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芳如
  “你沒事吧？”略顯嘶啞的少年嗓音響起，小宮女抬起小臉，看到面前的少年如清風明月般地笑著，眉清目秀，雙目如天上的星子明亮，又如湖水般清澈。

  小宮女似失去了呼吸，看著看著臉蛋兒不由紅了起來，低下了頭，訥訥道:“沒、沒事！”

  少年好奇地看著眼前的小宮女，看著那如紅蘋果般紅透的臉頰，心中喜愛的緊，方才她們的對話他都聽到了，是以對這小宮女的話印象深刻。

  “我叫胤祥，你叫什麽名字？”他負手問著她，眼中如星光閃耀。

  “我、我叫櫻桃。”小宮女不敢抬頭，低低地回答。

  “很好聽的名字。”十三阿哥眯眼笑著，牽起她的手問道:“你是哪個宮裡的？”

  小宮女驚訝地抬起眸子，看到少年溫柔燦爛的笑容，臉蛋兒愈發紅了，訥訥地答著:“奴才是長春宮貴妃娘娘那兒的。”

  “那我去向貴妃娘娘討了你去，你以後跟著我如何？”十三阿哥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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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粹宮

  “你是說小安子家裡還有個老母親和一個弟弟？”

  坐在東次間的軟踏上，屏退眾人，獨留了芳如，聽完芳如的稟告後，琳若抬頭問著芳如。

  芳如點了點頭，道:“聽說小安子的弟弟欠了一大筆賭債，家裡的米飯都揭不開鍋了，奴才是聽與小安子平日裡交好的幾位公公說的，應是錯不了，奴才還聽他們說，小安子死的前幾日突然得了一些銀子，托人送到了宮外。”

  琳若蹙眉沉思，若是如此倒也解釋的通了，小安子不會無緣無故地害自己，必是得了他人的授意，又以他的家人為條件。

  “小安子最近都與何人來往密切？”琳若又問。

  “都是平日裡交好的幾位公公宮女，倒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人，就是高常在常常拿他出氣，小安子私下裡難免抱怨了些。”

  如此說來並無甚奇怪，反倒確實如小安子所說是受不了高常在的責打，特意來向自己這前主子求救，並不能說明什麽。

  若非那日確實有人在她身後推了一把，大概她也會相信此番話是真。

  “小安子死的冤，你私下裡托人到他家裡看看，送些銀子給他家裡的人，也算是曾經主仆一場的情分。”

  無論小安子是否受了他人指使，到底也是一條人命，就這樣沒了，如今的自己也沒什麽好計較的了。

  芳如應了聲“是”，猶豫片刻，又問:“那主子，此事還查嗎？”

  “不必了。”琳若搖搖頭，歎道:“對方既如此小心，以我們的能力怕是也查不出什麽來，便是查出來了也不一定是我們能抗衡的。”

  說到底自己的能力還是太弱了，能用的人太少，依靠的也只有自己身邊的這幾個人。

  “皇上如此疼愛主子，一定會為主子做主的。”芳如輕聲安慰著。

  琳若抿嘴笑睨了她一眼，好奇道:“你何時也如采珍那般天真了？”

  芳如聞言臉微微一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難得見著芳如除了平靜之外的模樣，琳若莞爾，繼而悠悠道:“皇上如今是待我好，可說到底我只是他的其中一名妃子，后宮雖是女流之地，其中的關系卻也是盤根錯節，皇上又豈會為了我而不顧大局？便是皇上當真為我做主，也不過是令我處境愈發危險。”

  在這后宮，過度的在乎與寵愛有時也會要了那人的命，康熙是一個理智大於感情的皇帝，他會寵愛一個妃子，卻不會為了那個女人而失去理智，讓后宮失去平衡，太后及后宮的妃嬪也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在這宮裡，她只是一個人，背後沒有他人為自己撐腰，更無資格仗勢欺人，是以她最好的做法便是息事寧人，不再追究。

  即使心有不甘，又能奈何？
  “主子為何不尋求他人的幫助？”芳如沉默片刻，突然問道。

  琳若微訝，轉頭看她，芳如神色一緊，忙跪了下來，急急道:“主子別怪奴才多嘴，奴才只是覺得主子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話至此，她似是決定了什麽，抬起眼凝視著琳若，目光堅定:“主子雖有皇上寵愛，卻到底勢單力薄，便是被人害了，也無人為主子做主，便是此次主子差點……若是主子有了靠山，何以會差點被人害了？”

  琳若未拉她起來，只是面色漸漸沉了下來，垂眸看著芳如難得一見的堅定模樣，久久不語。

  自第一次見到芳如，琳若便看中了她的沉穩，後來的相處中更是覺得芳如是一個難得清醒，不攀龍附鳳的人物，即便只是一介宮女，卻從不因琳若的失寵與否而動搖半分，依舊盡心地伺候著自己，這份情也是另得琳若格外信任看重她的原因。

  若是以往，芳如斷不會說此類言語，琳若也一直以為她與自己一般是個沒什麽野心的人，只是此刻她這番話又是何意？

  “依你之意，我該尋求何人幫助？”琳若仔細逡巡著她的臉，抿了抿唇，淡淡地問著，目光不放過她面上的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她盼著芳如是當真為了自己好，而不是別的原因，在這宮裡最缺少的便是真心待自己的人，琳若不希望連這份真心都是別有所圖。

  芳如被琳若的目光盯得神色間微微閃爍，她咬了咬唇，頓了一會兒，繼而絲毫不退縮地迎視上琳若迫人地目光，眼神也逐漸清明堅定了起來。

  “您也知道這后宮裡能做主的便只有太后、貴妃與四妃，四妃雖貴重，上面卻到底有著貴妃，太后不理世事，奴才認為這宮裡最有能力幫的上主子的便是貴妃娘娘。主子您想，貴妃娘娘到底是孝懿皇后的親妹妹，在皇上心中的分量自不必說，便是四妃也萬不可得罪了貴妃娘娘，主子只要得了貴妃娘娘的幫助，日後便再無人敢傷害主子。”

  芳如一席話說完，琳若久久不語。

  芳如內心愈發忐忑，過了不知多久，琳若歎了口氣，問道:“為何不是宜妃娘娘？”

  德妃雖貴重，卻與自己有罅隙，自不必說，惠妃與榮妃雖同樣為妃，卻遠不如德妃宜妃，此三人可排除。

  只有宜妃，雖低貴妃一等，卻到底是宮裡的老人，膝下有五阿哥與九阿哥，多年來榮寵不衰，便是貴妃亦無法輕易抗衡，她相信芳如不會不懂，她卻獨獨說出貴妃，是為何意？
  芳如驚訝地抬起眼，對視上琳若平靜的眸子心裡不由“咯噔”一下，忙垂下了腦袋，又道:“回主子，奴才只是覺得宜妃娘娘突然與您交好，不太合常理，奴才並非懷疑宜妃娘娘，只是主子太過善良，也容易相信他人，萬一著了別人的道該如何是好？主子不可不防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