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拖延
月色沉沉,又是荒郊野外無人煙,蘇流安不指望有人來幫忙,只在心中悲歎自己太過自大。
強忍著身上的劇痛,她支撐起脆弱的身子,虛弱的說道,“老東西,你要殺的人是我,何必遷怒於他人。”
這老者明顯是有目的而來,終究是一死,與其賠上兩條性命,倒不如少一員傷亡。
“好。”
那老者瞥了眼地上的玉簡,他已然沒了反抗的能力,便答應了下來。
可他邁腳時,在玉簡身上那隻腳卻被他拉住,險些踉蹌著摔倒。
明明那隻手已經血跡斑斑,皮肉已經爛得不像樣子,卻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拉住了他前進的步伐。
“你找死,便成全你。”
老者一聲低吼,猛然抽出他手中的那隻腳,一個用力踢在他腰間。
人一轉眼就被踢出了八九米,蘇流安驚慌的看過去,已經吐一大口血,昏死過去了。
“現在,也就剩你了。”老者陰笑著,向蘇流安這邊有來。
每一步都是走得極慢,鞋底踏碎落葉的聲音,悉悉索索的甚是折磨人。
蘇流安已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勉強支撐著身子,等待著死亡罷了。
可老者在她身前一步的地方停下,似乎並沒有解決她的意思,而是蹲下身來與她交談。
“你可知我為何要殺你?”他陰沉著聲音問道。
蘇流安嘴角勾起一絲諷刺,淡淡的開口,“直說便是。”
這幾年來行走江湖,除去也收獲各種名譽,更多的就是收獲憎恨和血仇了,雖說大多都是該殺之人,卻還是招人恨。
那老者不知從何處拿出把匕首,眼神看向半空之中,凌空的比劃著。
“你小小年紀,可是有好狠的心腸啊,我師弟如何招惹於你,被你弄得死無全屍。”
蘇流安一愣,卻不知如何接話。
天贖客棧越做越大,每年要刺殺她的人數不勝數,其中有相當一部分是她這樣年紀的老者,被高金聘請出山,始於她的音攻。
可她殺過不少的人,大多是憑借樂聲,極少數自己動手,卻記不起何時讓人死無全屍。
老者不在意她的態度,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陰陽怪氣的對著空氣比劃著。
“三年前,我師弟比我早一步踏上去商家的路,遇上了你這麽個丫頭,等我趕到時,只剩滿地的血肉和一副鮮紅的血骨。”
說話間,他的臉色越來越猙獰,似乎是想起什麽天大的仇恨。
不過,他這麽一說,蘇流安倒是真想出了那麽一位,被她弄得死無全屍的人幽冥鬼老。
可問題就來了,既然這老者是幽冥鬼老的師兄,那麽鬼老為何不知如何破解音攻。
只見那老者驟然轉過身來,直直的看著蘇流安,眼神仿佛是地府的無常,三更勾魂一般。
他猙獰的笑著,將手中匕首高高舉起,“今日我便要你,為我師弟償命。”
那匕首在月光之下,泛出冷厲的白光,將隱約含著幾分血色,那是殺人無數,再也擦不掉色彩。
匕首落在蘇流安鼻尖前,卻忽然停住,被老者收了回去,他又開始念叨,“這樣標致的女娃,殺了都是可惜。”
雖說心中有些準備,蘇流安仍舊被嚇的失了一瞬間的神,不過算得上是因禍得福,她看到不遠處樹林裡隱約有些火光。
“我有一問,前輩可否為我解惑,讓我死的明白?”
她開口拖延時間,隻祈求森林之中的人能夠看到,對他們伸出援手。
雖說這樣的機會渺茫,但下去只有一個死,拖延時間的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你說。”那老者眼角劃過一絲趣味,竟然將手中的匕首放到了一旁。
蘇流安又看了眼不遠處的火光,便大聲問道,“我倒是想不清,師出同門,你師弟為何不會音攻?”
她特意咬重了音攻兩次,隻盼著那些人能聽到。
音攻在江湖上十分搶手,是鳳毛麟角的蹤跡就足以讓人瘋狂,如今真出現了會音攻的人,他們應當不會放過。
那老者確實沒注意那火光,眼中升起一絲異樣的情緒。
“他過於貪戀女色,師父不曾傳授他音攻的一切,不然怎麽可能死在一個你無知的小女娃手下。”
他的眼神倒不像是哀悼或者悲憫,更顯而易見的是輕蔑,想來他與師弟的感情並不是十分的厚道。
蘇流安卻並沒心思聽他說這些,時不時用眼角的余光去看那火光,卻發覺那些人只是留在原地。
如今也只有一死了?她心有不甘的想著。
只見她玉指輕輕一勾,眼中閃過一絲流光,終究是要一死,不如就拉個人做墊背吧。
“如今,你可以死的明白了。”
那老者說著,不知從何處將匕首拿出,直直向她甩去。這看似十分隨意的動作,卻精準的向著蘇流安的眉心去了。
原本是萬無一失的事情,卻只聽當的一聲,匕首脫離了原來的軌跡,插在了不遠處的地上。
“該死。”
老者低咒一聲,一躍到半空之中,緊接著向蘇流安的胸口踢去。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色的剪影憑空出現,只是抬腳便將他踹出了數十米。
那身影緩緩落在了蘇流安的面前,這人的身份,卻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那熟悉的黑色雪蠶絲袍子,金線勾勒出活靈活現的狐,做工講究的雪貂皮長靴,處處彰顯著主人的尊貴。
那人背對著她,聲音冷漠的開口,“動我娘子,死。”
他一字一頓的說著,聲音如同千尺下的寒冰,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在人心中打下一道烙印。
這話也同樣的在蘇流安的心裡,一瞬間勾起了她內心的愧疚和封塵的記憶。
倒是陷入回憶之時,一道猩紅色的身影來到她身前,提著一個不大不小的藥箱。
“主母,屬下給您療傷。”廉弑面色凝重的說道。
“你們怎麽會嘶”
蘇流安支撐起身子,正想問什麽,卻扯到了身上的傷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方才還不覺得疼的傷口,如今卻是疼的厲害,想必是境遇不同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