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蔣麗珠初見水溶 林黛玉再入皇宮3
  “是，剛才在外面遇見了，還說了幾句話。”黛玉心下好奇，什麽時候寶釵已經是忠順王府的側妃了？記得當初寶釵出嫁的時候，忠順王府說的是要是生下兒子的話，就會抬為側妃，還真是沒有想到，寶釵原來也是個有些本事的，憑著她那樣的出身，在這麽快的時間，居然就能做到側妃。不過按道理說做了側妃是應該開心的事情，為什麽才見到她的時候，她並不是很開心，臉上甚至連一絲笑容都沒有？而且太后怎麽會知道她和自己是認識的？還這樣巴巴的來問自己。難不成太后這話中還有別的意思？
  “我聽說這位薛側妃和你一樣是歿了的元貴人的表妹，且你們都是在榮國府長大的，她和你也是表姐妹？”太后顯然對這兩個人的關系十分好奇。

  “回太后的話，我與薛側妃雖然以前在一起住的時候，常常姐姐妹妹的叫著，但是我們兩個並不是表姐妹。她原是我二舅母也就是元貴人母親的外甥女兒，因早年闔家到了京城以後，家中的房子沒有收拾好，所以一直都住在榮國府中。所以我們兩個才會一同長大，因為都是一輩的人，年紀也差不多，所以我也稱她為姐姐，但是從血緣上來說，我與她倒是沒有任何的關系。”

  黛玉雖然不明白為什麽太后會好奇自己和寶釵的關系，而且從太后的面上，黛玉看得出來，太后對此事很是關心，可是這是為什麽呢？不過是忠順王府小小的一個側妃，太后有什麽理由如此關系？而且太后在這樣微妙的時候問這樣的話，絕對不是平白無故說閑話，因此黛玉在回答的時候，不免添加了幾分謹慎，多說了幾句把自己和寶釵的關系說的明明白白。

  另外一方面，黛玉覺得，現在太后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和寶釵的關系身上，自然就不會多想最近宮中煩人的事情，對太后來說也是難得輕松的時候。若是太后隻關心這些，倒是不操心宮中其他的事情，自己還真是願意多陪著太后說些閑話。

  “原來是如此，我才聽忠順王妃說起薛側妃和你一起在榮國府長大，還想著你們也是表姐妹呢。只是我瞅著你們也不像。不過我瞧著她和元貴人倒是依稀有幾分相似，元貴人早年的時候，容貌上和她差不多。”太后隨意的說道。

  黛玉並不知道元春和寶釵是不是相似，畢竟她見過元春的次數不是很多，且除了第一次以外，元春的氣色都不是很好，自然也就看不出來她年輕時候是何等顏色。不過元春和寶釵是不是像，和自己也沒有多少關系。

  “太后只要是看著我和東肅王妃容貌相似便能猜到，我的容貌並不隨著家母，反倒是隨著家父多一些。因此上便是我和元貴人也不像。”

  “不像她倒是好，不過是個薄命的人罷了，你自然是有你的福氣。我瞧著你們林家倒是出美人的地方，以前總覺得東肅王妃就是難得漂亮的了，結果你比她還要出眾些。”太后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帶著太多的不屑一顧，似乎她對於元春也是鄙夷的很。

  黛玉並沒有回話，只是僵硬的笑了一下。太后大約也覺得當著黛玉的面說這話不太好，所以便扯開話題。

  “你和忠順王的薛側妃早年是一起長大的，想來感情比起和別人要好上不少吧。你也別怪哀家總是問東問西的，如今年紀大了，看著你們這些青春的女孩子，總是羨慕些，不由得就想起來我以前還沒有入宮時候在府中的時光了。”太后看著黛玉表情似乎有些疑惑，所以主動解釋道。

  黛玉陪笑說道：“不敢瞞著太后，雖然說我們以前是住在一起的，面子上也姐姐妹妹的稱呼，只是到底是沒有血緣關系，因此算不得親近。出嫁以後，彼此之間就更是沒有來往了，便是今日忽然間見到也覺得生疏的很呢。大約是我性子冷些，不容易讓人親近的緣故，便是和榮國府中的幾位妹妹關系也淡。”

  太后一再提起薛寶釵和自己的關系，必定不是無緣無故，所謂的想起來自己年輕時候的事情，不過是托詞罷了。因此黛玉說話的時候，便只是實話實說，沒有敢添加一點點多余的東西在裡面。好在當初自己和寶釵也算不得親近，如今便是實話回了太后也不會有什麽麻煩。不過太后一面說寶釵和元貴人容貌相似，一面又是元貴人是個沒有福氣的，不必像她，這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不過怎麽自己說出來這一番話以後，太后似乎放心不少的樣子？

  “你們兩個如今地位不同，生疏原也是應該。你是堂堂北靜王妃，來往結交的自然也是王妃命婦之類的人，她不過是因為懷孕才從妾侍抬為側妃的，你能去的的場合她自然是不能露面。便是以後，你和她還是不要沾染的好。就是榮國府中的姑娘，也還是少來往的好些，免得她們連你都牽連了。”太后顯然對於妾侍還是不太喜歡的，太后本身是皇后出身，早年宮中妃子眾多，其中想要憑借一己之力把皇后拉下馬的人也不是沒有，所以太后討厭妾侍也不奇怪。

  “是！”黛玉不知道該如何搭話，所以只能點頭稱是。

  “你倒是個好的，難為你在榮國府長大還能有這樣的品性兒。溶兒能得了你這樣一個媳婦，也算是有福氣，這些年的苦就不算白吃了。”太后看看黛玉滿意的點點頭，可是隨即就話鋒一轉說道：“皇宮中發生的事情你也已經知道了，今日皇上破格封了東肅郡王為親王，除了表彰他平叛有功之外，皇上的意思便是當他是親兄弟。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皇上也封了溶兒為親王，這意思便是哀家不告訴你你也該明白才是。”

  黛玉原想著不過是姑父和水溶已經是郡王，所以封無可封，故而才會加封親王爵位，倒是從來沒有想過，竟然還有這樣的說法。

  可是黛玉忙就跪下來說道：“這是皇上的厚愛，只是王爺如何敢當。王爺護衛皇上，那是作為臣子應盡的指責，皇上卻這樣厚賞，便是臣妾都覺得受之有愧與心難安。”

  “皇上既然是這個意思，就沒有什麽不敢當的。皇上既然賞了，他們就當得，只是希望他們叔侄兩個以後能凡事都為朝廷想，為皇上想才好。”太后忽然直接說起這件黛玉以為太后不願意直面的事情，黛玉倒是覺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再聽到太后說的這些話，黛玉隻覺得立刻汗透脊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因此只是跪著磕頭謝恩。

  “罷了，你起來吧，皇上拿溶兒當作親身兒子一般，自然哀家也就當你是親孫媳婦一般對待。以後，你在宮中，就和皇子妃們都一樣，不必和哀家見外。沒事的時候，也常常來宮中陪著我這個老太婆說些有趣的話解解悶。”

  太后說這話時候的表情黛玉沒有看見，可是黛玉卻知道盛寵未必就是好事，何況今日這抖落在明面上的寵，未必就是皇上真的寵。說不一定以後還會為北靜王府帶來災難也不一定。只是太后這邊說出來的話就已經是如此了，相比皇上今日對王爺說的話必然是更有深意。

  黛玉小心翼翼的謝過太后，這才起身重新坐下。紫鵑在一旁服侍著黛玉，都能感覺到黛玉這會兒冷汗直冒。紫鵑從來不知道，原來有功了也不成，也要冒著被猜忌的危險，看起來這皇宮果然就是世上最難應付的地方。

  太后又和黛玉說了一會子閑話，明顯的有些瞌睡了。黛玉看著太后打盹兒，上前親自服侍太后在榻上睡了，又讓宮女好生服侍著，這才又去了皇后的宮中。

  好在宮中的人如今都知道，黛玉的身份不一般，因此並沒有人敢怠慢了黛玉的話。

  鳳儀宮中。

  “你起來吧。”黛玉行了大禮以後，皇后揮手說道。

  黛玉看著皇后的面上也是憔悴不少，雖然不至於像是太后那樣幾天時間衰老了十幾歲的樣子，可是也比不得前些時間容光煥發了。想來是因為這幾天吃了不少苦，日日夜夜的煎熬所致。

  不過皇后現在的心情可不會和太后一樣難過，太后便是口中不說，可是到底皇長子是孫兒，不能不顧及。皇后就無所謂了，畢竟皇長子不是她生的，感情自然不深，如今只要是皇上安好，自己的兒子安好，皇長子會落得如何結果，大概也就不是皇后會考慮的了。

  “朝中忽然之間就經歷這一場浩劫，當真是讓人都始料未及。宮中現下也亂的很，已經加強了不少警衛，可是說句實話，我總也覺得心裡面難安。這會兒看見你，倒是覺得心裡安穩多了。你既然來了，就多陪著我說會子話。”皇后倒是不遮掩什麽，只是直接說道。

  “臣妾就是想著，宮中最近不太平，所以才會進宮來探望娘娘，只有親眼看著娘娘鳳體康健才能安心。”黛玉原本是不屑於說這樣討好的話，可是這時候偏偏又不好不說話，因此只能硬著頭皮說道。

  皇后娘娘長長的歎息一聲，這才說道：“宮裡頭一切都還好，只是經過這一次，只怕是皇上的心裡會不舒服。皇長子是皇上親生的兒子，如今皇上心裡難過。只是本宮卻沒有辦法寬慰皇上，實際上，我這心裡也難過的很呢，皇長子雖然不是我生的，可是到底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不知道他怎麽就有了這等該死的想法了。”

  “皇后娘娘心慈，可是皇長子的事情，卻不是別人的過錯，娘娘不必想太多。”黛玉略微寬慰了兩句。

  皇后娘娘並不願意提起太多這幾天的事情，因此在言談之間很快就岔開了話題，倒是說起來黛玉的事。

  “前幾日聽水溶說你中毒了，他還特意從宮中借了一名醫女出去，如今下毒的人可已經找到了？”

  “謝皇后娘娘關心，下毒的人已經找到了，也處罰了。”

  “究竟是什麽人，居然敢在北靜王府下毒？難不成她不怕死不成？”皇后娘娘很意外，這麽快居然就已經找到了下毒之人，不過她更好奇的是，究竟是什麽人在黛玉飲食中下那樣的毒。

  黛玉嫣然一笑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麽厲害的人，就是王爺身邊一直服侍的丫鬟，想著我要是無所出的話，她或許就能做王爺的房中人，因此才動了歪腦筋，事發以後，自盡死了。”

  黛玉四兩撥千斤的把事情說了，北靜王府這些年鬧出來的事情已經太多了，以至於北靜王府都變成京城最大的笑話了，因此黛玉可沒有打算繼續製造別人茶余飯後的話題，故而對於目前仍然沒有找到幕後主使之人的事情，黛玉絕口不提。既然惜文已經死了，所有的罪過就由她一個人背著就好。

  卻不想，黛玉這句話，倒是讓皇后的心裡越發的不痛快，連帶的想起來已經死了的元春，當年元春可就是乘著自己的不注意才爬上龍床的，這樣的下人最可怕，可是偏偏這樣的人也是最多的。也就是因為如此，皇后便是到了元春死了，也不能原諒她。

  “這樣的人可當真是要不得，自盡也是便宜她了，就該把她拿下，日日作踐，讓她知道，不該自己覬覦的東西連窺視都不要才對。那起子賤人以為自己的容貌出眾就想著飛上枝頭做鳳凰，可是這世上的鳳凰能有幾隻？哪裡就能輪得到她們了。”

  “皇后娘娘說的是，身邊的人動了歪腦筋往往是最可怕的。我如今身邊的人也都看的緊，可不敢再疏忽了。”黛玉迎合皇后說了兩句。

  “水溶前些日子從宮裡借出去的小醫女，聽說是醫術還不錯，我看以後就留在你的身邊吧，誰知道還有沒有下一個想上主子床的人再對你動手。”皇后娘娘忽然就想起來那個叫做白芷的小醫女，索性就對黛玉說道。

  反正在皇后娘娘看來，宮裡面醫女不少，多了這一個也不多，少了這一個也不少，倒是北靜王府這裡少了一個懂得醫術的人，以後有這個小醫女留在北靜王妃的身邊，只怕會安全不少。

  “多謝皇后娘娘了，只是不知道白芷姑娘自己是不是願意留在王府。”黛玉知道，白芷身上有冤情，她留在宮中也是為了有朝一日能為自己家的人鳴冤，要是去了王府，不知道她自己願意不願意。所以回去以後，必須還要問清楚白芷才好。黛玉做事，從來都是讓人自己做出選擇，哪怕就是丫鬟，也不會強逼

  可是皇后娘娘心裡可不是這麽想的，在皇后娘娘的心裡，白芷不過就是一個小小醫女罷了，她願意把她賞賜給誰就給誰，難道還需要她自己同意不成？要真是這樣的話，自己這個皇后也不用當了。

  “這件事情本宮已經決定了，北靜王妃不必去詢問她。世上再沒有這樣的道理，做主子的反而要聽下人。”

  黛玉這才想起來，自己這話說的確實有不是，故而忙就笑著說道：“皇后娘娘賞賜，白芷必定也是願意，倒是臣妾多事了。”

  “要我說就是你太好性兒了，只怕你平日裡對你府中的丫鬟都是如此吧？以後可不能這樣了，要不然把她們慣壞了，這府中的事情可就不好管了。”皇后娘娘看著黛玉，覺得就是一個軟弱的人，雖然說到現在為止她把北靜王府管理的還算是不錯，可是畢竟還是略顯軟弱了。

  黛玉淺淺一笑，算是回答了皇后的話。

  黛玉這邊才和皇后說這話，就聽外面宮女進來回稟，說是王爺已經在宮門外候著王妃。

  皇后聽水溶和皇上已經談完事情，便不多留黛玉，隻讓自己貼身的宮女送了黛玉出去。

  黛玉今日到了宮中，一直都覺得莫名其妙，總覺得大概有什麽事情發生，這會兒見皇后放了自己走，這才算是懸著的心徹底放下了。

  “玉兒。”水溶看到黛玉出來的時候，也是松了一口氣，倒好像是怕黛玉會有什麽事兒發生一樣。

  黛玉心細，看著水溶的表情，便覺得水溶這裡一定也和皇上說起什麽話來。不過現在還在宮中，到底不方便多說話。

  水溶和黛玉兩個互相看了一眼，便匆匆忙忙的帶著丫鬟回府。

  一直到了王府中，黛玉懸著的心這才算是徹底放下，故而著急的問道：“王爺，今日你去面見皇上，一切可還順利？”

  “玉兒怎麽會有此一問？是不是太后和皇后說什麽了？”

  黛玉搖頭道：“說的話，倒是覺得很正常，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心裡就是有些發毛，總覺得冷汗直冒。皇后這裡倒是罷了，並沒有說什麽，可是太后說，皇上封了姑父做親王，便是拿姑父當親兄弟的意思。”

  水溶如何不懂太后這話中的意思，可不是嘛，天朝的制度，親王只有皇上的親兄弟和兒子們才能封，可是如今破天荒的封了兩個親王，這如何不引起朝中上下人等的矚目。也難怪皇上要在這麽短暫的時間就下聖旨。何況不要說自己本來就不是皇上的兒子，便是皇上的兒子，皇上現在也未必就會全心全意的相信。

  “今日我去見皇上，皇上對我說，如今南安郡王那邊雖然已經暫時製住了，可是朝中目前找不出一個合適的人去駐守南疆，希望我能推薦一個人選。”水溶不懂，皇上為什麽會和自己問這樣的問題，可是他卻知道，這樣的話自己怎麽回答都是不合適的。

  “王爺是怎麽回答的？”黛玉因為擔心，所以有些著急的問道。雖然朝中的事情黛玉作為女子不宜多問，可是這事情總是關系王爺的前程性命，不得不多關心些。

  “我推說我才入仕時間不長，對於這樣的軍國大事還不太了解，因此建議皇上和幾位朝中重臣商議做決定。”水溶知道，自己的推托之詞皇上必定是不滿意，可是幾番比較之下，這樣的回答卻是最安全不過的。

  皇上在經歷這一場浩劫之後，不要說是相信別人，只怕是就連自己的親兒子都未必相信，自己哪裡還能找出來一個合適的人選推薦給皇上？何況便是連皇上自己心裡怕是也沒有什麽合適的人選，所以到現在還是沒有派人去接管。

  “皇上心中是不是已經有人選了？”黛玉覺得，事情發生了，作為皇上，必定不會什麽主張都沒有，畢竟延誤的時間越長，後遺症可能就會越多。

  “這倒是沒聽出來，不過我倒是聽皇上說，忠順王已經請纓要去接管南安郡王的兵權，而且似乎在言語中流露出來讓王妃和側妃暫時居住在宮中的意思。”水溶皺眉說道。

  黛玉怎麽也沒有想到，之所以會在宮中見到忠順王妃和薛寶釵的原因是南安郡王拿她們二人作為質子換取自己的權勢。可是權勢當真是如此重要嗎？忠順王究竟是對皇上的忠心一片還是有別的打算？

  “玉兒，你在想什麽？”水溶看黛玉雖然面上驚訝，但又是若有所思的樣子，因此便問道。

  “王爺不覺得很奇怪嗎？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忠順王和南安王平日裡來往不少，兩家人最是親密不過。要是這一次忠順王為南安王求情的話，我倒是不會覺得有什麽可以奇怪的。可是偏偏不是，在這麽短暫的時間裡，忠順王居然已經做出這樣的決定，甚至是打算把妻子放在宮中。難道說忠順王真的就和他的封號一樣是這樣一位忠心耿耿的王爺？”黛玉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如實說了出來。

  黛玉想不明白，連王爺都清楚，皇上現下是任何人都不能相信，忠順王比起王爺年紀要長不少，在朝堂之上的時間也比王爺要多許多，怎麽就會不知道皇上現在的心理？如果他心裡是清楚的，他為什麽無緣無故的趟這一趟渾水？還是他只是製造一種假象？想要掩蓋一些什麽？
  “皇上並沒有準許他的請求，所以他帶著王妃和側妃去拜見了太后以後就出宮去了。”水溶心裡和黛玉一樣的狐疑，卻怎麽也想不明白，忠順王這是唱的哪一出。

  (本章完)