,可還未接觸到衣角,就被一旁跟來的玉簡一腳給踹到牆角處。
牆被她撞了一聲悶響,而後她落在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鮮血。
這時蘇流安才看清楚,她的手和嘴唇已經是鮮血淋漓,想必是為了忍受疼痛才造成的。
如今的她,早就沒有了當初絕世美人的模樣,即便是吐血,也不過是多了一分狼狽罷了。
“玉簡你真是的,我讓你踹她了嗎?”
蘇流安抱怨著,看著他是一臉的責備,話鋒一轉就教訓道,“還不快去換雙鞋。”
言下之意,自然是踢蘇嫣然會髒了他的鞋,雖說沒有那麽明顯,但這可以說是莫大的羞辱了。
玉簡倒也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強忍著笑意回答,“是。”
牆角處,力不從心的蘇嫣然勉強坐起身子,看著蘇流安那眼神充滿了怨毒,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賤人,倒是殺了我呀,為何如此羞辱於我?”她啞著聲音怒吼道。
原本在客棧那時,她就以為自己受到天大的侮辱,卻不想今日會受到如此待遇,當真是比殺了她,更讓她痛苦。
可她越是如此的憤恨,蘇流安就越不會輕易放過她。
只見她懶散的依靠在玉簡的身上,勾起他一絲頭髮,放在鼻尖輕嗅,而後緩緩的開口說道,“殺了你,那不是太便宜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