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過分了嗎
都說是皇命難違,事實也確實如此。
即便是鬧了鼠瘟,也是擋不住皇子妃選拔的進程,那些個先前生了病的女子,也不過得了回家休養三日時間。
三日後的天氣也算得上明媚,但陽光已經照到了二十幾位女子的心中,她們算是歷經了人間劫難,已經不再相信什麽皇恩浩蕩了。
蘇流安照舊是要同商衍之一同入宮,兩人卻是相隔甚遠,疏離的意味十分明顯。
一路上商衍之十分煎熬,想同自家娘子說話,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只等兩人到了現場,才有些猶豫的開口說話。
“娘子,過來些坐。”他站在主位之前,對著蘇流安招手。
她眉眼間帶著淡淡的疏離,讓他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仿佛兩人並非夫妻而是陌路之人。
對於平常人來說,能和高高在上的王爺同坐,這算是莫大的恩賜,可蘇流安是不屑一顧的。
她隻淡淡的服了個身,開口也不過冷意和疏離:
“不了,民女多謝王爺好意,王爺不必為民女破例,壞了這宮中的規矩。”
她一舉一動都是中規中距的,讓人挑不出絲毫毛病。
按照尊卑,王爺應當在上座,她蘇流安不過一介平民,的確只能站在他的一旁,過去坐在下位。
“娘子,你我何時如此疏離了?”
商衍之開口,眼中閃過一絲傷神,莫約幾絲後悔。
蘇流安依舊不正眼去看他,周身多了幾分冷厲,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繆王爺,還請您不要亂叫,畢竟民女是有夫之婦。”
話說到這個份上,若是商衍之再開口要求些什麽,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這次倒是讓商衍之吃了個啞巴虧,明天兩個人都是自己,卻不能在這麽多人面前說出,只能讓自家娘子離自己這麽遠遠的坐。
眼中閃過一絲失神,他微微垂了眼瞼,再抬起時,眼中一片清明,剛才的憂傷已消失無蹤。
“既然如此,就不為蘇小姐了。”他終於開了口,語氣卻是冷漠的。
那聲音傳入耳內的一瞬,蘇流安至於讓心中被什麽捅了一下,疼得臉色有些發白。
她笑了笑,是自己唇角上掛著難以忽視慘淡,開口時聲音有些僵,“如此,便多謝王爺了。”
心中那股刺痛無法忽視,她只能在下面緊握拳頭,強迫自己暫時忘記那些。
還沒等她回過味來,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已經發話,“來人,開始吧。”
他已經沒了方才的溫柔,徹底成了傳說中神邸一般的繆王爺,黑色衣袍不染一絲塵埃,像是任何人都高攀不起。
他周身散發著極易察覺的冷,修長的形體完美的無可挑剔,英俊的面孔被一張血色羅刹面具蓋住,為他增添了一絲神秘的氣息。
接下來的過程大多比較無聊,無非是一群女子嬌媚的比美,那些個神色有異樣的,便是上次染了重疾的。
蘇嫣然自然是被完好無損的送回,依舊是那身風姿千萬的打扮,眸中卻少了幾分靈氣。
她步伐有些飄忽,每一個都好像要摔倒,完全是一副剛學會走路的娃娃模樣。
她抬眸將大殿之上的人都掃視了一圈,在看到蘇流安時,神色是怎麽也收不住的畏懼,小臉霎時間慘白。
勉強收了收心神,她有些顫巍巍的跪下,“民女叩見王爺”
她聲音有些顫抖,下一句甚至忘了該說些什麽,呆愣愣的跪在原地,就像是被欺凌的流浪犬。
一旁的太監算是個靈通的,先前又收了皇后的銀錢,見勢頭不對,急忙上前幾步也跪了下來。
“王爺,著實是對不起,這蘇家小姐剛入宮,先前也沒學過規矩,還請您高抬貴手留她一條活路。”
口中這樣說,他在心裡已經將蘇嫣然罵了個遍。
他不明白這人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麽藥,竟然在繆王爺這座大神面前出了岔子,這可是一個不樂意就能讓她掉腦袋的人。
主座上,商衍之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她,薄唇輕輕吐出兩個字,“無妨。”
這兩字不重不輕,卻像是一道赦免令,保住了蘇嫣然一條命。
“民女,民女寫王爺諒解。”
蘇嫣然也算是回過了神,急忙在地上磕頭,口中有些不利索的說道。
“蘇小姐。”一個聲音在寂靜的大廳中傳出。
蘇嫣然的身子反射性一抖,隨即勉強安定住心神,將頭轉向蘇流安的方向。
“不,不知蘇小姐有何吩咐?”她問話,聲音卻帶著很重的顫音,可見她被嚇得不輕。
蘇流安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微笑,開口就拋出一個炸彈,“你我有幸都姓蘇,不知可否有緣結為姐妹?”
姐妹?她們倆人可不就是姐妹嗎?
曾經她蘇嫣然仗著父親的寵愛,叫她蘇流安受盡了人間屈辱,如今風水輪流轉,跪在階下的,變成了她蘇嫣然。
蘇嫣然臉色更白了,幾乎已經成了白紙的顏色,卻還要強迫自己淡定下來。
“蘇小姐說笑,民女身份低微,著實高攀不上您。”
她牽強的笑了笑,卻不敢去看自己身前的女人,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畏懼。
即便是化的濃妝,她嘴角上的傷依舊是清晰可見,那是紅紅的一片磨損。
那就是蘇流安送給她的第一份大禮,在天贖客棧的典獄,蘇嫣然整整咬了三天的骨頭,嘴已經僵硬了。
她走路也不可能正常,方才走的那幾步,已經算是她的極限了。畢竟是在地上爬行了數日,差點沒回憶起來,人該如何行走?
“知道便好,你還算是有些自知之明。”蘇流安再次開口,話裡話外中是不加掩飾的諷刺。
這算是一個響亮的巴掌,當這大殿中如此多的人,狠狠的打在蘇嫣然的臉上,偏生她還不能反駁。
這台戲用不上三個女人,兩個女人已經算十分精彩,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黑了一張臉。
“夠了。”他低聲吼道。
他話中的震怒十分明顯,大殿之中的人紛紛跪下,脊背非常同步的出了一層冷汗。
這繆王爺發怒,就是當朝的江山也要抖一抖,何況是他們這些賤命的奴才,只是一句話上千個人頭怕是就沒了。
可偏生有人不怕死,在他炸毛的時候不哄,反而開口挑釁。這人不是別的,正是蘇流安。
只見她優雅的端起茶盞,隻淡淡的抿了一口,才語氣十分輕挑的問:
“王爺覺得我過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