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弑子
  抵達布爾哈蘇台後，十八阿哥的病已經愈發重了。

  琳若生著病，隻偶爾去探望下十八阿哥，不敢多看。

  四貝勒帶著京裡的幾位醫術好的太醫趕到了布爾哈蘇台為十八阿哥和琳若看病。

  這日聽說十八阿哥不好了，琳若撐著病體去看望十八阿哥，門口正好遇見了四貝勒與十三阿哥。

  兩人向琳若請了安，四貝勒看著她依舊蒼白的面容，皺眉道：“和嬪娘娘身子不適，還當好好歇息。”

  琳若不想看他，隻微微頷首便進去看望十八阿哥。

  四貝勒眸色微沉，望著她消失的背影，久久不語。

  十三阿哥見他如此，唯有歎息。

  “四哥，我們走吧。”拉了拉他的袖子，四貝勒這才回神，離開了。

  幾位太醫正圍在十八阿哥身邊，康熙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看著十八阿哥，滿目蒼涼，仿佛一下子老了幾歲。

  琳若向康熙請安。

  康熙看見她，蹙眉道：“怎麽不好好歇息？”

  琳若低聲道：“臣妾過來看看十八阿哥。”

  康熙張了張嘴，卻到底沒有說什麽，看了眼十八阿哥，神色間閃過痛楚。

  琳若上前握住了康熙的大手，明白他的心情，卻無能無力，只能這樣安慰他。

  康熙眼眸一閃，回握住她的，神色好了些許。

  大阿哥、三阿哥過來請安。

  康熙叫他們起，撇了他們一眼，突然蹙了蹙眉，問：“太子呢？”聲音中壓抑著怒氣。

  大阿哥與三阿哥面面相覷，不知如何作答。

  這時候太子終於來了，卻帶著滿身的酒氣，向康熙請安。

  “胤礽見過皇阿瑪。”

  琳若見太子面上神色輕松，心裡便“咯噔”一聲。

  果然康熙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視著他，一手指著他，怒道：“你還知道朕這個皇阿瑪？你的心裡還有朕這個皇阿瑪？還有你十八弟嗎？”

  太子愕然抬頭，望著康熙，結結巴巴道：“皇阿瑪，兒子做錯了什麽？”

  康熙一口氣憋在心口，捂著胸口大聲咳嗽了起來。

  琳若忙扶住康熙的胳膊，給他拍著背。

  康熙抬手止住她的動作，神色冰冷地看向太子，手指向門口，道：“你給朕滾！滾出去！”

  太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咬著牙不甘地喚了聲“皇阿瑪！”

  康熙再次怒吼：“給朕滾！”

  太子咬了咬唇，起身憤然離去。

  大阿哥低著頭，面露得意，卻很快收拾好臉上的情緒，露出關切的模樣道：“皇阿瑪保重龍體。”

  三阿哥亦上前擔憂道：“皇阿瑪切勿動氣，太子一定不是有意的。”

  康熙卻面露疲憊，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出去。

  二人隻好退了下去。

  康熙閉上眼，長長地吐了口氣，琳若扶著他到隔壁的屋子歇了，給他蓋上被子。

  康熙握住琳若的手，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著他：“若兒，陪朕坐會兒。”聲音中滿是疲憊。

  琳若依言坐了下來，看著眼前陷入悲痛失望中的康熙，心疼之余，不禁滿心酸澀。

  這就是天家父子，權利二字最終另得他們父不是父，子不是子。

  她知道此時的康熙只是太過悲痛，才會一時遷怒於太子。

  太子與十八阿哥原本就無甚交集，又談何深厚的感情？十八阿哥病了，太子沒有悲痛之色也是人之常情。

  康熙如此生氣大概也有太子以往的事跡的原因。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康熙與太子的裂痕早已存在。

  而他們最後落得那樣的局面也確實令人惋惜。

  “若兒，你說朕是一個合格的阿瑪嗎？”康熙喃喃輕問。

  琳若抿了抿唇，道：“皇上是一個好阿瑪，只是皇上首先是皇上，最先關心的永遠是大清江山，黎民百姓，然後皇上才是一個阿瑪。皇上顧慮的太多，難免顧此失彼。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康熙輕吐出一口氣，喃喃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朕的兒子一個個另朕失望，然而朕也許也有做錯的地方。”

  “太子是赫舍裡氏留給朕唯一的兒子，那時候三藩之亂，朕不得不早立太子。朕一切都給他最好的，希望他能替朕守護好這江山，卻漸漸養成了他貪得無厭、驕縱成性的樣子。也許朕一開始就錯了。”

  “皇上做的沒錯，只是形勢不同罷了。有些事總是有利就有弊，誰也無法改變。”

  “你說的對，朕應該多一些耐心。或許太子還並不是無可救藥。”康熙重新恢復了信心。

  琳若也悄悄地放了心。

  晚上，琳若本打算回去，康熙卻將她留了下來。

  “在外沒那麽多顧慮，朕沒那麽容易生病。”

  琳若無奈，隻得隨他。

  琳若正打算服侍著康熙更衣，這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喝聲，喧鬧聲接著傳來。

  康熙神色一凜，大步向外走去。

  “發生了何事？”康熙厲聲問著。

  琳若也趕緊走了出去。

  走到院子外面，看見兩個侍衛正壓著一個人跪在地上，有人舉著燈籠上前一瞧，卻是太子。

  康熙臉色鐵青，琳若嚇了一跳，太子怎會出現在這兒？
  康熙大步走回屋子，侍衛壓著太子走了進來。

  康熙拿起一摞奏折狠狠向太子扔了過去。

  太子被砸了這一下，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你究竟想做什麽？”康熙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看向太子的目光恨不得一刀殺了他。

  “朕給你的還不夠多嗎？你究竟要做到什麽地步？”

  康熙看起來是氣急了，屋子裡伺候的人低著頭，不敢出聲。

  琳若看著這個情景，不禁為太子擔心。

  康熙氣成這樣，大概對太子是徹底失望了吧？
  康熙來來回回走來走去，猛地抬腳向太子踢了過去，太子被踹到在地，十分狼狽，面上閃現幾分懊惱與羞憤。

  他跪爬起來，仰頭直視康熙，大聲道：“皇阿瑪，您就從未相信過兒臣嗎？兒臣是您的親生兒子啊！您怎能這樣對兒臣？”

  “你還有臉說！”康熙氣急，還要再踹，太子卻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梗著脖子道：“皇阿瑪若要弑子，但請動手，只是莫要再羞辱兒臣！兒臣的太子之位是皇阿瑪給的，皇阿瑪決不能廢了兒臣！”

  “你！”康熙臉色漸漸發青，似乎不認識眼前的兒子。

  他抽出一旁侍衛腰間的劍，道：“朕成全你！”

  琳若大吃一驚，什麽也來不及想，忙上前擋在太子面前。

  康熙看見她出現，臉色大變，正要收回手中的劍。

  太子卻猛地推開琳若，吼道：“皇阿瑪要殺便殺！兒臣受著！”

  康熙怒極，心一狠，再次刺向太子。

  “嘭！”地一聲從旁側傳來，夾雜著一道悶哼。

  康熙尋聲望去，卻見是琳若被太子大力一推，額頭撞在了柱子上，整個人滑落在地，暈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